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吃呀。”
“你比馄饨好看。”
心若笑道，“那你就边吃馄饨，边看我，两不耽误。”
风长行道，“那样不够专心吧。”
心若小声儿道，“你最近有点坏哟！竟拿我与馄饨比美。”
“你跟谁比、都美。”
第337章 天地为媒
风长行的声音不小，店小二听见了，本想一笑，却被他一瞪眼，生生地憋了回去，红着脸撒腿往后面跑。
之后，心若轻轻地打了风长行的手，“凶他做甚，还不是你胡说八道。”
“我说得是实话，哪里要旁人来笑话。”
心若羞道，“实不实话的，放在心里就好，都怪你非要说出来，惹旁人笑，还要凶别人。”
店里的人三三两两地来，又三三两两地走。只余他二人，心若见时辰不早，不想耽搁了小二关店，付了银子也起身向外走。
方才的小二站在门前，看看手里多出的钢板，虽有些害怕风长行，但还是对着心若一个大笑脸，脆生生地道，“客官慢走、下回再来。”
路过灯会，大半赏灯之人己散去，还有几个收拾摊子的摊主。见有人路过，手上空空。忙笑向前兜售。
“客官，最后两盏、便宜很很，只要十文钱一盏、要不要买回去？再买就得明年这个时候了。”
不多时，风长行、心若二人的手上拎了四盏灯。一只兔子、两盏荷花、外加一只桃子。
待回到马车处时，其余人己俱在。霜玉跳下马车，看着心若手上的四盏灯，嘲笑她道，“姐姐，你怎么才有四盏，还这样难看、看这兔子一点儿也不像，看看我的。”
说罢对着心若将手上的灯，一一展示，一副得意的样子。
夏荷一旁道，“下回呀，让霜玉卖灯才好，这灯会再不散，咱们家也成了卖灯的作坊了。”
“夏荷姐姐，我给你买糖葫芦吃，还没堵上你的嘴，还我糖葫芦。”
心若问道，“霜玉，你还买什么好吃的了？”
“买了许多，回去再吃。”
“你的银子可还有？”
“没有了就去赚，我看那些卖艺的、还没有我打得好呢。”
风长行道，“教你功夫，就是为了让你卖艺的？”
霜玉吓得缩在了夏荷的身后，“将军，看你说的，我只是说那卖艺的、还没有我厉害。我可不想再去卖艺，跟着姐姐可比卖艺的好上太多。想赶走我都不行。”
“以后功夫还是要勤加练习，不可荒废。”
“将军放心，我会的，我还要长九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到了常宅，己近亥时，心若吩咐夏荷、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时时间不早，别走了。”
“嗯……”
翌日，心若起身的时候，风长行己经离去，说是要去衙门里做事、晚间就回。
草草地用过早饭，心若带着红桑，霜玉出去置办东西去了。家里用的物件，米粮菜肉，都需要买。
出去的不早，晌午的时候，还没回家。霜玉嚷着肚子饿。
心若寻了个不错的饭馆吃饭，饭馆里竟有一个说书先生。语调一会儿高高扬起，一会儿又降下来，听得大家兴致勃勃。
突然有人高声问道，“先生说一说，风将军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书先生干瘦的手指、摸了一下额下的几根须髯道，“老朽也是今早刚得到了消息，说那将军被一个娇媚女子迷惑，不惜推倒到自己的母亲，致使母亲受伤，而他却不闻不问。
说起来，风将军一家对我大周，那是军功浩荡呀。定是那女子使了手段，迷惑了他，他才如此不孝，不过大家放心，事关大周的将军，相信皇上也不会不管。
总得给咱们一个交待。大家也不必急，且等着即可，只是奉劝各位，不要以讹传讹，要是最后不是这么回事儿，风将军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不对，说不定风将军本身、也是个爱风流的主儿，只不过咱们不知晓罢了，只是此事闹大了，咱们才知道的。”
说书先生摇头道，“你你你，刚说过、不可贬低、不可谣传。”
“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也不是贬低，只不过有些看扁他而己，不过是一个女人，何至于此。”
这个话题一经提及，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众人纷纷表达想法，当然有的话，几乎不能让人接受。
霜玉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横拿在手里，握成刀状，“姐姐，我……”
心若一把按住她，在她耳边道，“你不去，谁也不知、他们品中的妖女是我。你去了，众人皆知是我。”
霜玉回头瞪了说书人一眼，低头吃饭，使劲一咬，将嘴咬了，嗷地一声。红桑见这情形，叫小二过来，结了账，几人快速出了饭馆。
