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笑着说:“三夫人别这样说,长歌儿自学就能开出桌上那样的方子,十几味道倒也有六七味是对症的,已经很好了。”
长歌儿眼睛一亮,“真的吗,常姐姐,你可以当我的先生吗?”
“不得无礼。”三夫人瞪了一眼道:“常姑娘一日里要为夫人施针,还要为我施针,诸多辛劳,哪里还有时间去教你?”
“无妨。”心若微笑着看着长歌儿,“长歌儿真愿意学吗?”
“嗯!”长歌儿重重地点点头,亮亮的眼睛里充满热烈期盼,紧张地抿着小嘴儿。
“那我们也别说什么先生弟子的,我就按当年我爹爹教我的时候那样做,先给你寻几本书,你先背着,你看如何?”
没想到小长歌儿听了心若的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学着大人的模样,小脸上满是凝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倒是把这屋子里的大人给逗笑了,长歌儿的小脸上,还绷着呢,只是略微有些红,轻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便是师,不能不拜。”
心若扶了她起来,“只要你好好学,我就尽力。”
三夫人起身,见到女儿有了一个好师傅,好姐妹,她也多了一个知己,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命身边的嬷嬷、从妆台的匣子里拿了出了一枝步摇,亲自插到了心若的头上,又送了一副耳坠子给霜玉。
心若见那步摇,细小的珍玩,上面还有红宝,定是价格不菲,“三夫人,这使不得,将军的诊金丰厚,不劳夫人另付。”
三夫人将她的步摇、牢牢地按在心若的头上,面带微笑着说,“许久不曾如此的高兴,你就权当成全了我好了。”
第57章 连环计策
自此心若与三夫人定下约定,以后每日为老夫人施针完毕之后,便直接来「红枫苑」为三夫人施针。
顺便带着长歌儿看看书,午饭就在「红枫苑」里用。过了晌再回「风满楼」。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晴空万里,却不炎热难奈。心若也要求三夫人、除了按时吃药,施针以外,还要多多在院子里走动,保持心情舒畅。
用过午饭之后,回到「风满楼」,心若命霜玉将青山请到了院子里,将春雨,夏荷也都集到了一起。
“青山,除了你,我还能用什么人吗?”
青山恭敬答道:“回姑娘,将军吩咐过,除了小的还有雪山,远山,小山皆可为姑娘所用。”
心若笑了,这风长行取的名字、可真是一言难尽,“那好,打明儿起,无论是取早饭,还是晚饭,只要是去大院里办事,你都选一个山与春雨,夏荷同去。”
“春雨,夏荷可听清了?”两个姑娘拼命地点头,春雨回来己将事情的大概、说与了夏荷。
霜玉在一旁皱着小脸问道:“若是路上芳草、再来寻春雨可如何是好?”
霜玉说得不是没有可能,心若想了想道:“平日里你们两个、还是尽量呆在院子里,特别是韩少爷在府里的时候。若真像今儿一样,你就说,我的事不能耽误,千万别跟着她去就成。”
春雨夏荷,跪地磕头谢恩,特别是春雨,今儿要不是常姑娘护着,这会儿她不敢想象,硬是把头都快磕破了,霜玉硬是将她拉了起来。
看两个小丫头可怜的样子,心若的菩萨心又泛滥了,“你们也不用太害怕,等将军回来,我看能不能与他说说,将你们放出府去。”又引来二人的一顿眼泪。
晚上心若悄悄地问霜玉,可会些机会布置之类的,霜玉眼睛一亮,“自然是会的,姐姐说是要捉谁吗?”
“我也不想捉谁,只是想让这院子安全一些。”
霜玉拍着胸脯道:“您瞧好吧,姐姐,我明儿就叫青山去准备,这几天就布置好,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是防着韩家少爷、来咱们院子。你放心,他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不行。”心若瞪了他一眼,“有来无回不行,咱们得让他回,但是……”心若卖个关子,对着霜玉眨了眨眼睛,“但是要伤痕累累。”
有一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第二日清晨,「风满楼」里一片风清云淡,青山,远山护着夏荷领了早饭回来。
春雨问道:“常姑娘,咱们今儿还在外边用饭吗?”
