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烬他没对旁人提过,这些都是我打听来的,不过那会儿坊间传闻多了,都不用费功夫,多问几句都知道。”池山笑笑,“所以你与临泽王有过那一段,才会让他如此崩溃。”
江霜寒从头到尾都漠然地听着,只有偶尔提到临泽王之时才会有一些微微的表情变化。
“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劝你原谅他,也不是要从薛烬的角度说什么,只是既然你们两个已经这样了,我还是想把这些告诉你,他真的挺难的。”
“我知道了。”江霜寒起身道,声音里面没多少波动。
池山又叹了一口气,他哀愁道:“我这几日过来也不是薛烬让我来的,就是看他状态有些不对,才想着来看看情况。你们……算了,总归是你自己做决定。”
这是池山走进来之后唯一的一句谎话,薛烬这几日心情不好是真,能让他来和江霜寒说话,其实是薛烬看江霜寒这几日越发没有同人说话的欲|望。
薛烬看了一圈,竟然只寻到了池山和柴清漪这两个和江霜寒关系近些又与江霜寒从前的事情没有关系的人。
他也没指望着别的,就是想要江霜寒和人说两句话。
池山从房里走出来之后只给薛烬摇了摇头。
薛烬纵然失望,但也没有多大的心理落差,早就想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你同她说什么了?进去这么长时间?”薛烬眯着眼睛看池山。
池山脚步一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自在道:“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追忆一下咱们在北地时就相识的情分,再说些有趣的事情劝一劝她。”
“她一直没说话?”
江霜寒唯一有些许的反应都是给临泽王的,池山在薛烬面前是万万不敢提这个的,他摇了摇头:“没有,你也别光关心他她了,我看着你们两个是一样的消瘦。”
池山又往门口看了一眼道:“我看她如今是不愿意理你,反正她也出不了大将军府,你何必整日将她关在房里,就算她本来话多,也要憋得不说话了。”
薛烬摇头:“不。我现在若是放她出来,她就跑了,她再也不会愿意来见我。”
池山看清薛烬眼底一丝疯狂的情绪,心中摇头,薛烬如今已经是成了执念。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江霜寒还是同情薛烬。
白日里见过了池山,夜里柴清漪来看江霜寒的时候,江霜寒也一并见了。
柴清漪是前几日来看过江霜寒一次,其实府内其他娘子早已经来过一轮了,多是来打探消息的,唯一没来的是景姝,柴清漪这时候要是不来,江霜寒其实也不意外,她本就是无事不爱来往的人。
江霜寒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留给柴清漪的只有一个背影。
她蓦然想起第一次来江霜寒的住处,纵然那会儿江霜寒还病着,可她照样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
柴清漪能被赵易珣挑出来,可见她本身就生得不错,小时候又见过了不少美人,可那都不足以抵挡江霜寒的容貌对她的冲击。好像只要看见她的那张脸,一切原本想不通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上天在造物之时,就已经留下了江霜寒这样一个最大的不公平。
侍卫关了房门,柴清漪站在门口的位置,远远望着江霜寒的背影,只一眼便看出她比从前消瘦许多,这些日子府上发生的事情,柴清漪有听闻过,但真的见到了江霜寒本人,才知道得真切。
“又见到了。”柴清漪远远道,声音中带着一点自来熟。
“上次之后,你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江霜寒问道,声音传到柴清漪的耳朵里有些微弱。
“是你这么以为的吧。”柴清漪玩笑道。
江霜寒没应声。
“主子知道你在大将军府了。”柴清漪直接切入正题。
“难为陛下还想着我。”江霜寒闻言随口道,语气中有几分自嘲之意。她知道柴清漪并非要好心帮她的良善之辈,是以在她面前说话也从来不需要客气。
柴清漪听见她这话之后也不端着仪态,随口轻笑道:“可不是呢。谁能想到,一个早对主子没用了的细作,能被他相护至今。”
“确实稀奇。”江霜寒目光暗了暗。
“主子说,若你要回宫,我必竭尽全力帮你。”
江霜寒突然转头看向柴清漪:“你喜欢他?”
柴清漪愣在了原地,她扯起唇角:“谁?细作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哦对,你不一样,你是有过喜欢的。”
江霜寒没理会她的绵里藏针,自顾回忆道:“既然如此,你如今还留在大将军府又有何用?在皇上眼里,你只是一枚废棋罢了。”
柴清漪闻言往前走了两步:“主子有多忌惮大将军,你应该感受最深切了。他怎么会安心大将军安稳度日呢?”
“正因为太过忌惮,才不会留下一个招摇又无用的细作在大将军府。”江霜寒转身看向柴清漪,“不然皇上是觉得一个夜里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到的人能帮他什么吗?”
柴清漪还要说话,却听见江霜寒道:“你不是为皇上效力的,你的主子另有其人,皇上不过是你的一时之主。”知道柴清漪不会说出来自己背后的主子,所以江霜寒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