下午买衣裳的时候，店里的几个客人，皆是后宅妇人，也在议论迷惑住风将军的女子，该是何种容颜。
从布庄子出来的时候，旁边一家成衣铺门口处，挂了一套大红的嫁衣。
心若驻足盯了良久，里面店小二出来问，“姑娘，要成亲了吧，咱们的这儿的嫁衣……”
心若落荒而逃，直到车走了好远，眼泪依然没有止住。红桑递了两块帕子与她，心若道：“姐姐可是成过亲的？”
“成过亲，我会抓紧时间绣姑娘的嫁衣的。”
心若红着眼，“不必了……”
“什么？”红桑愣住了，“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快点成亲，方才那成衣铺子里不是有现成的，买一件即可。只是旁的事情，什么红烛呀，灯笼呀，喜秤，喜字，盖头什么的，还需姐姐一手操办。”
红桑还没反应过来，“姑娘这是……”
心若幽幽地道，“天地为媒，星辰为证，我愿与风长行结为夫妻。”
红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是，姑娘，我定为姑娘准备妥当。”
“越快越好。”
连日来，风长行早出晚归，心若似乎也早出晚归，不停地置办成亲的物什。
霜玉是乐意的，一是她本就乐意姐姐成亲，二是她学驾车好久，青山不让，说是为了姐姐的安全。
可是现在天天出去，姐姐说服了青山，她现在倒是可以、轻松驾驭马车了。每天驾车出去转转，别提多美了；
忽然一日，风长行晚间回到常宅，一进院子，愣住了。一片大红色映入眼帘，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连小湖上的八角亭里、也挂得满满当当。所有的窗户上皆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院子正中央，摆了一张长条小木几，地上还放了两个蒲团。风长行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可是那个八角亭明明是常宅呀！正当他不知进退之时，穿着红衣，头戴红花的红桑打里面走了出来。
“请新郎官儿，进屋请新娘。”
“什么？”
第338章 金风玉露
风长行看着红桑奇怪的打扮，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你刚才说做什么？”
红桑转身往屋里走，“将军跟着来便是。”
屋子里，也是一片大红色，耀眼夺目。铜烛台上，四支瘦高的红烛，将屋子照得通亮。案几上有一杆称，一只铜制酒壶，两只青花儿酒杯。
大红的幔帐，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以及榻边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一身红嫁衣的女子。
风长行四处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心若，你这是……”
“将军，我们成亲吧，就在今晚。”
“今晚成亲？”
红桑一旁倒是有些焦急了，“将军，姑娘是要与你成亲呀。”风长行走近心若，拉起她的手，“心若，我不是不愿，外头的事儿，我会处理好，定会给你十里红妆，我不想委屈了你。”
心若道，“将军，成亲不过是个仪式，左右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穷人家成亲，不过也就是一床被子，两根红烛的事儿。”
“可是……”
“别可是了。”心若站了起来，扯着风长行往门口走，“今儿我就是要与你成亲，你就随了我的愿吧。”
风长行紧紧地握着心若的手，扶着她走到院中那个小几旁，风长行的眼底发烫，声音有些哽咽，“心若，我不想这样子，让你受委屈。你再给我几日，只要几日就好，真的，几日就好。我不可以这子让你过门儿。”
“我不在乎，我只要做你的妻、便是天大的满足。”
风长行长臂张开，将心若紧紧地拥在怀中，“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娶，只是我想风风光光的娶你。每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最重要的时刻、不能这样草草了事。
红桑在一旁道，“将军，来日，若你说服风夫人，再重新成亲也不迟。姑娘准备了有些日子了，将军就随了她的意吧。”
心若也推开风长行道，“再不揭我的盖头，我怕是要闷死在你怀里了。”
“好，我揭，我随你的愿，不过我对天发誓。它日我定会还你一个十里红妆，大红花轿，喜气洋洋地婚事。”抬手就要去揭心若的盖头。
