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约过了半个时辰,入眼看到胡服人影。身形高大,即使在吞噬万物的风雪面前依旧毫不示弱,仿佛天生就是主宰的王者。
魏砚刚探路回来。
“前面是条断崖。”他一手提刀,另一手压崖壁的雪,黑眸半眯着。
他们穿过山洞,是走到山的另一面了。而山的另一面本就没有路。纵深的断崖,并不如预想的轻松。
沈瑜卿略思索了下,眼看过去,“我们该怎么办?”
魏砚收了刀,“断崖下是平地,从下面能出山,到乌落罕部。”
“我们要从崖上跳下去?”沈瑜卿讶然。
“嗯,崖不高。”他笑。
听到崖不高,沈瑜卿才松了口气。
“跟紧我。”他说。
他在前面走,四面是雪,沈瑜卿跟着,遥遥望过去,白茫茫一片。
魏砚雪踩得实,沈瑜卿落脚是他踩过的地方。革靴踏出道道印迹,他脚掌宽长,雪上的轮廓都是大的。
风猛烈,冻得她已没了知觉。
“还有多远?”沈瑜卿出声。
魏砚听到动静侧了下头,看到她被风吹得惨白的唇。他抽出腰间的壶,“没吃的,喝点。”
又是昨天的烈酒。
沈瑜卿没犹豫,接了过来,拧开塞小口抿了下,火辣辣地入喉。
“不远了。”他说。
魏砚手伸过去。
沈瑜卿看他。
“拉着我,小心让风吹跑了。”
他提着唇线,眼停在她脸上。
沈瑜卿反口,“你才让风吹跑了。”
嘴上说,手还是伸了过去。
他拉住她,掌心粗糙发烫,摩擦着她细白的皮,她也跟着热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他的手一直牵着她。
近了山崖,雪压断崖,陡峭林立。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这就是他口中的不高?
沈瑜卿眼动了动,唇抿了下,寒风吹得她好似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敢跳吗?”魏砚指勾着刀环,转了几圈,好像寻常的问她话。
沈瑜卿还立着领,唇冻得发白,眼不看他,“我有什么不敢?”
“是,你确实没有不敢做的事。”魏砚嘴角一咧,“过来。”
“做什么?”她终于面朝着他。
魏砚说,“你想自己跳?”
沈瑜卿抿了抿唇,她的确没有那个本事。
她过去,魏砚勾住她的腰,用革带将两人绑到一起。沈瑜卿被他勾得脚趔趄下,撞入他的怀,“又没人你怕什么。”
他笑,有些不怀好意。
沈瑜卿便抬了头,对上他的眼,说,“该怕的人不是你吗?”
魏砚黑眸幽幽,“我怕什么?”
“别忘了,是你求着我救人。”沈瑜卿启唇,眼白了过去,“哪有这样求人的。”
魏砚手掌向上,扣住她的腰,手臂缠着她,又硬又结实。
“你教教我,该怎么求你?”魏砚低头,鼻骨低着她的鼻尖,眼里有笑。
沈瑜卿踢他,眼风凉飕飕的。
魏砚革带束过去,扎了结扣,“抱紧别睁眼。”
寒风呼啸而过,风雪扑面,盖了两人一身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