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直接让薄阁老去处置了。”花色忧心说道,“这月守值的不是大郎吗,怎么不经过凤台,让薄阁老去了。”
凤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六位阁老各领一部,每月轮值,当月值班的阁老负责统领各部事宜,安王虽是皇子,但也算兵部的人,如今却直接陛下钦点薄斐去,完完全全跳过凤台,不算一个好兆头。
温月明嗯了一声,安抚道:“都是没事会惹一身骚的事情,不去就不去,陛下历来权术平衡,算不上大事。”
“之后呢?可又查出什么?”她继续问着。
花色摇头:“千牛卫把折腰殿控制地格外严格,不准外出,但奴婢让几个小黄门去试探了口风,听说从碧烟屋内搜出一个旧物。”
温月明捏着猫耳朵一侧呆毛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眸去看她。
“先皇后旧物。”
殿外的细雨汇聚到屋檐下,淅淅沥沥地滴落在青石板上,好似炸开了一朵朵细小的花。
温月明垂眸看着小猫不耐烦地用爪子把她的手拨开,随后半个脑袋埋进软毯里,只露出半截圆滚滚的屁.股,失笑一声。
“原来如此。”
她低声说道:“我说为什么瞧着德妃一会聪明,一会笨的。”
“乌蔼是陛下给她送的人,碧烟是先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温月明开始拨撩猫屁股,漫不经心说道,“我回长安时,应家已经覆灭,我便下意识以为他不过是过往尘埃上不经意的一点。”
不堪其扰的猫猫扫了一会儿尾巴,最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留下一个鼓鼓的痕迹。
温月明猝不及防摸到毛茸茸的被褥,随意笑了笑。
“可应家能走到被陛下忌惮的一幕,哪怕有再大的谦卑恭敬之心,却也不是无牙的老虎,东宫在前朝走的磕磕绊绊,但一路顺利地走到这一步,应家留下的暗棋可谓是至关重要。”
也许温家也在这一步里,只是她爹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被人利用就不得而知。
毕竟能保下陆停被送他去西北建立势力,温赴在其中是不可或缺的关键。
只是这些话却无法诉之于口,是以她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至于在内廷,一个远兴,一个碧烟,还有一个琼花殿的王美人,也许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只是都还未浮出水面。”
“怪不得爹爹叫我入宫后驭下要宽厚。”她摸了一把悄悄伸出来的尾巴,那尾巴很快就呲溜一下缩回去了。
花色:“听说先皇后和陛下是少年夫妻,后应家襄助陛下登基,应家女也顺利成了皇后,但先皇后对内廷御下极为宽宥,便连遣散宫娥都给了厚礼,很少打骂下人,但宫内从未发生各种乱象,原先还未失势前,连德妃都不能在她受理讨到好处,就连宫正司出面的机会更是少,和德妃管辖的内廷完全不同。”
温月明不厌其烦地身后去戳鼓起来的小肉包。
小猫在被窝里翻滚了几下,最后绝望地瞄了一声。
花色抿唇笑了笑。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碧烟下的毒。”她话锋一转,不解地问道。
温月明伸手把小猫掏出来抱在怀里。
“不过若是她下的毒,何必再把人上吊,若不是她下的毒,为何还要把人上吊。”花色继续说下去,“不过幸好那日出了德妃这事,免了陛下对娘娘的注意力。”
翠堇除却隐瞒那碗鸡汤的作用,把那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花色。
温月明眼波微动:“应家旧案翻案的事情,在前朝如何了。”
“凤台压力极大,昨日邵因出面陈应家旧案乃是奸人陷害,呈上一张血书还有一本册子,现在外面分为两派。”
“一派是御史台为首地人请求对许道行和邵行严处,翻出旧年档案,核对册子,让这三人死得明白。”
“一派是小官末吏或读书人为首,说当年案子断的仓促,要求陛下彻查应家旧案。”
温月明扬眉。
孰是孰非,可不是表面上的立场能决定的。
应家,或者说爹和太子利用应家暗棋下了一步好棋,彻底逼得陆途下不了台。
“娘娘。”门口传来翠堇急促的声音。
温月明刚一抬眸,就看到翠堇匆匆而来:“奴婢刚才去御膳房拿菜,无意听到今日采购的小黄门说去宫外的消息。”
“怎么慌张做什么,慢慢说。”花色上前,为她擦了擦额间的雨水,惊讶说道,“手怎么受伤了,可是哪里伤到了。”
翠堇哎了一声,拨开她的手,急得跺了跺脚:“我着急啊,花色姐姐。”
“外面也不知为何突然说起娘娘不在长安的八年,不是在建德,而是在甘州,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还说娘娘和太子早就认识,还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我刚才把那两个小黄门打了一顿,气死我了。”
花色神色一动,却见温月明并无太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