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齐王自个不大争气,大事上几次三番的犹豫不决,叫皇帝对他失望不已,数次怒斥于齐王。
自吴王开始走到台前,齐王渐显颓势,在朝中地位不如以前。然他名义上还是一道监国的,众人为给齐王这个面子,这场婚宴自是宾客满堂。
一介亲王世子成婚,排场自是必不可少的,而齐王妃为了儿子,更是从头到尾把控着正常婚事的流程,办的周到妥帖且盛大。
萧神爱同齐邯二人相携而来时刚过午时,王府内的属官急忙迎了上来,行过礼后,引着二人往府中走去。
春寒料峭,萧神爱如今已微微有些显怀,只是初春的衣衫略厚,一层层穿在身上时倒看不太出来。
而齐邯是刚从官署出来的,身着浅紫色公服,头戴建冠,腰间一条玉带更显得他宽肩窄腰。俩人站在一处时,叫人觉着分外养眼。
“累不累?”走了几步后,齐邯垂首问了句,想着她昨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眼中不禁浮上几分心疼。
萧神爱轻摇了摇头:“还好,我后来又睡了一会,不太累了。”
她连朝食都没用,一直睡到齐邯从官署回来接她才起身,穿戴好后便赶来了齐王府。
真要论起来,其实睡的还挺久,除了略有些头重脚轻外,没什么不适的地方。
一路走来,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众人都朝着俩人点头问好,极为热情。
京中人际大抵如此,不管真好还是假好,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齐王府宅不小,俩人沿着青石小径一路走着,齐邯低声嘱咐:“一会儿别饮酒,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让人去前院寻我。”
“我知道的呀。”萧神爱嗔了他一眼,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无外乎是抱怨齐邯管得太严,连这样的小事都要不停强调。
末了,又很嫌弃的看了眼齐邯,连连说他烦人。
齐邯被她说了一顿也不见恼,只勾唇轻笑了下,伸手轻拂她今日进行挽就的凌云髻。
至内院那一面爬满紫藤的月洞门处,齐邯止住了步子,目送她进去。
萧真真是去年出阁的,今日兄长成亲,她特意回了王府帮忙。这会儿正站在二门内,着了身雪青色圆领衫子,下罩竹青色长裙,腰间又另系了玄青丁香绮间陌腹。
很少见她打扮得这般正式且华丽,萧神爱轻笑道:“今日这身倒是衬你,只是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虽到了春日,也怪冷的呢。”
“二娘有了身孕,母亲不敢叫她操劳,只让她在屋子里陪那些夫人们说话。”萧真真挽着她的手往内院行去,轻声道,“五娘还没来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眼见着她随自个进来了,萧神爱怔了一下:“咦,你不是还要在那儿迎客么,你跟我走了,那客人怎么办?”
萧真真看了她一眼,哼道:“你如今可是双身子,我哪儿敢怠慢呀,瞧平凉侯刚才送你进来那架势,要是在咱们府上有点什么,他还不得把整个王府给拆了。”
“就剩你跟五娘了,我懒得管她,叫她自个进来吧。”
萧神爱念叨了几句,随着萧真真一同进了内院,被引去了花厅里坐着。
花厅外种了一圈桃树,因今年冬日气候反复,竟是提前开了零星几朵花,将整个歇山式样的花厅簇拥起来,众人坐于其中,隐觉有暗香浮动。
萧神爱坐下后,才发现自个身侧竟是白茗秋。
这还是她回京后头一回见着白茗秋。
“郡主万福。”白茗秋笑了笑,倒是落落大方起身,同她行了个礼。
萧神爱抿了抿唇,想着现在正以军师身份待在自家府上的萧衡,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白茗秋。
因此,她只是稍避开了白茗秋的礼数,低声应道:“白姐姐不必多礼,回京这些日子了,我还没去看你呢。”
白茗秋温声道:“劳烦郡主挂念,我近来挺好的。”
她说着挺好,然而萧神爱一抬头,就能瞧见有小娘子瞥着这边,时不时的低头窃窃私语。
虽掩着唇看不出口型,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那就好。”萧神爱想了想,柔声说,“我近来无聊得紧,姐姐若是有空闲,也可以来我府上玩,或者咱们一道去西市走走。”
白茗秋笑着应了声好,却忽的想到之前经过对面几人身侧时,听到她们的议论声:“她都快十九岁了吧?还没嫁出去呢。”
“哪还能嫁得出去,那位是死是活至今没给个准话,等真有了定论,她都该多大了。”
一人唏嘘道:“也真是惨呐,想当年她被选为太孙妃时有多风光,我阿娘还总是嫌我没她仪态好,现在终于不拿我跟她比了。”
白茗秋闭了闭眼,想要抑制住略有些烦乱的心绪,却觉得更加胸闷气短。片刻后搁下食箸站起身,望着萧神爱道:“郡主,我觉得里头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萧神爱抬眸,见她神色慌张,额上甚至渗出了几滴汗,似乎是在屋中闷得难受,遂点了点头:“好,你去吧。”又关切问道,“齐王府宅颇大,其中各式曲径数不胜数,可要寻个婢女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