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突然伸来一个汤匙,里头盛着一个小小的、偃月型的牢丸,萧神爱愣了一下,方才在他满是笑意的眸光下,往前凑了凑,咬了一小口。
牢丸很烫,即便她仅是咬了一小口,也被烫得唇瓣泛红。
恰好咬了块芥辣没有调匀处,两重刺激结合在一块儿,整张脸霎时被呛得泛红,迅速嚼完咽下后,掩唇轻咳起来。
唇边适时递来一杯茶水,萧神爱接过以后,直接灌了几大口下去,才觉稍好了些。
齐邯将她咬过的剩下半个吃了,柔声问她:“还要再用一个么?”
萧神爱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拿着帕子擦拭,一面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你自个吃吧,我稍微缓缓先。”
回府沐浴后,屋中暖和得很。
萧神爱在抹胸之外,只着了件单薄的碧色菱花纹罗衣,衣衫半敞着,靠在榻边绣帕子。
这是方才在浴房中,齐邯威逼利诱着她答应下来的。彼时她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自是他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哪成想她竟这般有心计,将这变成了要挟她的条件。
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每一针都刺得很用力,明明可以轻柔的以绣针破开绢布,偏偏要猛地扎下去,听到那“砰”的破布声才停下。
就是想象自个扎的不是布,是齐邯。
齐邯说要绣一对头白鸳鸯,以作白头偕老之意,她怎的知道鸳鸯怎么绣啊?就她的女红,根本就拿不出手的。
咬着唇瓣想了想,要不就弄些白色和浅褐色的线,糊弄糊弄得了。
怔神间,门扉被吱呀一声推开,萧神爱抬眼看去,正正好对上齐邯如炬的眸子。
瞧见她手中动作后,齐邯不由裂开嘴一笑:“挺好看的。”
萧神爱嗔了她一眼,这都好看,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齐邯并未像往常般同她挨着,而是在隔她二尺远的床沿处坐下,念及今日出城策马许久,便轻轻按揉着那一截纤细的小腿。
萧神爱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动:“你干嘛呀。”
“乖,别动。”齐邯将她按住,安抚两句后,柔声说,“我给你按一会,以免明早起来腿疼。”
起初脸颊红红的,可是实在是太舒服了,一边觉得够了后,她又将另一边拿上来,搁在他修长有力的腿上,小声说:“这边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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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齐邯回襄武以来,并不是像他说的每隔一日,几乎是每一日萧神爱都要被他给拉出去,骑上半个时辰的马。
起初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但她显然低估了齐邯的毅力,竟是一连好几日都没落下。
她每日回来后,困到恨不得倒头就睡,几日下来,精神气果真是好了些。
傍晚时分,城中家家户户飘散着炊烟,还有着长辈唤孩子回家用饭的声音。今日在外多骑了两刻钟,萧神爱握缰绳的力道都没了,俩人是同乘一骑回来的。
都督府门前停着一辆漆黑马车,前后有着许多卫士,萧神爱先是一怔,回首问道:“谁来了呀?来找你的吗?”
齐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赫拉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飒踏马蹄声,车帘被猛地掀开:“你们可算是回来啦,他们说侯爷和郡主不在,都不肯给我开门。”
萧神爱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车厢中形容狼狈的人,磕磕绊绊的问:“你怎么来了?你跑这么远做什么呀?”
“我……我来……”谢宛抻出脖子张望了一番,忽而问她,“你知道那个、呃……突厥的三王子,在哪儿么?”
萧神爱有些难相信:“你是来找他的?不是吧?他长得那么……”那突厥三王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生得凶神恶煞的,居然会有人喜欢?
“谁会找他啊!”谢宛生气的说了一句,眼睛在俩人身上转了转,“我是、我是专程来看你俩的呀,过来替母亲看看,你二人过得好不好,现在见你们二人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好了,我也要走了。”
她说着要走,却还是没走,仍旧问道:“对了,那你知道三王子住哪儿吗?我就是有点好奇。”
“早走了。”萧神爱没好气回了句,却没让她走,而是让侍从去抓她,嗤道,“瞧你那样,跟流民有什么两样。你进来用些吃食,我一会让人送你去附近舅母家。”
谢宛扑腾着不愿进来,嚷着说自己看过了,已经要走了,却被侍从毫不留情的捞下了车。
赵硕候在二门将齐邯给拦住,低声道:“侯爷,安西急报。”
齐邯安抚了萧神爱几句,让她先回去休憩,自个随着赵硕去了书房。
赵硕将密信奉上,见齐邯看着看着,唇边忽而浮现了一抹笑意,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自然是喜事。”齐邯含笑点了点头,“西突厥可汗病危,底下几个王子开始夺位,如今自己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