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慧妃直跳脚,还没辙,只想着等册封太子大典一结束,就请她进宫住上一些日子。
二月初二,册封大典当日。皇上要亲率百官到皇觉寺,典礼繁琐,大半天的时间,都要在皇觉寺。之后还要回宫,举行宴会。
风长行一早起床之时,心若早己在一旁伺候,衣裳鞋子一件件地侍奉他穿好,又亲自为他梳头。
夏荷摆好了饭菜,二人一块用好早饭。在心若如水的目光中,风长行骑马而去。
做了这段日子的夫妻,风长行每日似生活在蜜罐里,每日里带着笑意离去。
归来时总有一盏温暖烛火,一桌热气腾腾地饭菜,外加一个温柔无比的美人在等他。每日里归心似箭,最想见的、仍是那一个温柔的笑。
今儿的事结束之后,向皇上争取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给自己那个所谓的母亲,再将韩家的人重新安排一下,缓和一下关系,再徐徐图之。心若说得对,不急在一时,毕竟长心苑还要些日子才能造好。
这一日的仪程烦琐冗长,下山回宫途中,突然外围禁军一阵骚乱,风长行于马上观望,并不相信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企图行刺。
“突然一骑朝他的方向飞奔而来,风长行勒住马缰绳,手握配刀,蓄势待发。那人果是寻他而来,“将军,巷口有人冲撞禁军,说是有急事,与你禀报。”
风长行催马随他去了巷口处,见到一脸焦虑的长一。长一于长氏兄弟中,年岁最长,做事沉稳,还从未见他有过如此虑色。
“将军,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你无法处理吗?”
长一低声道,“心若夫人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
风长行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定了定神,对长一道,“在此稍候片刻。”
之后风长行寻到了于公公,附其耳畔低语几句。便又回到方才巷子口,“给我信……”
“夫君,我走了。我何其有幸,这一世能与你结为夫妻。我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我的下半生。我希望你也好好过你未来的日子。若有百年轮回,我依然愿做你的妻。”
“夫人说什么?”
“其它人呢?”
长一答道,“都在常宅里。”
一进常宅,跪了一地的人,风长行道,“都起来吧,这事儿怨不得你们,青山快扶春雨进去。”
春雨哭着道,“是我们不好,没看好夫人。”
“春雨、夏荷你二人快快起来,不准再哭,夫人是安全的,速速将这段日子夫人都做了些什么,细细说与我听。”
夏荷哭着道,“夫人每日里与霜玉,红桑一起出去买东西,己经有一段日子了,打从风宅搬出来之后,就时常这样。
夫人不让青山跟着,说霜玉足够了,青山跟着她们买些女子的东西,不方便。
所以今儿夫人再出去,我们以为会向往常一般,过了晌午就回来了。可是一等到太阳快落山,还是没有回来。”
“在家里的时候,夫人都做些什么?特别是最近几日。”
春雨回道,“做些绣活儿,最近制了些药。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那药是新近买回来的?”
青山道,“是的,就最近这三四天的事情,是我搬的。”
风长行略加思索道,“青山,雪山随我去黄氏医馆。长一带人准备远行路上的东西。”
心若买药必去黄氏医馆,她应是早有打算,从霜玉学驾车开始,从不让青山跟着出去开始,她便不动声色的做一切准备。
那么她今早离去之时,这里不能带路上的东西,只能请人帮忙。放眼京城,又能寻到药,又能帮她忙的只有黄坚夫妇。
他猜得没错,婉婉拿出那张纸告诉风长行,“前几日,心若姑娘要我派人帮她买上面的这些东西。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她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只是今儿一早装上了马车。我也不知她是去了哪里。”
“谢谢黄夫人。”
风长行匆匆离去,却被黄时拦在了门口,“将军,你可曾听说最近京城的谣言?”
“不曾。”
“有传言说,将军被一青楼女子迷惑,为了她你不惜打伤风夫人。”
这些传言自是到不了风长行的耳朵,但是黄坚每日里出去诊病,药铺里人来人往,市井之事,总是知道的。
“这谣言大约是什么时候起的?”
