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齐邯轻啄了下她的面庞,无奈笑道,“我求之不得,又怎会觉着麻烦?”
说话间,朝食已用完,齐邯抚了下她半挽的发髻,顺着纹路爱抚,而后方道:“等调令下来了,再筹谋吧。”
萧神爱被他给亲得晕晕乎乎的,好容易将人给挣脱了,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嗔怪道:“你烦得很。”
“是吗?”齐邯细细观察了她的神色,见她虽说着嗔怪的话,实则并没有很生气的神色,才粗略的放下了心。
总不好叫人大早上的就跟自个生气,可他每日又忍不住想要逗她,逗完了,见人不高兴了,才手忙脚乱的想起来去哄。
膳食撤下,又用过一盏茶暂歇片刻后,俩人一块去了府中巡查布置情况。
这场婚事,萧神爱恐怕比新郎新妇本人都要上心,毕竟是她筹办的第一场宴事,总得办得好看了,她面上才能多添些光彩。
齐邯虽略略有些吃味,却没再多说什么,陪着她将婚事上的各项流程核验了一遍。
府里没旁人也就罢了,既是有这么多人,他不愿叫别人看她笑话。
“待会看过后,再回去歇一会儿。”齐邯同她温声说,“等宾客来了你再出来,别累着自己。”
萧神爱仰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应下。
衣袖下,俩人的手紧紧握着,他声音是难得的温润:“她虽是我亲妹,可我也舍不得你为了她的事如此劳累。若是叫你身子不适,那当初还不如就像当初和母亲说的,叫底下人按着旧例办了。”
“桐桐,你该明白我的心意的。”齐邯的声音很轻柔,却又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强硬,“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要紧的,旁的事抵不上你半分重要。”
两种语气和姿态夹杂在一块儿,令人没来由的心慌。
萧神爱胡乱应了,揉着耳朵,抱怨道:“我知道啦。”见他斜眼觑着自个,她转过身子勾着他的脖颈,仰脸问,“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从哪儿学的?”
见她勾着自个脖颈时,不得不踮起了脚尖,似乎有些难受,齐邯便顺势将她的腰身揽住,轻笑了下:“小没良心的。不说话便嫌我不理人,说话了又疑心我,真是……”
所幸迎亲的人黄昏时分才会出发,到了时候恐怕都晚上了,空闲时间尚有不少。
俩人去瞧过了婚事的各种器具后,转到了府里一汪名为容池的湖边上,于池边回廊上缓缓散着步。
岸边柳条抽出了新芽,容池一片冰雪消融的景象,回廊间挂着的琉璃宫灯华丽非常,其上悬挂的流苏随风晃荡着。
迎面撞上了林氏,瞧着是从金萱堂的方向而来。
“郡主万福。郡主今日倒是好兴致,也出来转转了。”林氏朝她盈盈行了礼,自亲眼目睹太夫人一事后,林氏是决计不敢在此事上怠慢半分的。
萧神爱点了点头,她正巧无聊,明知故问道:“叔母行色匆匆,是从何处来?竟像是后面有豺狼追赶一般。”
林氏轻笑道:“刚去金萱堂伺候太夫人用了朝食,陪太夫人说了会话,这才出来呢。”她状似不经意问道,“郡主和五郎呢?方才太夫人还念叨你们小夫妻呢。”
萧神爱心道她肯定是要念叨的,怕是每日都要念叨上千万声,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懒得去想林氏话中的深意,轻声问:“太夫人的身子骨,进来如何啊?”
林氏闻言有些警觉。她一旦提起了太夫人的身子,多半没什么好事。
上一次提起,还是过年那会。今年圣人身子不好,免了群臣元日朝觐,皇后随夫一道免了外命妇的,只唤了亲眷入宫宴饮。
她元日从宫中回来,喝得醉醺醺的。
听说太夫人除夕夜随众人出来赏火树银花后,登时勃然大怒的直奔金萱堂,拖着困顿不堪的身子,声泪俱下泣诉太夫人不顾惜身体。
而后不顾太夫人的阻拦,将金萱堂的侍从们罚的罚,打发的打发。
那夜齐邯也在,就那么静静立在她身侧,任凭太夫人如何哀求咒骂,神色始终毫无变化,甚至到最后还有心思吩咐人给郡主熬一碗醒酒汤。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来给她撑腰的。
自此以后,金萱堂的侍从们伺候的愈发尽心,却也如郡主所言,不肯叫太夫人离榻半步。
现在少了太夫人的巧立名目,他们这一房的进项也少了很多,平常大手大脚惯了,一时间觉得难受得紧。
“这几日,倒是好些了。”林氏观着她的面色,在心里过了好几轮,方才轻声说,“按着医士的吩咐,每日都是敷着膏药,现在瞧着,筋脉总归是活络许多。”
其实太夫人的腿脚确实不是很好,每到阴雨天就不怎么舒服,却被萧神爱给夸大了十倍。
她请来的医士,也只捡着最夸张的后果说。
“叔母这般小心作甚,倒像我会吃人一般,可真是叫我害怕。”萧神爱以帕子掩唇笑了下,声音轻软的说,“太夫人在金萱堂闷了这么久,是有些烦了。今日恰巧玉娘成亲,就让太夫人也出来送送吧。”
林氏略有些惊喜,她这是要回心转意了?
“如此也好,玉娘成亲,太夫人这做祖母的,确实该出来。”林氏含笑应了,这会的笑容真挚了许多,也有了跟她谈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