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箭羽不断飞来的声音,不少百姓或死或伤在毒箭下,哀嚎一片。墨亦痕转头看了眼满地打滚的百姓,从脖子上扯下一个骨哨塞到落雪手心,“没事,不要怕,我在的,你躲到竹篓里把这个吹响。”然后不顾落雪的抗议将她塞到了竹篓里,随即抽出腰间的软剑,转身独自一人迎箭了。
落雪缩在竹篓里害怕得想哭,但是又想起墨亦痕的话硬生生咬着嘴唇不敢哭出来。有受伤的人的跌跌撞撞经过檐下,撞到竹篓,落雪手心未握紧的骨哨顺着竹篓缝掉在了倒在竹篓旁受伤人的旁边,受伤的是个七八岁大的男童,他透过竹篓缝看到落雪,一手捂着受伤的腰部,一手缓慢伸向落雪,口中哀求道:“救我!”落雪流着泪害怕地摇头。
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看到墨亦痕停止放箭,转而换剑上场,一时间数十个黑衣刺客包围了墨亦痕。墨亦痕一时不察被刺客划伤了左臂,鲜血浸透白衣,在月色与周围花灯燃烧下显得格外渗人。 落雪被眼前男童身上与墨亦痕左臂上刺目的红惊到,停止了哭泣,她推开头顶上的竹盖,爬出竹篓抓起地上的骨哨闭眼奋力吹起来。
哨声凄厉地响起,引起刺客的注意,有个刺客冲过来就要杀落雪,墨亦痕看到快速地拦截了同时朝落雪大喊:“阿雪,快跑!”
未待回答落雪便看到一把闪着银光的剑诡异地从侧后方朝墨亦痕袭去。落雪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尖叫着“小心”便直接冲过去为他挡了。墨亦痕未来得及反手,只听到落雪害怕的尖叫声,随后是落雪身体软软地倒下。他只来得及回身抱住她,刺目的鲜血便透过紫纱衣染红了他的手。
“阿雪!”一种失去珍宝的感觉升起,全然不顾利剑又一次刺伤他的左臂。好在这时墨家暗卫听到哨声赶了过来。
刺客头领见刺杀不成,便下令撤走。受伤的六个刺客预计自己逃跑不成,便咬破藏在牙齿的毒药。刺客头领临走时多看了一眼落雪,然后与剩下的四个刺客融入了夜色。
“主子,你没事吧?” 暗卫队长抬手要扶他。
墨亦痕一把推开他,捂着受伤的左臂,咬牙抱起落雪往府邸赶,一边吼道:“快,找大夫,去请御医!”
第4章 大战
落雪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她中了两剑,一剑在右腹,一剑在右前臂,失血过多,差点去见了阎王。
落雪醒来就看到墨亦痕坐在床边的小凳子撑着下巴打着瞌睡,平日里穿着得体、仪表整齐,而今衣裳上虽换过没有刺目的血迹却满是褶皱,脸上都布满了憔悴,还长有明显的胡须,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显然是一直守侯着她。看到他这样落雪心痛难忍,伸出右手想抚上他脸颊,但却扯痛了伤口:“嘶”。
听到落雪的轻呼,墨亦痕立马醒过来,既开心又担忧:“阿雪,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吗?”
看到亦痕这么关心自己,落雪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哎,阿雪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太疼了,我马上去叫大夫。”落雪不语泪先流让墨亦痕慌了神,转身就要叫人,却被落雪用左手拽住了衣服。
“亦痕,我怕,我刚刚做梦,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落雪哽咽道。
闻言,墨亦痕转回身,坐在小凳子上一手握住她左手,一手为她轻轻拭去两颊的泪,“傻瓜,怎么会呢?那只是梦,梦都是相反的呀,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嗯。”落雪紧握墨亦痕的手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沉沉睡去。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墨亦痕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的傻姑娘,我怎会不要你呢,我定会好好护着你的,一生一世,用我的性命。
“大哥,皇上来旨,让你入宫觐见,你快收拾收拾吧,李公公已经在大厅等着了。”墨静婷推门进来对墨亦痕轻声道。
“好,我知道了,你替我守着阿雪,我马上去。”墨亦痕轻轻地将落雪的手松开,然后轻柔地放进被窝。待快出门时又补了一句:“小妹,代我向母亲说声,我要娶落雪为妻。”
墨静婷呆了呆,而后点头,迟疑了一会才叮嘱道:“你保重身体,切莫心急。”
墨亦痕点头离开。
几经查探,得知是东篱刺客来到皇都行刺,皇上震怒,下令立即备好粮草。十日后,由墨大将军为元帅,对东篱出兵。大战一触即发!
墨亦痕因照看落雪而没有及时治疗手,中了毒,有伤在身,皇上便让他先行休息,没有派他随军出征。
对战仅三个月,墨将军便阵亡了。原因是后方粮草未及时送到,墨将军与十万将士被包围,最后不敌车轮战,战败而亡了,而十万将士最后突围逃出的也不过二、三千人。
驿报传回,朝堂震惊,皇上震怒,下令撤除户部侍郎,以及杀了十几个粮草运送官员和监察官员。
与皇宫和朝堂的喧嚣不同,墨家上下,乃是一片凄惨悲凉的景象。白灯、白幕高高挂起,不时传出哭声。深秋里断断续续的哭声,格外凄凉,寒鸦飞过,更为这冷寂的镇国侯府添上阴森之气。来吊唁的人除了安慰墨家人不要太伤心外无不感叹,墨家满门忠烈,连上刚逝的墨老爷子,墨家已连着三代为国尽忠了,当真对得起这镇国侯府的名声。
落雪拉着墨亦痕的手跪在灵堂,有些不知所措,周围都是低低的,难以压抑悲伤的哭声。落雪禁不住也落了泪,她紧紧握着墨亦痕的手,希望自己能给他点温暖。墨亦痕低垂着头,不声不响,也没有流泪。那张年仅二十岁英俊的脸上有的只是一夕之间长大的坚强与隐忍。
头七过去,前来将军府吊唁的人也少了。贴身侍女素云对还在灵堂跪着的落雪说:“少夫人,您别跪了,也劝劝大少爷吧,他都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老夫人也倒下了,这个家还需要大少爷撑着呢!”
落雪点点头,让她下去了,然后侧身抱住同样跪在灵堂的墨亦痕,什么都没说。
墨亦痕似乎被她惊醒了,迷茫地看了一下四周,高堂上放着父亲的牌位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梦。他环身抱住落雪,低哑道:“阿雪,对不起了,本来说好给你的婚礼,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