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日子过去,薛烬派出去的将士不日便将归来。
薛烬又一次在勤政殿召集了众大臣一同议事,与上次大多数人不愿服气不同,这一次是大局将要定下的形势,纵然有人心中不满这个结果,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口中说出来。
除了照旧抱病不能来的宰相之外,别的大臣一个没少。
议事还未过半,便被一个外臣带着人打断了。
这个外臣若要细论起来,是有来议事的资格的,只是官位实在低微,是以一开始没人注意。有人见他来势汹汹的样子,骤然想起来,这人其实同早死的太仆王见明有几分交情,想来实际关系比外传的要好上许多,不然不至隐忍到今日。
他从外头进来,引得在内议事的诸位大臣皆有不满。
“张大人,今日迟了。”有人带着不满提醒道。
“不迟不迟,微臣带了位要紧之人来。”他笑着道,眼里没几分笑意,更多是阴冷。
张忠此话一说,朝上之人皆将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人。
跟在张忠身后的女子穿着朴素干净,相貌平平,是扔在大街上都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平平无奇的形象。若非要说特殊点,便是她手上牵着的那个小孩。
第67章 杀了
其他人看过之后,目光不免惊骇,一时间竟顾不得薛烬的威慑,不由得朝薛烬那边望去,又很快低头。
并非他们无端怀疑,只是张忠牵来的这小孩儿和大将军眉眼生得也太像了些。
小孩儿看着不过三四岁的模样,稚子容貌已然长开,眼瞳中全是单纯,竟然就这样直愣愣地往薛烬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好像一眼就认了出来殿内这样多的人中谁是他要见的。
张忠见到小孩儿引起的反应,对此很是满意。
旁人尚不知晓他带着一个同大将军生得相像的孩子是何意,便听见张忠朗声道:“相信诸位都看出来了,此子同大将军生得极为相像。此子确实与大将军有些干系,此子——是已故的临泽王留在民间的孩子。”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张忠像是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一般,直视着高座之上的薛烬,将稚子拉在自己身前,认真道:“之前大将军以皇家无后为由,把持朝政,至今尚未还政,我等皆感念大将军大义,如今赵氏血脉回归,大将军是不是该让位了。”
若这孩子只是薛烬流落在外的孩子,张忠试图用他来败坏薛烬的名声,那便是一步再坏不过的棋。且不说这对薛烬造不成多大的影响,薛烬从前的名声便没有好过,如今再提,也不过可以用过去的作为蔽之。
可这孩子是临泽王的孩子,那便不同了。
当初薛烬杀了赵易珣,其他人纵然有天大的不满,可因为戎狄的侵扰,说忍一时也是可以。等再回头评判,赵家无人,大将军又握着重兵和太妃留在朝中的人支持,只得妥协。
如今有了这孩子那便不同了。
赵氏血脉尤在,谁会认一个狼子野心的谋逆之人为君?
从前薛烬拿出先帝的遗旨出来,佐证临泽王才该名正言顺的天子,如今临泽王又留有血脉,这可不是比其他人继位要好上许多。
池大人率先笑了:“张大人,如今临泽王已不在世,你随便牵来一个小儿便说是临泽王之血脉,那来日,旁人是不是也可以再带一个遗孤,说是哀皇之子呢?大殿之上,张大人讲话还须慎重!”
他说着,便是一抬手,立即便有一边的侍卫上前将张忠压倒在地。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纵然方才起了些心思,这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在心里嗤笑一句这张忠实在蠢笨,这样大的事情不知道提早找个护得住他的靠山,自己这样贸然带着人上殿,能讲话说完都已经是薛烬懒得同他计较了。
再看高位上的薛烬,神色变都没变,一副不欲同张忠多费口舌的样子。
张忠来时其实早将前前后后想过了,这朝中之人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各有各的私心,若是皇家血脉的事情提前被旁人知道了,他还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
唯一可信的便只有宰相章重璞大人,这也是张忠唯一想过要投靠的人,早在多日前,他便已经去过宰相府了。
不过根本没见到宰相,哪怕是他费尽心思托人传话将皇室血脉的事情告诉了宰相,宰相也没有理会他。
张忠没有办法,才选择了今天这样一条险路。
着急忙慌下,他忙高声喊道:“微臣有信物!快!将你身上的玉佩拿出来!”
那个女子见状也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方帕,颤抖着手将帕子打开,取出里面刻有“暄”字的玉佩。
池大人见状将玉佩从女子手中快速拿了过来,提着放在光线底下仔细看了几遍,这才松了手,让人给薛烬呈上去。
与此同时,江霜寒的未央宫内,江霜寒正在窗前看书,便见春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又有什么事情了?这般慌张。”江霜寒眼睛也未抬一下,淡淡问道。
“夫、夫人,出事了!”春娥着急道,“前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