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卿闻言,语气也慢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是还没有名分吗?”
“正是没有名分才叫人多想,那女子生得艳极!”景姝说着,目光又往上,美人如花,从前景姝一直觉得赵扶卿这张脸生得好,端庄大方,可见了那样相似的脸,再到了赵扶卿这儿,却只觉寡淡,“不过我觉得,将军留下她全是因为她和娘娘你像。”
“又胡言乱语了。”赵扶卿目光露出警示。
“娘娘,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但凡见了她那张脸的,没有一个不会想起你,而且将军还叫她‘卿卿’,这不是娘娘的小名儿吗?大将军的心思,昭然若揭。”
赵扶卿往身后的软塌上靠了靠,目光清淡,看着没几分情绪。
景姝不甘心,又下猛料:“可男女之间的事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可定。娘娘,只要您一句话,大将军定然能立即将那女子赶出府里。”
“这话你今日在我这儿说过便罢了,今后不能再乱说。”赵扶卿冰冷地打断了她的幻想。
景姝方才见赵扶卿沉吟,还以为她在思考这件事情,没想到只是在想着要自己闭嘴。她知道要赵扶卿开口很难,但是这是最有效的办法,是以她今日必须得求一个结果,不然等哪天那个女子真的爬到她的头上就晚了。
“长姐,可那个女子一身狐媚功夫,有她在,将军一日都不曾来看过我,前几日还罚我在房中自省。”景姝委屈道。
赵扶卿微讶:“怎么会?”
景姝当初是从赵扶卿的青鸾殿里出去的,她明着是她身边的大宫女,暗着是她的庶妹,她给到大将军府做妾,已然是委屈了。但薛烬不肯松口,只给她一个妾的位置。
进府之后,薛烬也不曾亏待过她,全是因为她是赵扶卿给薛烬的。
只是可惜,他虽有几次夜里喝醉了看过她,但眼里全然是不属于她的情绪,那是他想要通过她问一问赵扶卿。
“真的!”景姝重重点头。
“我再想一想,你先回去吧。”赵扶卿没听她的,只摆了摆手。
“长姐。”景姝又叫了一声。
赵扶卿警告地看着她,景姝知道不能再说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规矩行礼:“景姝明白了,娘娘慢慢考虑,景姝等着娘娘的答复,景姝告退。”
赵扶卿点了点头,赵扶卿退着离开了青鸾殿。
于此同时的大将军府内,出了前厅的院落,中丞俞弘阔甩着袖子面色不佳地从里头出来,嘴上没说话,站在他身前的御史大人谢兴像是早知道他会抱怨一样,压低着声音劝他:“你便是心有牢骚,也收敛着些,这还在大将军府里呢。”
“大人,我就是气啊!”中丞跟上他的步子。
“你气有什么用?如今戎狄猖狂,旧兵剩不下多少,谁来护这江山?靠那几万懒散的禁军吗?就连圣上都要仰仗着他,更何况旁人。他如今说看你不满意就是不满意,他要折腾你便让他折腾,他总不会提刀砍了你。”
谢兴停下步子,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也不算好看,俞弘阔便不敢再黑脸了。他看过之后,又在周围的花园看了一圈,目光触及小径后头的假山藤萝,目光一停,脸色阴了下来,不言语了。
待两人彻底离开,江霜寒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方才应该是被看到了,不过不碍着她什么事,这府里多一两个听人说话的人再正常不过,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多认真地藏。
她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张脸,和她在画像上看到的,和在沂水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
江霜寒手里提着食盒往正厅走去,薛烬和池山还在里头坐着,池山正手舞足蹈地同薛烬说着什么,见到她进来的时候尴尬地收回了他还高指着的手指。
坐在上首的薛烬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目光探究:“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的午膳有些腻,我来给将军送点解腻的点心和茶水。”江霜寒抬眼,看着薛烬解释,“正好池大人也在这儿,我准备了多的。”
池山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还有他的?他笑着调侃:“你说得好像这将军府的待客缺一碗茶一样,还需要特意送过来?”
薛烬朝池山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池山叹了一口气,明白过来自己该离开了。
江霜寒尚且不解为何池山突然就要走了,池山对上她的目光,笑着解释:“今日来大将军是挤出来的时间,等会儿还得回去温书呢。”
“那便恭送池大人。”
“下次,下次再说吧。”对上薛烬恨不得他立即离开的目光,池山无奈改了话。
等到池山出了门之后,薛烬才从位置上起身,他原本坐得懒散,这会儿到了江霜寒身旁的位置便更加肆无忌惮,他没怎么看她送来的茶点,直接将人抱进怀里:“就这么舍不得我?”
送茶点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薛烬之前可没见她这样关心过自己的饮食。
江霜寒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双颊至耳后被染得绯红,她目光往大厅外头看着,门还敞开着,指不定一会儿便会有人从门口经过,她的手按在薛烬的手上:“将军,这还在外头。”
她说是不愿的,但此时的声音染了□□,随便说一句话都跟勾着薛烬一样,手上力气又不敌薛烬,在他看来与撒娇无异。
前厅常是用来待客的,是以门开得极大,门外是大片茂盛的花木,深秋的院里有鸟,她从这儿隐约听得到声音,和在北地的不同,她好像还听到了远处下人们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