账房亮着烛火。
仰头瞧了眼天空,月上中梢,月光清冷,寒霜洒了一屋檐。
她还在看账?
好奇之下薛奕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烛火摇曳,被这股冷风吹得跳跃。
昏黄的烛光照亮案台,女子单手撑头,另一只手捻着一页册纸。
双眼微阖,烛光微黄,落在她身上。
薛奕抖去一身寒气。拉赫
轻手轻脚进屋。
案台前,他目光落在账目上。
小字娟秀,却不失力道。
一条一例,有条不紊记在账中。
“阿嚏——”
云琅打了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案前的人登时睡意全无。
“大、大人。”
她结结巴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双大手按着她手臂,将人又按回了椅中。
“怎还不回去睡?”薛奕斜靠在案边,垂眸打量她。
漆黑的眸子中终于不再是冬夜般的寒冷。
云琅道:“年关将至,府里有很多东西要采买,今年的旧账再不看,就堆了起来。”
她也想早些回屋睡觉,可是这账目归她管,没人能帮她,到头来还不是自己道事情。
与其一拖再拖,还不如咬牙一鼓作气早些弄完。
薛奕拧了拧眉,没说什么。
“大人喝酒了?”云琅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到酒味,又忽地想起他今晚没回府上用饭,一猜便是在外面有应酬。
霜华曾经同她讲过,阆都的达官贵人每年年关都会宴请好友到府中小聚。
想必今晚薛奕是去了某位大臣府邸。
“我去厨房给大人煮碗醒酒汤。”
没等到薛奕回话,云琅撑着椅背就要起身。
“不用。”薛奕长手抵着肩膀,将人又按了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你不嫌累?”
他说话素来这样,方才一说出口才意识到有几分重。
今夜裴殿帅在军中摆宴犒劳将士,他一高兴还真喝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到喝醒酒汤到地步。
烦躁地将桌上的账本合上,薛奕赶人出去,“别看了,去回房睡觉。”
云琅低头整理笔墨,那用过的毛笔一支支挂在笔架上,整整齐齐。
女子背影纤瘦,肩背单薄。
只罩了件厚棉衣在外面。
薛奕莫名来的一股烦躁。
大髦系在身上,他长手搭在带子上,似要去解。
嗯?
迟疑片刻,他就此作罢。
烦躁地大跨一步,抢在云琅前面出了屋子。
果真是今晚酒喝多了,看谁都想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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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飞逝,转眼到了年三十。
还未入夜,巷口就放了好几次爆竹。
除夕夜,年味正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红火火,一派热闹。
吃罢午饭,薛奕扔给云琅一套新衣。
云琅不解,拿着衣服看着他。
薛奕坐在炭盆旁暖手,“今晚你随我一同回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