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儿深知她脾性,才不信:“你上月回家祭祖,去了一趟山南村,在村口大榕树底下听了几耳朵流言蜚语,就来哄我们了?”
路金喆以手抚胸:“是真的!我起码能保证,我说的话完全跟我那舅老爷说的一模一样,毫厘不差。这消息何止山南村,城里酒肆、茶馆、戏台子都传遍啦!”
“等等,”薛蛮子不解:“茶馆酒肆可以理解,关戏台子什么事儿?”
路金喆挠挠头:“那圣上出巡路上又不只惦记着这一桩事,什么缇骑当街抓毛贼啊,卖馄饨的收了个大金锭啊,听说有几个画本子连夜排演出来了,一票难求呢!”
深闺中的女儿难出门,对外面的消息还没有小门小户的路金喆探到的多,薛蛮子和白果儿听她言之凿凿,犹疑不定。
三个女孩齐齐陷入深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白果儿:“我想到了!”
路金喆薛蛮子纷纷看向她。
只见白果儿一手撩起雪青通袖一角,一手捻起一粒白玉棋子,将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一处:“大军攻陷,没有驰援,我这一招算突围罢!”
原来这是想棋局呢。
路金喆不会下棋,瞎子看灯,纯逛热闹。薛蛮子却对着这个有名的臭棋篓子翻了个白眼,把棋盘上明显的合围之势点给白果儿:“你瞧瞧这个阵势,你仔细瞧!你这不是送死麽,不下了不下了,败军之相!”
路金喆闻言,大惊:“你俩下棋就下棋,怎么老说这种一语成谶的话呢,赶紧呸呸呸!”
白果儿:“呸呸呸!”
薛蛮子:“……”
薛蛮子下榻,挥手退了一屋子侍女,去开跋步床侧的抽屉。
床上两人紧盯着她的动作。
“巴巴的瞅什么呢?”
白果儿笑而不语,路金喆人小嘴快:“瞅二品大员家的小姐,有多少私房啊。”
薛蛮子在暗处又翻了个白眼。她从自己抽屉里翻翻捡捡,终于掏出一个小包袱。一把将棋盘呼噜散,将包袱置于其上。
“噔”的一声,那包袱发出很大一声,在两双直勾勾的眼睛注视下,薛蛮子不紧不慢掀开了包袱褡裢一角。
先露出个金片子,上面缀满米粒大小的宝石,白果儿倒不觉得什么,路金喆精神头上来了,眼睛放光,满含期待。
“啊?”
两个女孩对着一大包匕首发出难以相信的叹息,白果儿甚至吓得后退跌坐在床帏里。
“哼,”薛蛮子随手拿起一把匕首,对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发出恶狠狠的笑声:“呵呵呵,谁要是敢上老娘的绣床,我就……”她一寸一寸按开刀鞘,开了刃的刀具泛着冰冷的光,吓得路金喆从她床上飞快地弹起。
薛蛮子又把她按回去,冷冽的刀在她面前虚晃,然后猛地收刀入鞘!
薛蛮子满意的看着两个闺蜜吓得一脸惨白,不再逗趣,正色道:“送你们一人一把,可都要收好了,这匕首呀,中看也中用。”
素净的指甲点着路金喆的额头:“尤其是你,财迷,要是把金箔刮了,宝石抠了,我就打你。”
路金喆才不怕她,随手拿了一把刀在手上,真的去拿指甲刮那个刀刃,听那“磕磕”的声响:“阿蛮,你不要命了,闺房里放刀,还这么多把!”
薛蛮子满不在意的道:“及笄礼,一个哥哥送一把,谁叫我哥子多呢?”
路金喆:“这是哥哥多的问题?”
白果儿:“那我要一把二哥哥的刀!”
路金喆哈哈大笑:“我从不知道蛮子有个‘爱哥哥’,谁呀?”
薛蛮子不理她俩,想着让她们挑是不可能了,径自从四把刀里挑出最朴素的那一把给了白果儿:“喏,你的‘爱哥哥’。”
又拣了一把贴金最多,珠宝最大的给了路金喆:“这把给你,我大哥送的。”
路金喆忙道:“可别这么说,我只当是你送的。”
她们是闺蜜,这几年不知道互相送了对方多少东西,再贵重都有,因此路金喆和白果儿也再不推辞,就收下了。
看着她俩把匕首像放钗一样随手放在身侧,薛蛮子问道:“携带、藏匿超过一捺长的刀就已经触犯我大雍律了,你们知道罢?”
两张茫然的脸,互相望了望。
也是没辙,薛蛮子想了一下,叮嘱她们:“那注意点,等回家就藏起来——就你们床底下藏零嘴的那个暗格里,别教人发现了。”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