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却都看得清楚,说了句:“本夫人送你的,好好戴着。”
一芍跪着拼命摇头,而对面的春儿却愣了,哪位主子这般大方,居然给自己丈夫和婢女送一对的手绳!
春儿:“这分明就是一对!”
黎洛栖忽然转身,走到了赵赫延面前。
男人脸色一沉,手默默收了回去。
黎洛栖却直接去解他手上的编绳,他气道:“你就知道委屈我。”
“嗯?你若是敢挣扎一分,我当真要怀疑了。”
黎洛栖径直把赵赫延的手绳摘下,抛到月归怀里。
众人:??!!
黎洛栖挑眉:“戴上,主子赏的。”
一芍水眸愣愣地看着月归,月归觉得自己要掉脑袋了,“这可是少爷的……”
他看了眼一芍,见她又哭了,忙戴在手上。
黎洛栖笑了声,朝春儿道:“想当贴身随从,就得有他们这样的脑子,方才我让你闭嘴,你还是说话了,月归,把人带下去,割了嘴巴。”
春儿扑通跪在地上,求饶道:“夫人,我只是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我没有恶意……”
“要收你也不是不行,舌头也割了吧,吵死了。”
月归起身:“是!”
没等月归过来,春儿已经拼死跑了出去,黎洛栖双手环胸,挑了下下巴:“你们也下去吧。”
一芍泪眼婆娑的,黎洛栖弯腰给她把手绳套了回去,“小丫头,再不走我水凉了。”
月归:“少夫人放心,我一定把人抓回来……”
“她估计是跑回驿站了,你派人跟着,把信物还回去。”
一芍还在哭:“少夫人……”
赵赫延烦躁道:“滚。”
还处于惊吓中的一芍吓得立马跑了出去。
屋子一室寂静,赵赫延脸色沉得可怕,一言不发地转入内间,是了,她方才摘了给这男人的编绳。
赵赫延冷起来,热水都化不开。
等她沐浴完,以为夫君还会叫她,结果他自己擦完身子就出来了,径直上了床,闭目休息。
“夫君?”
没回话。
她双手撑在床上,目光探过去,他撇开。
黎洛栖点了下头,没睡着啊。
“夫君,咱们不戴绳子好吗?”
赵赫延的气息都沉了。
黎洛栖忍着笑,指尖去捏他的耳朵,“其实我编完就有些后悔了。”
赵赫延瞳仁睁开,“你是以为我不会剁了他们俩的手?”
“疯子。”
赵赫延忽然起身,黎洛栖忙揽住他的脖子,“我只是想到一件事。”
她声音嗡嗡的,落在他耳边,赵赫延暂且听她如何狡辩。
然而,她却没说话,只是牵着他的左手向下,赵赫延气息蓦的一沉,瞳仁漆黑。
小猫儿红着脸,“你这样的时候,戴手绳,我会不舒服的……”
忽而,耳边传来衣物窸窣的声音,赵赫延声音压下,“这个哄我的理由,想了多久?”
黎洛栖润白的膝盖磨了磨,说不出话来了,只抓着他的衣袖。
“不过夫人今日竟然说得出割人嘴巴的话,倒是让为夫意外。”
黎洛栖张了张嘴,溢出了一声轻颤,紧接着浑身都在颤,“她想……撵走一芍……近身,我不会……唔……”
“记住了,以后谁若肖想你夫君。”
男人指节一勾,对上少女滟红的水瞳,声音低哑:“手段也得进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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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这样够吗·✐
第二日天刚亮,定远侯府的辎重便要准备出了,黎洛栖看到一芍红肿的眼睛,心里酸,再看赵赫延那眼神,她实在是不敢再叫一芍跟上马车了。
阎鹊打着哈欠,一副公费出行的轻松姿态,问了句:“咦,昨日那个说书小娘子……”
话没说完,人就让月归拖走了。
堂堂太医,没有话语权的。
马车缓缓驰行,刚过年没多久,北方的天气还是冷,黎洛栖双手捧着瓷杯热着手心,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赵赫延看了她一眼,“过来。”
她摇头,今早阎鹊看过赵赫延的伤口,说正在关键时候,一定要劝世子忍住啊。
她认真地说都有听太医的话,结果阎鹊呵呵笑了两声,“世子看少夫人的眼神,能拉出丝来。”
黎洛栖没懂什么意思,但看此刻赵赫延微低着头,眼神凝在她脸上,带了道似笑非笑的勾人,所以这“丝”,是如有实质的眼神?
