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因为失血过多,容蕊早已经没有了力气,这轻轻一推对于力量正渐恢复的陆离完全没有作用。
容蕊甚至感到他的獠牙又长了几分,堪堪就要扎进自己的心脏中去。
她开始挣扎起来,可她的动作简直微乎其微,而陆离却越发有力,将她狠狠按在地上,如饕餮般贪婪地吸食鲜血。
容蕊已然无力挣扎,只能大睁着眼盯着陆离,心中恨恨地想,什么叫东郭先生与狼,这真的是血的教训。
想到后来不禁悲从中来,自己竟然就要这般死了?
这真是极不体面的死法。
好在冷玉和洛秋水终于还是上来了。
陆离在他们踏上浓雾的那一刻停止了吸血,警觉地看向从浓雾中出来的二人。
反倒是洛秋水和冷玉看到完好无损的陆离,不禁愣怔了一瞬。
随即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容蕊,心下更是惊诧。
唯一能压制方相氏至阳之气的,只有至阴的东西,人血性温,绝不可能治愈跳尸。
他们初还以为只有陆离难以对付,容蕊只是凡人,顶多是个赶尸人,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预料的场景与实际不同,洛秋水与冷玉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不远处,思索破局的方法。
然而这时,躺在地上的容蕊清醒了过来,她仍然有些头晕脑胀,两眼发黑,并未察觉到冷玉和洛秋水,她爬起身看向陆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塔顶多出来了两个人。
可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懒得理会他们,兀自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涂在自己胸前,歇了好一阵子才不急不缓地道:“两位不愧是仙门高徒,有勇有谋,实在让我佩服。”其中的讽刺意味,任谁都听得懂。
洛秋水眼现愤怒之色,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冷玉拦下:“二位也不遑多让,不知到我极清宗来,有何贵干。”依然是如沐春风的声音,若不看四人狼狈地模样,似乎下一瞬就要把酒言欢起来。
容 蕊不答,目光却看向那被钉在塔壁上的女子,心中一面盘算陆离修为增进之后是否可以以一敌二,一面问冷玉:“阁下可知这塔里囚的是什么人?”故意将“人”字咬得极重。
冷玉和洛秋水也早已注意到被钉在塔壁上的女子尚有生息,心中诧异却面上不显。
他们从未听他们的师父令修真人说过极清宗中有堕魔的修者,更不知道塔林中竟然囚禁着活人。
容蕊本还想从冷玉那边获得一些消息,但看他们不答,也没了办法。一时间,塔内静默无声,四人僵持。
然而容蕊心知这到底不是办法,眼看着破阵的关键必然与这女子有关,不然这塔中为何会有神兽镇守。
太多的不寻常,让她无论如何都得先靠近对面的塔壁,从那女子身上破解。
于是,她动了。
向对面的塔壁纵跃而去。
冷玉和洛秋水一直牢牢盯着他们二人,一见容蕊行动,立刻飞身上前。虽然他们不知道容蕊的目的,但必须要阻拦她。
就在洛秋水即将抓住容蕊肩膀的刹那,斜刺里跳出来的陆离挡住了洛秋水的去路,并与她缠斗起来。洛秋水堪堪只撕落了容蕊的一片衣袖,眼睁睁地看见容蕊奔向了石壁。
而下一刻,冷玉和洛秋水都惊讶地看到容蕊消失了,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冷玉想追过去,却被陆离一掌劈了回来。由于喝了容蕊的心头血,陆离的修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速度极快,力量极大,硬生生将冷玉阻拦住。
冷玉不得不祭起飞剑,与洛秋水一同小心对付起陆离来。
青玄
昏黄的铜镜里,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她用手抚上脸颊,这是一张淡妆浓抹皆相宜的脸,五官浓艳却又高贵清冷,眼中透着坚韧与不屈。这是她吗?她又是谁?
她蹙眉思考,镜中的美人便同样蹙眉。
然而这样的思考却被一声哭泣打断,有女子从外间来,衣服尚算整洁,面上却全是惊惧,噗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仰面皆是泪水:“殿下,大周……亡国了!”
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袭来,她一阵恍惚,低头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宫女整个人匍匐在了地上,泪水啪啪滴在地上:“殿下,逆贼已经攻进武阳门了,帝后……殉国了!”
她身体一颤,觉得眼前一黑,却终于还是缓了过来,对着镜子弯了弯唇角,似哭似笑:“大周气数已尽,可惜我在深宫,连父皇母后都未见上一面。”
那宫女是个衷心的,见帝姬并无过多伤心难过,虽然惊讶,却没有多想,站了起来立刻开始脱衣服:“殿下,逆贼再有一刻大概就过来了!您扮成宫女模样,往山上去吧!奴在这里拖得一刻是一刻!”
她止住宫女,平静道:“父皇母后都殉国了,我一个身无长物的帝姬,逃出去又能多活几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