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陆子良存心要隐瞒着,就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阿瑜的踪迹。不过人还活着,便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怜悯了,这三年的缺失,他还有花上数年的机会,填补上去。
陆子良,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阻碍,就算他越不过去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但再怎么深的情意,在深仇大恨面前,也经不起磋磨。待阿瑜知道真相以后,也就知道,她与陆子良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就算陆子良是被蒙在了鼓里,不知道其中的龌龊,可到底会被累及。
“舟舟,我不是你的子良叔叔。”成言看见舟舟软乎乎的样子,觉得眼前的小人儿长得让人瞧了就喜欢,他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他刚想伸手去摸摸舟舟的头,可手才一抬起,却被阿瑜打落。
成言眸中闪过一抹伤意,垂下了眸子,可还不待一瞬,复而抬起头来,唇角带着笑,眼中含着柔意,直直地看着舟舟,启唇道:“舟舟,你是不是还没见过爹爹,我是你的……”
话还没来得说完,就被阿瑜伸手捂住了嘴,她对他使着眼色,那眸中之意,是想让他噤声,她根本不想让舟舟知道,他是他的父亲。
舟舟睁着他的大眼睛,往左看了看他,往右看了看娘亲,似是不明白他们两人在做什么,他的衣襟被在身后的李哲远扯了扯,他察觉到衣襟一动,往后瞧了瞧。
“哥哥,肃肃和我娘亲在做什么啊?你快让肃肃走,我要和娘亲回去了。”舟舟软声同李哲远说道。
可李哲远见到眼前这幅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个头虽与舟舟差不多,可到底是年长三岁,他看得出长辈之间的脸色,也猜得出师长留在口中的话。
师长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不是要言他是舟舟的爹爹?
阿瑜听到了成言的那番话,瞳孔缩紧,再听到舟舟的直言直语,只好强压下心中对成言的不快,怕自己突然发作起来吓到舟舟,仅是怒意上脸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她怒意已收敛了不少,可舟舟听到后,下意识探过身来,瞧了瞧娘亲的脸色,阿瑜一个不及,脸上的怒意被他看了个正着,他好似从来都没有见过娘亲对谁这么凶过。
为此,舟舟好像知道肃肃惹了娘亲生气,不知道为何,他起初见到肃肃的第一眼,就莫名地想亲近他,而肃肃还帮他把娘亲找回来了,他觉得肃肃可好了,但若是娘亲不喜欢肃肃的话,那舟舟也不要喜欢肃肃了。
他抚上娘亲的眉头,轻轻地拂过,小声地说道:“娘亲,你不要皱眉头好不好,我们回去吧。”
“坏肃肃惹你生气了,舟舟替你打他。”话音一落,舟舟就挥着自己的小拳头对着成言,那阵仗就像是娘亲一点头,他就要拿着小拳头去打成言了。
李哲远目光一瞥,见此,急忙把舟舟的手给拉下,假若师长真的是舟舟的父亲,那师长看见舟舟想挥拳头打他,肯定会难堪的,亲儿伤父,这怎么能成。
“不知世子什么时候来的江南,要在江南待多久。若是世子忙完了要事,能得空的话,我当一回东道主,迎一迎世子,再送一送世子。”阿瑜敛着怒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成言稍加思索说道。
这会儿,她顾及着舟舟在身侧,话没有说的太绝,但到底没留有情意,成言若是还要与她纠缠,她此次回去,便什么都不顾了,以即为离。
听之,成言抬眸多望了舟舟几眼,却见那小人儿转过身子,和李哲远扯起话来。
耳边依稀听见那两小儿的稚语,他微微转了视线,出了神似的,他怔仲着看向阿瑜,拧了拧眉头,眼眸中尽是伤意。
如此,静默了许久,谁都没开口说话,僵持而后,成言低垂着眸子,哑声说道:“你又想抛下我。”
言中笃定,不见问意。
第120章 一高二低
成言泣血的这一言,阿瑜却并没有当一回事,她转头把舟舟抱了起来,起身走的时候,稍有瘫软,差点抱着舟舟跌入成言的怀中,可她用右手将扶住了床榻一侧,稳住了身子。
再起身时,面上寒意,不见舒缓,她冷着一张脸,越过成言,往外走去。
舟舟伏在娘亲的肩膀上,看见成言低着头,垂着眸子,全身上下散发着阴郁,不禁有点儿难过,他到底是对这个帮他找回娘亲的肃肃有所好感,他偷偷在娘亲的身后,伸出了小手,对着成言挥了挥。
待快要走出房门时,舟舟见肃肃没有反应,不免有些丧气,娘亲好像不太喜欢这个肃肃,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肃肃。
肃肃怎么就不招娘亲喜欢呢,还惹了娘亲生气,娘亲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想来肯定是肃肃做了坏事,才让娘亲不待见他的,舟舟气鼓鼓地想着,想来想去,也不再费此功夫了。
可就在阿瑜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在床榻一侧的人,猛然起身,拽住阿瑜的胳膊,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怒气满容地说道:“你就这么不想再看到我?”
“错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抛下我。”成言敛去怒意,面上的神情变得委实是快,霎是平静地说道。
阿瑜的手被他大力一扯,差点就没抱稳怀中的胖墩墩,环住舟舟的那只手稍有一撇,舟舟被她颠得一颤,吓得整个人傻了似的,之后便紧紧地扑在阿瑜的怀里,怔怔的看着成言,带着哭腔说道:“舟舟的屁股墩好痛,舟舟不想再掉到地上了。”
“肃肃,娘亲和我要回去了,你不要拦着我们好不好。”成言刚才的那番动作,让舟舟想到了那个游商,舟舟还以为成言要像游商一样扣住娘亲,不让他和娘亲走。为此,舟舟掉着眼泪,同成言恳求道。
舟舟这么一哭,阿瑜也没留神去想成言适才说的那番话,她斜着眸子看向成言,静默了半晌,寡言道:“就算我求你了,放过我罢。”
阿瑜缓缓地把舟舟放了下来,用手拽着成言的手,直至把那只微凉的手掐地生红,眼见着成言眸中的悲意,紧箍在胳膊上的那只手才有了松动的痕迹,慢慢地被阿瑜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