“不是冷么?”
他说。
“咳,喝点热水就好了。”
“我没热水暖?”
男人的眼神明显不悦。
黎洛栖:“……”
她想到昨晚做的事,他动动手不累,她是又酸又胀,而且她现自己无法直视赵赫延吃早饭时捏糕点的动作,想说让他换只手,可是他的右手不能动,不就只能用左手么。
她低头捶了捶脑袋。
“嘶……”
忽然,秀眉一蹙,赵赫延凝眸,伸手将她牵了过来,结果这一牵,黎洛栖又哼了声。
“没事自己打自己?”
黎洛栖摇头,手心按在小腹上。
赵赫延眸光微变,突然将她放到塌上,左手作势要掀她裙子,黎洛栖吓了跳:“做什么!”
“你算算今天是什么日子。”
黎洛栖愣了愣,她夫君怎么又让她算日子啊,上回就算过了,这回她浑身泛冷,一点心思都没有:“不算。”
说着去喝热水,“别惹我!”
赵赫延径直打开放在车上的小箱奁,那都是黎洛栖放一些日常物件的地方,被他粗鲁地翻了翻,更生气了:“你做什么!把我东西都弄乱了!”
赵赫延凝眉,最后从箱子底下拿出了一方小盒,逋一打开,黎洛栖愣了下。
“躺好。”
黎洛栖脑子有点麻,“夫、夫君……”
她方才就是小腹忽然坠疼了下,以为是早上吃得急害的,一下都没往这方面想。
出远门来月事真是有够受的啊!
“可能不是……”
她想说容我看看。
“你不是说每月准时都会来么?”
黎洛栖:“……”
她确实跟赵赫延说过,但他也没必要记得这么准吧!
世子爷在家无所事事,终于找到了一件循例的工作,记住夫人来月事的日子。
黎洛栖想背对他看看,“你扭过头去。”
赵赫延已经在在整理月事带的绳结了。
就离谱。
她背对着赵赫延偷偷摸摸,但没等她看,身子底下一道热流涌过,坠疼再次袭来,细眉顿时皱起。
忙去拿月事带,免得弄脏了衣物,但盒子让赵赫延拿了,“给我。”
“躺下。”
黎洛栖气鼓鼓的,赵赫延将盒子放到桌上,“我会。”
每次来月事,她夫君比她还能闹,少女红着脸:“不用你。”
赵赫延歪了下头:“其实你弄脏车也无妨,大不了让人上来打扫……”
“我、我用……”
她气得小腹又疼,无力地躺到塌上,察觉他再掀裙裳,恼着脸把裙子抱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你要给你满意了吧”的模样。
赵赫延果然认真给她穿上了,似乎一点没察觉到她的脾气,她倒成不好意思的那个,索性捂着裙子不起来了,只要她闭着眼睛,就看到她的尴尬。
赵赫延帮她把衣裳掖下,看她转身缩在车壁角,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她身侧的榻边。
车厢一时安静,马车虽然宽大,但到底会颠簸,她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忽然,腰身让一道大掌贴了下来,她浑身一绷,不悦地甩开他的手,“我真的很难受……”
一扭头,就对上一双漂亮又委屈的眼睛,“不是说这样贴着就不难受?”
黎洛栖张了张嘴,这时马车忽然颠了下,她人就往他怀里拥去,整个人都软绵无力的,脑海里还存着他方才的神色。
所以他是想照顾自己?
