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礼,解决掉一桩心事后,萧神爱折返回了自个的学堂。
然此刻砚台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萧神爱气急败坏,蹬蹬蹬进去后就戳了下前面的人:“你来了怎么就坐这了呀?活都还没干呢。”
宋澄顿了一下,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她迁怒。
萧玉露简直是欲哭无泪,她才来不到一炷香好吗!一天天的,都不让人歇会的吗?
心中愤愤,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转过了身子说:“神爱姐姐,我都磨了许多时日了。”
萧神爱全然不理她,瞪大了眼:“反正你答应我的,你想反悔吗?”
萧玉露气死了,却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悻悻拿起墨块,滴了些清水后开始研墨。
却见萧神爱已然铺开了一张纸,以汉白玉兔镇纸压住,挥毫专注写了起来。
萧玉露好奇道:“你写什么呢?”
萧神爱嗯了一声:“在起草一份书券。”
等萧玉露磨好墨后,萧神爱已经写了好几行了,她有些惊讶萧神爱竟会写这么正式的东西,遂抻长了脖子去看。
只见第一行,赫然写着:萧玉露需为萧神爱研墨。
“只是起草,还没想好呢。”萧神爱挥了挥手赶她,“等我修订好了,再拿给你看。”
萧玉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合着她刚才磨的每一滴墨,全是落到脖子上的刀?
她想不干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正要骂萧神爱一顿而后出去时,却见夫子款款入内,疑惑的眼神瞥向了她。
犹豫良久,萧玉露又缩了回去好端端坐着。
***
今日宫中有马球赛,学堂较以往散学要早些。
萧神爱慢腾腾的出了学堂,齐邯前一日已告知过不能来接他,然而等到了那片榆树下,没能见着那人时,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失落。
勉强按捺下心头的那阵情绪,萧神爱低着头,就要快步离开。
“表妹!”
身后传来一道略带些惊喜的轻唤,她不由回过头,见是元正轩。
萧神爱唇角挂上一抹笑,轻声问:“表哥怎的在这儿?”身为太子妃的侄子,元正轩本也有入弘文馆的资格,但他却是去了国子监。
元正轩走进几步,或是走得急了些,额角被煦日照出点汗珠,他咧着嘴笑:“我远远地瞧着像,没想到还真是表妹!”
他解释道:“今日宫里有马球赛,我是跟着我阿兄进来看的。”
萧神爱点了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是如此!”
“表妹待会也去看么?可否同往呢?”元正轩问她。
萧神爱笑吟吟回:“要的呀,只是我需得先回去换身衣衫呢,表哥自个先过去吧。”
又被她拒绝,虽是意料之中,元正轩还是怔了一下。眼见着她要走,忙问道:“上回给表妹的那些香料,表妹可喜欢?我又寻了一些……”
“喜欢呢。”萧神爱慢悠悠回他,“只是我香料太多啦,不大用得完,表哥就自个用着?”
元正轩愣住,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半晌方回道:“好……还有几样稍稀少的,我就先给表妹留着吧。”
俩人从宫道岔口处分道扬镳,元正轩方才本是跟同伴一块儿进宫的,为了找她说话,已跟同伴们走散,此刻只得踽踽独行至球场。
然一进球场,便瞧见一人挥杆又进一球。
端的是风姿卓然。
难得见孙子这般怅然若失的模样,钟夫人吓了一跳,拉过人问道:“阿轩,你这是怎么了?你阿兄说你刚才去跟神爱说话了,她呢?她不来瞧吗?”
午初的日光熠熠,晃得人眼睛发酸发胀。
元正轩微微敛目,低声道:“表妹说要回去换身衣衫再过来。”
“你不是说有香料想给神爱吗,可给了?”郑氏忙问道。
元正轩摇了摇头:“表妹近来不缺这些。”
钟夫人二人还想问些什么,却有几个同龄贵公子们过来,将元正轩给唤走,邀他去马厩选马,待会上场比试一番。
此时的马球场上,战局正酣。
一人穿着身绛色圆领袍,袖口收束,乌黑的发拢在平式幞头中,腰间蹀躞带中央扣着虎首金带钩,双足蹬着双玄色革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