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男子的疑问,她终究叹了口气,给出答案:“他救过我两次,两次都是救命之恩,而且他还……”
男子:“他还什么?”
她:“没什么。”
谢天令挑了一下眉。
她竟将他受伤的事瞒了下来。
她不知道吗?这可是她最后的机会,唯有现在,他才有可能被世上那群乌合之众打伤,再过一段时日,他就算站在原地不动,让他们砍一天,最终累死的也只是他们。
“真愚蠢。”谢天令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讥讽一笑,“换作是我,我可不会让一个伤过我的人,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你脖子怎么了?”男子似乎终于发现了她脖子上的淤青,声音带了一丝紧张,以及一丝冷意。
“被他掐的。”这一点上,她完全没有隐瞒。
“混账!”男子大怒,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想要来找他。
真可笑,谢天令忍不住翘起嘴角,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难道不知,他来了就是找死吗?
这世间的规矩,道理,法律,可都救不了他。
“所以我一定会走的!”她似乎拉住了他,大声道,“但不能是现在!现在他整个人陷在麻烦里,我要是这个时候走,岂不是背叛了他?”
天字一号房内。
曲中暖看着眼前的少女,如同看着之前的自己。
他也是这么回复父皇的,他说:“便无这份心思,也不可在此时此刻背叛她。既然现在人人都觉得我跟她之间不清不楚,我若选在这个时候迎娶孙小姐,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被我抛弃的那个。”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当时父皇问他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做?”
“一开始,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呆在他身边的,我承认那时候是为了自保,毕竟莫名其妙有那么多人要杀我。”王银翘说,“是我利用了他,也就没法怪他对我时好时坏。但不管怎样,他在我最需要时照顾了我,我不能在他最需要我时离开。”
至少,也要等他伤好以后……
曲中暖不知谢天令受了伤,只当她还有别的心思,斟酌言辞道:“真的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王银翘嗯了一声,奇怪看着他:“不然呢?”
那一刻,曲中暖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她的手,似乎想要触碰一下,确定她的心意,可终究还是放弃了,因为两人才刚刚建立起信任关系,脆弱的如同一朵风中的花,需要他去小心呵护,容不得半点试探。
“我明白了。”他又看了眼她的脖子,说,“只不过,若有下次,我会立刻带你走。”
谢天令忍不住讥笑一声。
走?走去哪?皇宫么?
真滑稽,知道皇宫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深情的嘱咐,依依不舍的道别,离去的脚步声,与另外一群人的脚步声汇合,渐行渐远,直至最后。
“咚咚咚。”
谢天令看向房门,笑:“进来。”
王银翘拎着一只曲颈黄铜酒壶进来:“哥哥,酒来了。”
她走到桌子边,取了一只茶杯,端起酒壶,往杯子里倒酒,淅淅沥沥的声音中,谢天令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问:“妹妹,你饿吗?”
背后一热,像是一个火热胸膛靠过来,贴在了她的背上,王银翘急忙转身,将杯子递给他:“哥哥,你饿了吗?那我下楼,给你拿点下酒菜。”
“不必。”谢天令接过杯子,放回桌上,笑道,“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忽然间被他拉住,往怀中一揽,王银翘惊得啊了一声,下一秒,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出小轩窗,如同平地而起的彗星,划破天边月。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京城在脚下化作一张棋盘,模型内是一个个棋子大小的酒楼,戏院,茶馆,屋舍,比棋子更小的人在棋盘内走动着,看不清其容颜。
看清他们行进的方向,王银翘忍不住感到一丝战栗,她颤声问:“我们去哪?”
谢天令轻描淡写:“皇宫。”
王银翘惊呆了,她抓住对方:“回去!干嘛为一口吃的,冒这么大险?”
“我受伤了。”谢天令用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来拿药。”
王银翘哑然片刻,弱弱道:“那干嘛带我?不麻烦吗,跟拖油瓶一样。”
他朝她笑了一下,那副促狭模样,让王银翘心惊肉跳,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送自己一个惊喜,还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