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她下意识去照顾夫君。
但是来月事的时候,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黎洛栖抿了抿唇,抬眸看他的眼睛,舔了下唇:“有点渴了。”
赵赫延一听,低头就凑到她唇边,黎洛栖忙撇过头去,慌乱道:“我、我说要喝水……”
他就真去倒水了,只是自己先抿了一口,她有些失笑:“给你机会照顾我一下,你倒自己先喝了。”
看来她方才会错意了,这男人可能不是想照顾她,就是想给她换月事带……这是什么坏习惯啊!
哪知赵赫延的杯子顿了顿,神色一敛,“不烫了。”
黎洛栖接过来时愣了一下,“什么?”
他低声道:“若是凉一点,我就先给你暖暖。”
好像被冤枉了,他又委屈了,黎洛栖把杯沿送到唇边,不冷不热,刚刚好。
又看向赵赫延,他人没有动,俊脸却撇到一边去,堂堂战功赫赫的将军,被人说自己偷喝水了。
黎洛栖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男人没回头。
“我喝完了,帮我放回去。”
这回,赵赫延默默接过杯子。
“我又冤枉夫君了?”
她问。
“哼。”
黎洛栖看着他:“夫君又要我哄吗?”
他没说话。
黎洛栖忽然直起身,双手将他脸扳过来,“要不要?”
他看着那双琉璃眼眸,“嗯”了声。
她笑了,“怎么我夫君老是要人哄?”
“不哄就算了。”
“那确实我方才说错了,夫君其实是要给我试试水温,对不起啊。”
她声音轻轻的,像猫尾撩耳朵。
赵赫延早就在刚才接她杯子的时候原谅她了。
“嗯。”
黎洛栖双手环着膝盖,靠在车壁上看他:“祖母说,夫君是十一岁进的军营。”
赵赫延凝眉看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在想自己十一岁时在做什么啊?”
说她的事,赵赫延倒有了兴趣。
黎洛栖伸出素白的掌心,“被父亲带去书院上学,做错事了,藤条打了手掌心,疼死我了。”
赵赫延剑眉蹙起,大掌握着她的手:“谁敢打你?”
黎洛栖忽然笑了起来:“那夫君呢,谁敢打你?”
赵赫延嘴唇抿着,初入军营之事,他不想提。
黎洛栖歪头看他:“军营那种地方肯定很苦,夫君也会要人哄吗?像我被打了,就会找我爹哭。”
“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黎洛栖耐心地看着他,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虎口,那里还有他提剑磨的茧。她知道定远侯府的大郎在赵赫延六岁时战死,那之后的他,过得怎么样?
“入军营的那一天,父亲指着操场上的一根高木桩,让我爬上去,站着不动两个时辰,所有人都来看我。”
黎洛栖静静地听着,“夫君爬上去了?”
“嗯。”
她眼睛一亮,“夫君真棒!”
赵赫延蓦地转眸看她,黎洛栖看他瞳仁漆黑,“怎么了?”
“当时没人夸我,只说因为我年纪最小,所以才能站稳。”
黎洛栖张了张嘴,“那我就跟十一岁的赵赫延说,你真棒!”
赵赫延眼睑垂下,“其实我第一次摔了。”
“那摔了立马爬起来,继续做才厉害啊!”
赵赫延嘴唇抿成线,“父亲看到我手上的血,告诉我永远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伤,因为没人会在乎我怎么爬,只会看见我站得多高,今日摔了,那些士军便不会把我当成定远侯世子,只会把我当成普通的兵,我必须靠自己的能力,让所有人听命于我。”
黎洛栖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心头,一时间心头堵塞,说不出话来。
她想到第一次的时候,赵赫延宁愿不继续,都不肯给她看胸口上的伤。
黎洛栖忽然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对上赵赫延微微讶然的神色,“我疼了,会跟夫君说,夫君疼了,也要跟我说,我会跟夫君掉眼泪,你难受也可以跟我哭,若是不开心了,我会哄你。”
说着,她就跪直起身,双手托着他的下颚,亲在他的嘴角,说:“夫君,方才是夫人不对,这样赔礼可以吗?”
他仰头,又亲了下她的唇畔,低声喘气:“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