心若喜欢这个水边的庑廊,除了晚间蚊虫多,会在屋子里用之外。其余时间,用饭,看书,喝茶,她都喜欢在外面。
“是的。”霜玉回答,然后接过一个食盒,帮着春雨,夏荷一起摆饭,“今儿的包子看起来很好吃。”
春雨笑道:“霜玉姐姐,灶上的刘大娘说了,这两天夫人身子舒坦,高兴,特意吩咐厨房加餐、今儿的包子是全肉的。”
闻听此言,霜玉的眼睛都笑弯了,赶紧唤了心若出来,看着白胖胖,热腾腾地包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来啦……你这个馋嘴的姑娘。”
原来心若认为自己、是个馋嘴的姑娘,这下终于可以把这个称谓、送给了霜玉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要的丫头,她俩怕是都不好嫁出去了。
院子里没其它人,心若就让霜玉、并春雨她们一起用饭,只是分了两张桌子上而己,心若吃好了,笑看着霜玉一口将一个包子,咬去了小半个,刚想开口打趣她,却被 一阵纷乱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霜玉腿快,立即起身,飞快地穿过正厅,扯着嗓子对门外喊道,“别敲了,来啦。”
门刚被打开,芳草率先冲了进来,后面还有几个小厮,芳草怒斥道:“你们家常姑娘呢,快点儿给我出来,昨儿她开的药是毒药不成,我们家韩夫人昏迷了,再不出来,我家小姐要要报官抓人了。”
心若眼见着芳草冲了进来,就低声叫春雨、夏荷藏起来。命她们走了躲去青山那里。
那里是风长行的禁地,就算韩国栋亲自来,他也不敢硬闯进去。再叫青山着人去找夫人到「梧桐阁」。
走到前厅的时候,芳草的话她悉数听进了耳朵,原来是在这里挖坑等着她呢。
幸亏她昨日的脑子多转了几道弯,况且行医多年、这种事她也不是头回见。
芳草见了心若,欲上去拉她,被霜玉挡住了,霜玉怒目而视,“别碰我家小姐,碰坏了要你的命。”
想起昨日自己摔青了腿不说,还被小姐骂得狗血喷头。今儿来之前夫人说,一定要见到春雨,或是把把春雨带回去,不然少爷也不会饶了她。有几个小厮撑腰,声音也高了起来。
“小姐,哼!去衙门的牢子里当小姐吧,我家夫人昏迷了,要带常姑娘过去。”又看了看几个小厮,“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芳草又四下看了看道,“春雨呢,我们家夫人见春雨有事。”
心若没有一丝慌乱,“我自己会走,春雨出了门办事。”
芳草使了眼色,小厮欲上前抓心若,被霜玉几爪子给挠出了血。没办法呀,心若不让她使出真功夫,她只能用这一招了。
那几个小厮也纳闷了,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彼此使了个眼色,又一起上前,霜玉真接抄起扫把,左右开攻,打得几个小厮落花流水。是真打不过呀,捂着脸退了下去。
心若、霜玉走在前面,芳草见小厮的脸、都挂了彩再不敢上前,没一个好脸色的一行人直奔了「梧桐阁」。
院门口的婆子一见到人来了,慌忙跑向了屋子,在窗外说了一句,“小姐,芳草回来了。”
韩玉雪紧张地说道:“娘,快躺下。”
原来靠在榻上的韩夫人,立时躺了下来,且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眼睛嘱咐道:“一会儿,别慌乱,见机行事、春雨可来了?”
“娘啊,这个时候、你还想什么春雨呀?”
“你这丫头不懂,春雨一早知晓你哥哥看上了她,昨儿芳草去叫她,回来时不是也说了,她几乎要吓破了胆。若是她一时想不开,投湖死在了’风满楼‘,那我们就说、是那个常医女逼死了春雨。”
第58章 偷鸡不成
韩玉雪的眼睛一亮,“那她岂不是要进衙门?”
韩夫人冷笑道,“自然是要进的,即便春雨是自己投湖,最后不能把她怎么着,但是进过衙门的女子,可还有脸呆在将军府。恐怕京城也待不下去了,若春雨不没死,一会儿叫你哥哥,去要春雨,逼她投湖。”
“知道啦,娘,你快闭上眼睛吧,她们到了。”
外边的脚步声愈加清晰,韩玉雪拿了帕子、在眼睛上使劲儿地揉了揉,双眼立时微红。
待一行人进得屋来,韩玉雪便疯了一样扑上来,欲撕打心若。霜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挡在心若身前。
“你这个庸医,你还我娘亲。”
心若暗笑,这小姐的脑子有问题了,遂做惊恐状、“怎么了,韩小姐,韩夫人病逝了?”
韩玉雪指着心若,怒斥道:“你这贱人,胡说什么,你母亲才病逝了呢。”
心若反诘道:“没病逝、你叫我如何还你的母亲?”
韩玉雪指了指榻上的韩夫人,“我一早发现我娘昏迷了,你说你是不是开了毒药?你说不清楚,我这就叫人捆了你去衙门。”
心若瞄了一眼床榻上,双目紧闭的韩夫人,淡淡地说道:“没事啊,吃药之后的正常反应啊,这也是休养的一种法子而已,小姐不必惊慌。若是不信,大可请别的郎中来重新诊断一下,我就等在这里,若的确是我的药有误,我就去衙门。”
韩玉雪一时愣了,娘与她不是这样说的呀?人都昏迷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惊慌害怕,反而说正常的反应,明明娘是装的呀,怎么是正常的呢?一时竟无言以对。
再者她们没有准备别的郎中,原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没见世面的小医女,能不什么本事。一提衙门,定会吓得腿软。她怎会哪此这般?
