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怒吼也让一旁用剑抵着刺客喉咙的人脸色大变,他回头惊望着被抱进马车的人影,阴眸中顿时杀气肆意,回身扬起利剑一挥,便削去了刺客的头颅。
王谊听见身后的处决声,回头便只见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和那人冷漠离去的身影。他没有多想的收回目光,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已在那辆飞驰离去的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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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的阴森皆倒映在一双深眸里,王谊半日的焦急似已冷却成冰。珅儿已回宫多时,却仍不见朱瞻墺出宫,可见她的伤势并不乐观……
他愁容凝固,汉王对他的怨恨由来已久,他早料到会有今日之险,却怎么也想不到珅儿会替他受下这无妄之灾,她还这么小……
那满身的血痕一直在他眼前铺现,不止的心疼无从发泄,他只能将满心的怅恨依靠这回廊下的凉风来驱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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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内自珅儿归来便浸透了阴寒,浓厚的血气几乎将整座宫殿吞没。
几位御医一直忙碌至夜半,终令珅儿逃脱了性命之忧,但她伤势太过严重,何时能够苏醒过来还无人敢明言。
这结果让李氏忧心难安,便留了一位御医在偏殿,以防珅儿的伤情再有恶变。
朱瞻埈此刻也守在珅儿床前,阴戾的望着那一张惨白的面色,怨怒难平。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一直跪守在珅儿床榻前的朱瞻墺痛心悔过:“……是山匪。墺儿今日带她出城游玩,不料在途中遇到了歹人,都是墺儿的错……”
他的话令李氏突地发怒:“混账东西!城外鱼龙混杂,你怎敢只身带着她乱走!”
她头一回打了这个最钟爱的儿子:“枉费她平日里那么喜欢你,你竟然如此害她!”
“母妃息怒。”朱瞻埈见她过于悲愤,立即上前劝阻:“而今珅儿重伤未醒,还需您的长久照料,您可不能气坏了身子。墺儿的错,改日再教训也不迟。”
李氏气的落泪,却也听了劝,不在珅儿的床榻前大喊大叫。她紧紧攥着珅儿的小手,全心祈愿着她早些醒来。
朱瞻埈安抚了恼怒的李氏,自己仍是阴沉未改。侧眸望着跪地自责的朱瞻墺,回想着今日送珅儿回宫的侍卫,隐隐察觉了此事的端倪。
…………
外殿的宫人都已被朱瞻埈挥退,只有他的责问声在夜下显得寒彻。
“方才的话骗骗母妃便罢啦,休想糊弄我。”
朱瞻墺伤眸微动:“如此重事墺儿不敢隐瞒,珅儿受伤罪责全在墺儿,今日二哥无论怎样打骂,墺儿都理应得之。”
“你倒有骨气。”朱瞻埈眯起眼眸:“那个王谊就教你这样哄骗我?”
他突地提起王谊令朱瞻墺脸色变得更差:“墺儿没有哄骗二哥,珅儿的确是被城外的流人山匪所伤。”
“流人、山匪?你以为我查不出珅儿是从哪儿被送回宫的吗,还不说实话!”
朱瞻墺知道此事已然瞒不住,只能解释:“珅儿是在王谊府上受的伤,但那些刺客也的确个个想取我的性命,或许……”
“你又从何惹来这杀身之祸!说,是不是那王谊在外惹了祸端才牵累珅儿受伤,还妄图让你替他开罪?”
“不,二哥,此事不怪他……”
他的坚持令朱瞻埈顿时涌起怒意,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畜生!连伤害小妹的人你都要包庇,那些破书就教你如此无情无义是非不辨吗?我看珅儿醒来也不必再认你这兄长啦!”
朱瞻墺忍着脖间的疼痛再次跪直了身子:“二哥,我疼小妹绝不比您和母妃少,对伤她之人亦是恨入心髓,可我不敢以实情相告,我知您盛怒之下一定会杀了他,可是二哥,今日之祸真的与他无关。”
“无关?”朱瞻埈握紧了拳头:“与他无关珅儿的伤是哪来的!父皇醒来见珅儿受此大难,会以为与他无关吗?父皇会将他与那些刺客一同碎尸万段!”
他一语令朱瞻墺无言,他怎么偏偏忘记了最宠珅儿的父皇,等他醒来之后该是何等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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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在珅儿床边苦守了五个日夜终于盼得她醒来,宫里上上下下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珅儿身子依旧很虚弱,总是时醒时睡,又躺了两日气色才看着不再那么苍白。
这些日子李氏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连喂药也不假于人手,不知是不是因为皇帝再次病下的缘故,她心里一直莫名的不安,万事都变得谨慎啦。
珅儿如今已能自己坐起身,她乖乖喝下李氏喂的汤药,再苦也不敢抱怨。她知道,这些时日李氏每一刻都在为她担惊受怕,她怎敢还令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