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为净, 她还是去干活儿吧。
木绵掉头就走,直奔汪华的办公室。
她进来的时候,汪华的手指正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几乎能看见残影。见木绵来了,她只是稍一抬头,而后就继续投入的工作中,扔给木绵一句:“稍等,雷茗和她就读学校的资料马上就给你。”
木绵点头,乖乖地坐在了一把木椅上,倚着绿毛线打出来的青蛙靠背,安静地等待。
没多久,汪华手上的动作停了,同时打印机轰鸣起来,很快,所有资料都打印完毕,放在了木绵的腿上,沉甸甸的一打。
木绵大致地翻阅了一下,资料不光包括雷茗的身世,还有那个班其他人的过往经历,甚至还有那所职高的教学信息,她从头翻到尾,觉得这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期了。
木绵对着汪华投以敬佩的眼神,都快退休的人了,还这么厉害,看来他们特备局虽然看着不着调,还是有能人的。
把所有的资料整理齐了,抱在怀里,木绵对汪华说:“汪局这有点多,我带回去看吧。”
汪华很无所谓地说:“都可以,你想在哪里看都行。”
说着,她松开了鼠标键盘,手在桌下一摸,两根棒针就又回到手上了。
木绵非常识趣,立刻从她的肢体动作里获得了这个信息:汪局的工作今天就做到这里为止,剩下的就要看木局了。
木绵没再打扰她,抱着资料走出汪华的办公室,她看看手上的表,六点了。
好耶,下班了。
木绵立刻想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她今天早上带来的那个坐垫尺寸不太合适,她想带回去换一个,想着,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隔着水泥钢筋楼层板,想看的东西没看见,不太敢看的东西倒是冒了个头。
李斐站在二楼,没什么表情地朝下注视着她,他头顶的天空中晚霞渐染,归鸟飞过。
她看见他这个样子,突然改了主意。
当然不是改主意接纳他,而是改主意不上去拿坐垫了。
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太可怜了,她如果上去,可能会忍不住收留他。
但她现在收留他的话,他们互相算是什么呢?
她抱着资料,走向自己的小电动车,背对着李斐走了。
走了很远,夕阳追着她,有一道视线好像也在追着她。
木绵回家之后就在专心地看资料。
她先是把雷茗的资料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她现在年纪不大,档案里的资料并不多,好像也没什么社交媒体的账号,木绵看完之后也只是对她的身世有了一点了解,但这一点了解也让她唏嘘不止。
雷茗的母亲在她初三的时候去世了,只留下了她和妹妹两个人,雷茗之前成绩很好,但她父亲没有送她上普通高中,而是送进了这家职高。这倒不一定出于轻视女孩的传统观念,只是家里经济条件太差了,她的父亲腿部有病,不能正常行走,只能靠给人补鞋挣钱。
在这个年代,对大多数人来说上不起学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但也有些人,被现实因素捆绑着不得不蒙着眼睛朝前跑。职高上学不要钱,还给发补助,对这样的家庭来说简直是一条通天的大路。
木绵把这群学生的资料挨个看了一遍,但看完之后,居然找不到一个父母都在并且关系很好的家庭,甚至还有学生的资料上除了一个七十八岁的奶奶什么都没有。
木绵看得有点难受,拿着杯子走到了窗边,两眼没什么精神地朝外看,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窗外路灯昏暗,没什么能看清的东西,只有别人家的灯火还在亮着。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
木绵立刻拿起手机,解开锁屏,她以为会是哪个朋友发来的信息,没想到,却是雷茗发的消息。
木绵马上就提起精神看屏幕,看清的那一刻,她诧异了,雷茗只给她发了一个字:“我”。
木绵不明白一个“我”是什么意思,既然是雷茗先发的信息,她问一问也没什么突兀的。
木绵就打了一行字过去:“怎么了,有事情吗?”
她等了一会儿,对面才回消息:“没事情,手机在别人手里点错了。”
这样啊,木绵回复了一个:“好的。注意休息。”
但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她突然醒悟了,手机在别人手里点错了?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尤其雷茗看上去还是个很谨慎的小姑娘。
她不会正在被霸凌吧。
木绵一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她需要去看看。
既然是战斗,行动科科长就不能缺席,刚好手机屏幕还亮着,木绵发信息问李斐:“突发事件特殊活动,现在有空吗?”
李斐回复得很快:“有。”
木绵得到答案立刻就在脑内把行动计划制定好了,第一站,她要先去特备局,把李斐捎上,去他的废墟房里伪装邻居。昨天西塔看她瞬移已经用熟了,主动教了她瞬移的高端用法,比如怎么快捷简便地捎个人。
木绵轻车熟路地变身,闭眼,“咻”的一声,她到李斐的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