韩国栋毕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心知妹妹不是这女子的对手。
于是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一脸的焦虑,“那依常姑娘的意思是、我娘是正常的反应,那几时会醒来呢?”
心若想了想,“也该醒了,我来看看。”
手指里已经暗暗夹了一根银针,老太婆,叫你装死,一会儿看你如何能装得下去。
心若伸手扒开韩夫人的眼睛看了看,“嗯,快醒了,该扎上一针了。”
“不行。”韩玉雪阻止道,随即叫芳草扯心若。
可是己经晚了,就在心若扒眼皮的时候,她己经准备好了,随着韩玉雪的声音停止,心若一针下去,“啊!”韩夫人一声惨叫。
屋子里的丫环,婆子,连韩国栋,忙着去扯心若,可是霜玉死命地护着,其它人竟进不了身,心若手里又一针下去,“啊!”韩夫人又一声惨叫。
惨叫,哭喊,叫骂,呵斥,充满了整个屋子,风老夫人一进院子,就听见了。
进了屋内,又见众人乱做一团,厉声斥道:“还不停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韩玉雪扑倒在老夫人脚下,声泪俱下,这回的眼泪倒是真的了,“姑母,这个贱人要谋害我母亲,请姑母做主。”
霜玉正拿着一把椅子、顶着韩国栋呢,心若扶起了床上的韩夫人,韩夫人红着眼,头发凌乱,哼哼叽叽地道:“你这妖女,你给我滚开。”
心若见韩夫人已醒,便打断了韩玉雪,“回夫人,是这「梧桐阁」里的人一早到「风满楼」里来寻我,说是我毒死了韩夫人。我出于急救,才扎了韩夫人几针,您瞧韩夫人现下可是好好的。”
风夫人看着韩夫人的窘态,内心中倒生出了几分快感,毕竟这女人以那个秘密为由,要胁了她太多年,太多事。
太多的银钱,如今终是有人替她出了口气,到是看心若也顺眼了几分。
“弟妹,你倒是说话呀。”
韩夫人委屈地道:“原想着她能治姐姐的病,定是个良医,没成想将我毒害成这样?”
“那请韩夫人想想,我与您素昧平生,缘何要害你?再说在将军府里害人,我又有多少个胆子?”
韩国栋一看心若讲话,处处击中要害,母亲明显占了下风,隧向前一步,开口道:“姑母,许是误会,今儿一早母亲意识不太清醒,玉雪就着急了,口不择言。
韩夫人此时也回神过来,缓缓地道:“姐姐,常姑娘说得对,我们本从不相识,哪里来的仇和怨,我现在也醒了,虽身子不适,倒也不是什么中毒了。害得姐姐跑这一趟,倒是玉雪和我的不是了。”
心若道:“韩夫人,还是再请一位郞中来给看一下吧,这样才让大家放心。”
终是又请来了一个郞中,说韩夫人是受了惊吓。这确实是真的,韩夫人的确是受了惊吓,毫无预兆地被扎了一针,可是真疼啊。
接着那妖女还说要再扎几针,真生生吓死她了,一把年纪、还要因为女儿遭这个罪,真是有苦难言。
心若直接随风夫人去了她屋里,为她施针,然后去了三姨娘院子,在屋子里将上午的事说了一遍,直将长歌儿笑得肚子疼,躺在榻上打着滚地笑。
心若也笑,不过她笑的是,韩夫人的战斗力太差,她原本以为会在药方上做文章。
因为那才是容易找借口的地方,结果几针下去,疼得什么都忘记了。
三姨娘问道,“姑娘也是有惊无险,若是她们寻了一个自己的郎中,就说那药方有事,你待如何?”
“多亏昨儿长歌儿提点,我开的只是补益的方子,就是捅到皇帝面前,也不会有事儿。且昨儿他们真让我回去煎药,我以院子没有药为由,拒绝了,不然真是说不清了。”
三姨娘还是有些许的担忧,“心若,以后在院子里要更加小心,那韩夫人吃了亏,定不会就此罢休。且这事儿,定不是韩国栋的主意,他是个聪明的,若是再发难,我恐你难以周全。”
心若道:“我与韩家素昧平生,她们却想断我平生所学,这是把人往绝路上赶。我从来不惹事儿,但也从来不怕事儿。谁若是想欺负我,我必拼尽了全力。叫他们再想惹 我,也要细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