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翘开始怀疑他来宫里的真正目的。
谢天令像个幽灵一样,就算带了个人,沿途依旧没人能发现他,他很快就拿到了药,然后迷路了……
王银翘觉得他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你来的时候不迷路,回去的时候迷路了?”
谢天令:“那你说说,怎么走?”
王银翘看了眼四周,只觉夜色之中,亭台楼阁,每一处都长得一样,她试着走了一段路,结果转来转去,转回了原地。
“糟了。”谢天令还在背后幸灾乐祸,“是鬼打墙。”
王银翘尴尬的脸都红了,心想:你抢先一步把我想好的理由说了,我说什么?
“嘘。”谢天令忽然嘘了一声,拉着她躲到一面宫墙旁,一队侍卫从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走过。
好不容易等侍卫离开,他却不急着走,依旧贴在宫墙侧,一幅侧耳倾听状。
“你在干嘛?”王银翘催促一声,“我们该走了。”
谢天令却一点不急的模样,竖起一根手指,贴了贴唇,又指了指墙上的窗户,示意她:听。
纸糊的窗户后,缓缓走出一个人,黑色身影,倒映在白色窗纸上,似在上演一出皮影戏。
“母妃。”曲中暖的声音自窗后传来,问,“深夜叫我来,有什么事?”
明烛一盏,照得室内亮堂堂,贤妃坐在椅内,手中半卷书册,她笑吟吟道:“谢宴今天去皇上面前告了一状。”
曲中暖早料到他会这么做,表情十分平静:“告我吗?”
“有你,也有王姑娘。”贤妃道,“他说,王姑娘是个武林高手。”
曲中暖笑了笑,他猜到谢宴会有所保留,因为魔君转世这种话,说出去像笑话,别人不禁不会信,甚至会怀疑他工作压力太大,脑子出了问题。
“我猜父皇一定会反问他,王姑娘若真是武林高手,将军府里上下那么多人,会一个人都不知道?”曲中暖道。
“你父皇的确是这么问的。”贤妃笑。
曲中暖:“谢宴怎么说?”
贤妃:“他怀疑,王姑娘不是本人。”
这个答案就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了,曲中暖一愣:“不是本人?”
“先前不是有过这样的例子?”贤妃道,“新进宫的秀女里,有一个是被人冒名顶替的,且不是临进宫时才冒充的,是提前五年就易了容,跟人调换了身份,在人家家里安安分分做了五年庶小姐,直至选秀入宫,行刺陛下。”
曲中暖听完,都不得不承认,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父皇怎么说?”他问。
“你父皇将王玮叫了过去,与谢宴当面对质。”贤妃道,“王玮将他大骂一通,说自己治家严谨,王姑娘就活在他眼皮底下,绝不可能被人替换,他是纯心污蔑,要害他这个有功之臣,皇上若是信他,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一吵,没吵出结果,我走时,他们还在陛下跟前对骂呢。”
曲中暖见识过这俩人的固执,深知只要父皇不叫停,他们吵到明天也不会出结果,怎么办,他要不要过去一趟,给他们调个停?
“你可千万别出面。”贤妃看出他的心思,劝道,“谢宴还告了你,说王姑娘是冲着你来的,打从第一天在将军府的偶遇,就是别有用心的设计,而你中了她的美人计。”
曲中暖无奈笑笑。
这一点,他竟无法反驳。
“所以你不必去,因为去了也没用。”贤妃道,“你现在替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被她迷惑的证据。”
窗外,一只手轻放在王银翘肩上。
“你听。”谢天令小声在她耳边说,“这些皇室子弟,只是表面光鲜,嘴上答应你的事,实际上根本做不到。”
王银翘眉头一挑,怀疑地看着他,心里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偷听了自己先前跟曲中暖在房间里的对话。
但谢天令仿佛有感而发,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拉着她说:“好了,没什么可看了,回去睡觉吧。”
若有所感,曲中暖忽然看了眼窗外,却只看见月亮上两个小点,分不清是月宫中人,还是凡间飞虫,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回到客栈后,谢天令将王银翘放在地上:“早些睡,明早起来,吃我一招,去医馆躺几天。”
王银翘一惊:“我做错了什么,你居然要打我?”
“我不打你,你也得去医馆住几天。”谢天令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收回手后,王银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前就有些发烫,还以为是被他逗弄的,结果到了现在还没消,像是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