“将军，还没有拜天地呢。”
风长行拉着心若的手，跪在早己备好的蒲团上，红桑一旁提点，“一拜天地……二拜星月……夫妻对拜……”
二人依言做了，礼成之后，心若拉住面对面风长行的手道，“天地为证，星月为媒。我兰心若，今日与风长行结为夫妻，永世白首。”
风长行也道，“天地为证，星月为媒。我风长行今日与兰心若结为夫妻，必百年好合。”
两个人跪在雪中，谁也不起身，风长行傻傻地看着心若的红盖头，这是他无数次梦想的样子，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实现，有些不真实，他也不愿这是真实的。
“还是先回屋吧。”红桑提醒道。正月末的天气，虽是江南，也是乍暖还寒，最难将息时。
风长行起身，扶起心若，牵着她的手，进得屋中。风长行转身看着红桑，“可是要掀盖头了？”
“是的。”
风长行伸手欲掀，“不能用手。”红桑从旁制止了他，“要用秤杆儿，这样才会称心如意。”
风长行依言，从红桑手上接过铜秤，用秤杆轻轻挑起了心若的红盖头。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风长行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云浓绀发，月淡修眉，脸夺奇花之艳丽，略带羞涩。两湾新月，秋水横波。
比之平日的素雅，多了几分艳丽，似是片片桃花雨后娇。诚然今夜的心若是最美的。
红桑提醒道，“将军，该喝交杯酒了。”
从前风长行只是听说过交杯酒，时至今日，方才醒得，何为交杯。那两只青花酒杯，竟是用绳子连到一处的，方才并没有注意到。
一饮而尽交杯酒，红桑向两人福了礼道，“恭喜将军，恭喜姑娘。祝老爷，夫人晨夕相伴，白头偕老。时辰己晚，早点休息。”
红桑退去，风长行坐于心若的对面，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真好看，我的娘子，一定是天上的仙女，落进我的怀中。”
这是心若大喜的日子，女子最美的时刻。仪式可以简陋，但是容颜不能。她用了最好的粉，最好的口脂，最美的花钗，最美的耳坠子。
就是要让风长行惊艳，她要他永远都记住她今晚的样子，即使将来她不在他的身边。
看了良久，心若有些受不住了，“还没看够吗？”她忙活这个事情，己多日，今儿妆点这一身，也花了不少的时辰，再另上紧张，激动，甚是乏累。她现在就想躺进他的怀里，享受那种厚实的温暖。
“看不够……”
心若大方地坐在了风长行的腿上，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那明白日慢慢看，现在我要休息了。”说完脸上笼上一层桃花粉。
风长行也有些激动，轻轻地贴上心若的脸颊，“真的可以吗，心若，真的可以吗……”
心若转身回吻他还留有泪痕的脸，“我是你的娘子。”
红烛轻摇，帘幕重叠。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确人间无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翌日，太阳升起之时，风长行才醒过来，不想一旁有人正带着笑意看着他，方才回想昨夜种种，如做梦一般，若不是窗外己有艳阳，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要起吗？”
“不想起。”
“外面怎么这样安静，人都被你安排到哪里去了？”
心若笑道，“还在院子里，不过红桑不准他们出声吧，不然霜玉早会蹦过来，她昨儿说要问你讨赏钱，说你一分聘礼也未曾给，她这个娘家人不满意。”
风长行支起半边身子，看着身边的女子，卷起一缕心若散开的秀发，“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尽快的处理外面的事儿。”
心若道，“不急的，常心苑还需要很久才能建好，前儿才闹过，先不要急着去逼夫人。说起来，我总是抢了她侄女的东西，你又将她放到寺庙里那么久，有怨气是应该的。你这个时候去逼她同意，不会有好结果，不如等上些日子再说。”
从被子里捉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今生能娶到你，是我平生最快乐的事。”
第339章 陈年旧事
心若转身轻抚风长行的脸颊，“希望你永远快乐下去。”
“姑娘，水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