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此事,胡氏也面露愧色:“我知晓此事让陛下与卢儿蒙受许多非议,甚至听说,民间竟有人诋毁祁镇并非卢儿所生,这岂不是我的罪过。”
“是非曲直人心自有判定,嫂嫂何须替他们担心。”珅儿忍不住心底的不平。
“我知晓你替我不平,可也要公正而言。”她更正了珅儿:“你可知我面对这一切为何如此平静吗?”
珅儿猛然止步,望着她摇了摇头。
她低头望着荷花池里的锦鲤:“于你们而言,我是一夜之间从尊贵的皇后变成了庶人。可于我而言,不过是从一座名为坤宁宫的宫殿,移居到了一座名为长安宫的宫殿,无论在哪儿,都只有我一人。有时我也想恨,可又该去恨何人何事呢。”
珅儿恍然醒悟,原来她不是不恨,只是恨已没有意义。
“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惹你伤心。”
胡氏浅笑:“这些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的。如今这世上除了你,也没人会听我这些隐在心里的话啦。”
珅儿舒了口气:“既然说过啦,嫂嫂今后就不要再为这些伤神啦,你还有荃儿和薷儿呢。”
“你说的是,如今我只管照顾好她们就是。”
…………
珅儿从胡氏那离开之后就回了李氏那,看着愈加沉默的珅儿,李氏心痛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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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儿入宫的当日,王谊也接到了赐婚的圣旨,一想起珅儿的模样,他终于露出了这些时日最称心的笑容。
两日后他来到郑王府拜会朱瞻埈,却不知此刻的府内正是混乱一片。
桑泽跪在院中哭泣,朱瞻埈背身立于她身前,满眸阴寒。
“把她带下去。”
冷漠的吩咐已沾染了血腥之气,随从听懂了他的真正意思,立即命两人将她带离。
而桑泽也明白他这吩咐的真意,拼命哭喊着求饶。
珅儿却只站在一旁安静的赏着花色,仿佛身后的一切只是戏台上的一出戏文。
“住手!”
朱瞻墺从外边匆忙赶来,拦下了那些家仆。
“二哥,她犯了何罪,为何要杀她。”
“拉开他!”朱瞻埈冷声吩咐着,然后走到他跟前:“本王府中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滚回去!”
“人命没有贵贱之分,何况她是因我才受到无辜牵连,我怎能坐视不管!”
“住口!”他打断朱瞻墺的狂语:“我看你真是被她迷了心智啦,如此埚惑人心的妖女更留不得。”
他看向身旁之人,那人迅速领会,吩咐下人不再迟疑。
被拖拽着的桑泽只有拼命的扑向朱瞻墺,攥着他的衣衫:“王爷救奴婢,救救奴婢……”
“拖下去!”
朱瞻墺想要阻止,却被两位家仆紧紧禁锢着身子,唯有拼命的挣扎,一时间院内满是凄厉的叫喊声……
珅儿终于再受不得那片混乱之象,折下手中的枯枝便刺向那挣扎之处——
哭声骤然而止,朱瞻墺惊恐的看着桑泽喉间的枯枝,流落的血液刹时铺满了地面,令他浑身发冷。
他狰狞的看向珅儿,怎敢相信自己心善性柔的小妹竟会动手杀人。
王谊的震撼心痛又岂会亚于朱瞻墺,当年那个纯净可怜的小丫头在他眼前被那道鲜血活生生撕裂,直至此刻他还是不愿相信方才的骇人之举是珅儿所为,更不敢相信……她眉眼间泰然依旧的柔和。
珅儿转眼之间也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王谊,见他满脸阴肃,一丝慌乱一闪而过。
朱瞻埈让人放开了朱瞻墺:“服侍淮王殿下去歇息。”然后走到珅儿跟前:“珅儿的剑法进步啦。”
珅儿嫣然一笑,眸中尽是自信之彩:“二哥离京多日,我若毫无长进,二哥该骂我偷懒啦。”
无情无血的闲语让王谊与朱瞻墺觉得浑身发冷,连头顶的烈日似乎都染上了寒息。
仆人已将满地的血腥清理干净,朱瞻墺被带离开时心痛的望着珅儿,已悲哀的觉悟了一切。
王谊忽从震惊中回神,他收整好心绪,徐步上前.
“拜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