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神爱哼了声,知道这一茬是过去了,转过头不理他。
齐邯嗤笑,凑近些,附耳道:“一会晚上可别叫我慢些,说自个使不上力气。”
夕阳西下,晚霞愈发的明艳殷红,然萧神爱面颊上所浮现的,却比晚霞更为鲜妍。
“还不都是怪你。”萧神爱捂着脸,消了消那阵燥热,“谁让你不在襄武,你知道我不爱动弹的,你都不带我去,我当然不想去了。”
齐邯捻着她的耳垂,轻笑了声:“这还得怪我了?”
萧神爱半点都没听出他话中的危险,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对呀,就是怪你呀。”
反正就是怪他,总归不能怪自个就是。
“好好好,都怪我。”齐邯哭笑不得,揽着人哄了会子,才叫他神色略好些了。
随着他轻呵一声,萧神爱眼前突的一暗,后背撞在坚硬宽阔的胸膛上,身下骏马重新开始疾驰。
西北旷野的风沙很凌厉,若是马速稍快些,便会刮得人皮肉生疼。今日虽未戴帷帽出来,幸得齐邯以手遮挡住她的面庞,才隔绝了那阵如刀的风。
乌骁跑了一阵,在一片桑林中缓缓走动,夕阳洒在它漆黑的鬃毛上,发出闪闪的亮光,可见被人照料得很好。
“你用过饭了没有啊?”萧神爱仰着头,小声问他。
齐邯点点跟前美人的鼻尖,调侃道:“我还以为夫人已经将我忘了。”
“才没有呢。”萧神爱别别扭扭的说了句,扯着他的衣袖说,“既然没有用饭,那还是赶紧回去吧,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用了饭才来接我。”
齐邯没告诉她,自己甫一回城,仅来得及回去洗漱换了身衣衫,便上马去了李府。
连休憩片刻的时间也没预留。
手在风里吹了这么久,冷得很,萧神爱很不老实的伸进了他的衣袖中取暖,却突的摸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什,拿出来一瞧,颇觉眼熟。
萧神爱眯了眯眼,忽而疑惑道:“咦,你不是说它破了边,系带也快断掉吗,怎的还好好的啊?”
齐邯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竟是无从解释。
“我当时给你绣的时候,我阿兄非要一个,就拿零碎的给他也绣了个。”说起这个荷包,萧神爱至今还满是骄傲,这可是她头一回拈针线呢!
齐邯定了定神,问道:“只绣了这两个么?”
“对呀,”萧神爱颔首,又翻看了几下,时间太久远,她都有点记不得这荷包的模样了,“本来准备也给阿耶绣一个的,可是后来忘了,他又说不用,我就没有绣呢。”
齐邯望着她手中的荷包出了会神。
一时之间,他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确定的事情,更是不敢现在告诉她:“我叫人缝补了下。”
“怎么这样呢,你为什么不找我给你缝啊?”萧神爱很不满的瞪了他眼,为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不悦。
齐邯只觉无语凝噎。
当初有缺损时,他第一时间就同她说了,但她只叫他自己缝补,凑合用用得了。
想着萧神爱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今日带着她骑了一会,恐怕已是极限,齐邯依言颔首,柔声道:“好,这便回城。”
在萧神爱的极力推荐下,他一路策马载着美人去了陈五家。
一家支在路边的牢丸铺子,不大不小店面却坐满了食客,锅中牢丸煮沸后氤氲出热气,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齐邯将马系在道旁,牵着萧神爱入内,要了碗大份的牢丸。
店家应了声,萧神爱最近显然经常来,店家都认识她了,一边往锅里下着牢丸,一边笑问道:“哟,娘子今日是带着你家夫君来的?还是头一回见呢。”
“是啊!”萧神爱很欢快的回那店家,“他之前出门办事去了,今日回襄武啦!我说这儿有家牢丸不错,带他过来尝尝。”
雾气氤氲间,她秾丽的眉眼张扬而肆意,在听到她很自然的承认店家问话时,唇角也不自觉的弯了弯。
能得到她的承认,似乎是一件极为喜悦的事儿。
牢丸是早就准备好的,锅中汤水也在不断添柴,没多大会的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中牢丸,便被店家端到了桌案上,笑问道:“今日娘子不用一碗么?”
萧神爱摆摆手,笑靥点点:“我已经用过饭啦。”
虽如此说,可瞧见齐邯吃起来后,她也有些想吃了。
于是托着腮,可怜巴巴的看着,很小声问:“好不好吃啊?”
“馅里头放了豚肉、菘菜,还有一点点芥辣。想要吃加了胡椒的也可以,不过是另外的价钱。”
许是用了很多此,又可能是跟店家熟悉了,她如数家珍般说着这份牢丸的用料,又跟他说着如何吃,另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