黄坚略加思索道,“记不太准,半个多月总是有的。”
那就是了,定是心若听说了这些谣言,于是执意成亲。恐怕那时候,她早己开始做准备。这散布谣言之人,恐怕也是他那个母亲所为。
“多谢……”
“不必,将军听我一言,民间有一俗语,叫好事多磨。我与内子,苦苦挣扎多年,才有今日的情份。常医女是不想将军左右为难,才选择离去,所以将军千万不要放弃,一定要寻她回来。”
风长行拱手向黄坚行礼,“黄院首的话,在下记在心里,我不会放弃。它日成亲之时,黄院首必为座上宾。”
第342章 一直骗我
离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庄,一户普通人家的屋子里,霜玉怒目瞪着心若道,“姐姐,你今天一天都是在骗我对不对?说什么带我出来玩,说什么不让旁人发现,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心若垂首,“是,我是在骗你。”
霜玉道,“这里是咱们去岁京时,最后一晚住的地方,为什么咱们又回来了?马车里还装了许多远行才用得到的东西。”
心若不知如何与霜玉解释,红桑道,“霜玉,你心若姐姐也是无奈,你听我说完,再生气成不?”
霜玉安静了下来,“那你说吧。”
“霜玉,前些日子京城的谣言你是知晓的,若是夫人还留在京城里,只会让将军为难,你没看出来,将军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他总是想着给夫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可风夫人那里是死路。你叫夫人怎么办,将军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让将军为了夫人,逼死母亲,那他如何能在大周做一个堂堂正正地将军?”
这些道理,霜玉似懂非懂,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心若与将军在一起,那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可既是谣言,早晚会烟消云散的,到时候姐姐和将军、不是还可以高兴地在一起吗?”
心若道,“那是风夫人亲自传出来的,目的就是阻止我与将军成亲,为了将军的名声,我不能在京城留下去。”
霜玉还是噘着嘴,“我真想去杀了那个死老太婆。”
红桑道,“你还是省些力气吧,过几日驾车要稳当一点,夫人的肚子里己有了宝宝,你这个当姨母的可是要疼他哟!”
“什么?宝宝、真的?”霜玉一脸惊奇,看着心若平坦的肚子,伸手上前摸摸,“真有了宝宝吗,可是春雨的肚子好大,姐姐的肚子也太小了吧。”
心若轻抚着肚子缓缓地道,“他要慢慢长的、春雨姐姐的肚子也不是一下子大起来的。”
“再过几个月,夫人的肚子便会像春雨的一般大小,那个时候也就快生了。”
霜玉想了想道,垂着头道,可还是不高兴,但现下情况,她也只能护着她们,“反正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既然两位姐姐都愿意,我尽力护着姐姐,还有我的小外甥便是。”
心若见霜玉放下了脾气,便笑着说道,“那我可要替小宝宝、感谢霜玉姨母的。”
“那咱们路上要怎样才好?”
红桑道,“你呀,马车走得慢一此,稳一些。平时呢,尽量不要离开夫人身旁。我不会功夫,万一有什么事,你尽力保护夫人便是。”
“那我们要去哪里?”
“去寻红姨。”心若担心她给风长行留线索,只说道,“我只认得路,具体说不上那里叫什么名字,你跟我走便好。”
霜玉对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不太高兴,因为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想花银子买也买不到。
而且她也不高兴,将军与姐姐现在的样子。难道姐姐真的就这样一辈子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将军,真伤心、真是伤心,她怎么想哭。
心若之所以要住在这里,是因为凭她们的速度,若是就这样在大路上走,风长行不要一天便能追上,那以后再想逃可是逃不掉。她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所以她暂住在这个村子里,待风长行出去寻她未果,最远到她们相识之处,晋城。再返回京城之时,便是她走出这个村子的时候。
风长行当夜交待了军中事务。第二日一早,便带上长氏兄弟,一起上路,沿着去晋城的方向一路逛追。
心若在这世上己没有亲人,只带站红桑与霜玉,总要有个人投靠。
那么晋城那里有她师傅,有石龙,还有杨家人。那里也曾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如果要走,应当就是去那里。
