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昭爰对他的告罪漠然置之,悠悠起身,恍惚着走开啦……
王谊担忧的唤她:“郡——”
“别叫我!”
她回眸撕心怒喊,留给了王谊最后一面怨怒,便一个翻越飞离了城边。
王谊仰眸只见一个小影,便再找不见她。懊恼的甩下手臂,他又何尝不厌恨自己多年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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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爰自那日之后彻底没了笑语,第一次知道要跟王谊分开的时候她只有些伤神,可这一回,她只能带走一身的疼痛与哀凉。
两日后便是她离京的日子,她毫无眷恋的上了马车,一切都没有意义的结束啦。
可恰恰是这次,王谊是真心相送。
他站在远处的高山上看着昭爰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再望不见那追随自己多年的人……
☆、情生
朱瞻基已向皇上禀明让王谊进入国子监,皇上也曾见识过王谊的文采,所以并未有异议。
七年过去,王谊终于重见天日,他卸去了所有枷锁,拥有了名与利,如今只差他心底最深处的柔情还没有团聚。
他站在庭院中看着枝叶扶疏之景,心下释然,是该接家人团聚的时候啦……
其实他还隐瞒着昭爰另一件事,那就是他家中已有爱妻。
他的妻子名叫静女,也是个可怜之人。是他的母亲一日在街上见她正要被卖掉,于心不忍就将她领回了家中。
王谊家境还算平常,自幼便熟读诗书,他见这位妹妹安静乖巧,便在诗经中寻得此名静女,正符合她文静娴雅的性子。
随着时间成熟,朝夕相处的二人感情也愈渐浓厚,老夫人见此,便在王谊行冠礼之际给二人定下了亲事。
成亲之礼虽简,却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相敬如宾的情愫,王谊十分珍惜这位青梅之妻,发誓要永远待她如珍。
若不是七年之前的突变,他们会一直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可恨如今自己竟将她抛弃如此之久。
这些年他的家人一直被朱瞻基安置在京城外不远的地方,所以接他们来京倒也很快。
王谊的母亲已经白发苍苍,还好身子看起来还算安康。王谊心中慰藉,这都是静女的悉心照料才让他今日还能享受天伦之福。
静女见到自己的夫君双眸早已含泪,却并没有失仪,只红着眼眶唤了声夫君,然后将身旁的少年领至他跟前。
王谊看着那与自己面容酷似的孩子也红了眼眶,他记得自己离家时幼子刚刚会说话,而如今,他都已是翩翩少年啦。
他将孩子搂在怀中,落下了愧疚又思念的泪水。
王谊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他却一直不能尽孝,今日终能将他接入家中虔心供奉。他与静女带着缃儿一同给父亲磕了头,母亲在一旁欣慰的落下眼泪。
整日的舟车劳顿令人疲倦不堪,静女早早的服侍婆婆睡下,又去看了眼缃儿才在丫鬟的服侍下舒心的洗去一路风尘。
半个时辰后,丫鬟将她引入王谊的寝房。
看着那依窗而站仰望明月的男子,静女还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夫君。”
王谊转身,那朝思暮想的女子终不是再出现于梦中,他心中那一片空荡的地方也终于被填满。
温情的打量落在静女身上,王谊渐渐发现,自己离家时的她还满含青涩,今时的她已是妩媚之致,就连容貌也比当年精致许多。
“静儿。”王谊走至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娘可睡下啦?”
“睡下啦,娘年事已高,这一整日可是把她累坏啦。”
王谊与她一同坐下:“你又何尝不是,这些年我最愧对之人便是你。”
静女微摇头:“夫君无需伤怀,夫君的两封书信我都收到啦,上面只字未提这些年所做之事,我就已猜到夫君做的事情有多谨慎不易。还有夫君寄与家中的钱财我也都有收到,相比起前些年的平淡,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得也算无忧。”
她尽力开解着王谊的愧疚,却仍不能令他心安:“再多的金银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又怎能抵消你七年的等待与信任。”
静女脸色温情:“我自幼与夫君一同长大,又服侍夫君多年,怎会怀疑夫君的品行。我一直相信,有朝一日夫君定会衣锦还乡。如今我住进这样的府邸之间,身旁还有夫君陪伴,就足以证明我的等候与信任都是值得的。”
王谊情浓的握紧她的手:“今后我定不再负静儿的心意,也不会再将静儿独自抛下。”
静女心暖,轻轻依偎进他的胸膛,她等了太久,等的自己几乎都要失去信心啦,才终于盼得了这久违的坚实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