第三天日暮时分,一行人到了一个镇子上,寻了客栈落脚,用过晚饭,风长行立于窗前仔细思考。
凭霜玉的速度,不消一日便可追上,可三日过去,没半点影子。动用了当地官府,将守城门的士兵调过来查问,却一无所获。
风长行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凭她的容貌与两个女子出行,势必会引起注意,或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估计她又会故计重施,三个人涂黑了脸,所以他才没注意到。
第二日,风长行来到了这座镇子的衙门里,亮明了身份,说是要寻人,于是与长氏兄弟一起、换上了当地衙役的衣裳,守起了城门。
这个镇子是往晋城方向的必经之路,她们三个女子,定不会露宿于荒山野岭,他在这里等,总是能等得到。
为了谨慎,他将长氏兄弟分成四队。进城两队,出城两队,轮流守着。
他自己则一起守在来时方向的城门处,他要亲自捉住、她这个逃跑的娘子。
第一日,风长行信心满满,估摸着今儿差不多就能到。直到城门关闭之时,他盯人盯得眼冒金星,却没有等到。
长九道,“将军,别着急,就霜玉那驾车的本事,她们那个哪是马车,就是蜗牛车,别说今日,我看就是明日也未必能到,咱们再等等。”
长九说得没错,风长行也没太放在心上,兄弟几人还喝了点酒,便回去休息。第二天还得起早,再者没见到夫人,将军始终难高兴,早早地就散了去。
第二日依旧没有等到心若;
第三日到了关城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几到心若的影子。几个当地的衙役,用着力,那沉重的城门,吱吱吖吖地响着。
风长行喝了一声,“慢着……”
那几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要再守上一个时辰。”
“可是将军,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
风长行道,“无妨,就说军中有事,留着城门,我在这里亲自看守,你们尽管放心。”
“遵命。”那几个兵丁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质疑,大老爷说了,这是将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小的们先回去,将军关城门的时候注意着点儿,这城门有点破,要从底下使劲才成。”
第343章 意外收获
一个时辰己过去,又一个时辰也要过去。天上的星星一会儿比一会儿多。
守另一头儿的长一几个也到了这个门,长九的肚子里叽里咕噜地叫着,直捅着长六。
“六哥,去跟将军说说,今儿别等了,夫人多聪明呀,怎么会不算计着时辰赶路,这个时辰不到,今儿肯定是不会来了。”
长六抬眼看了看,一直保持眼望远方的风长行,朝他头上拍一掌,“你小子,竟给我使绊子,你明知将军现在望眼欲穿,你还要我去说,你不想死,却把我送上去是不?”
“嘿嘿!”长九干笑道,“这都被六哥看出来了。”
长七从旁也拍了一上长发的脑袋,“你小子,一肚子坏水,饿了先喝掉点儿。”
长一喝了一声,“闭嘴……”
夜幕中传来极慢的马蹄声,哒哒——哒哒——吵闹中的几个人,立时住了嘴,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朝那浓厚的黑幕中望去。风长行更是抬腿向那声音走去。
不多时,眼前被火把照得薄了一层的黑幕中,有了一个马车的轮廓。
风长行己到那车跟前。驾车男子,瘦小精悍,左眼上蒙着一块黑布,竟然是独眼儿龙一个。
长氏兄弟几个也从后面直了上来,长九忍着笑,“这个独眼龙会是霜玉?她也太拼了吧。”
长五沉声道,“不对,那人不是霜玉。”
风长行己到了马车前,马车也停了下来,他自然也看出来那人不是霜玉。
但是还不死心,万一她们雇了一个车夫呢,不过这车夫这尊容,不似是好人,那么她们是不是也有了危险。
风长行问道,“车里何人?”
独眼龙愣住了,他们才劫的银子,本想着今儿停在城下,明儿一早第一个进城,自然有人接应他们。怎么会碰上衙役,这个时辰,城门早关了呀。
“回官差老爷,车里没人。”
“让我看看。”
独眼龙从袖子里、摸出两锭元宝,塞到风长行手中,“官差老爷辛苦了,这是茶钱。”
风长行甩开他的元宝,“伸手就要去掀车帘子。”
说是迟,那时快,独眼龙手上的马鞭,立即换在了马刀,银光一闪,便朝风长行砍去。
风长行本一心地想看、马车里是不是有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个独眼龙,本能的一抬手臂,手臂一麻,将那刀挡了开去。独眼龙后侧右一翻,翻下了马车,风长行人也向后掠了一步。
双方皆是一惊,一个瘦小的独眼龙,竟有如此厚力,生生地将他胳膊震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