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嫌施法除味过于麻烦,亦或哪天出门前万一忘了,岂不误事?
所以,她再没做过香袋,只在秋季桂花盛开时,折几支插在洞府的花瓶内。
初意坐下来,将香袋搁在案几,说:“香味容易暴露行踪和身份。”
十辰跪坐在案前,帮她斟茶,一边道:“尊上倘或喜欢这香袋,无需随身携带,挂在床头即可。此香味宁神驱魇,有助尊上睡眠。”
初意接过茶杯:“也可。”
“所以,尊上接受了我的香袋?”十辰冷不防问道。
初意也不知他为何刻意问一句,随口嗯了一声。
十辰莞尔一笑,将自己腰间的香袋取下,抽出绳带,又将初意的香袋绳带抽出。最后将两个香袋的绳带调换,一一重新系上。
他拿着初意的香袋,眉眼皆愉:“我去帮尊上挂好香袋。”
“嗯。”初意随他去。
少刻,十辰折返,复跪坐在案几前。
初意一边饮茶,一边想:香袋也送了,他怎么还不走?
就听他不慌不忙的说着:“在魔城,朱砂桂有情浓之意。若是赠予对方香袋,是表爱慕之心。倘或将香袋的绳带互换,并挂在床头,则寓意:情意缠绵、永结同心。”
“噗!”初意一口茶水呛在口中,差些缓不过气来。
等顺过气,她一把揪住他领口,冷冷瞪去:“你算计我?”
十辰无辜:“方才我已问过尊上,一切遵照尊上的意愿。况这是魔族多年的习俗,尊上也知,何来算计?”
初意懊恼不已,她哪里晓得互换香袋的绳子就是永结同心,魔族这心也结得忒随意。
香袋接了,挂也挂了,还能还回去么?
“香袋既然挂上了,便无还回的道理,要不尊上就将香袋弃了。”十辰仿佛猜到她的意图,还不忘堵绝她的后路,凛然道:“弃香袋如弃我。”
初意指尖发力的捏着他的衣领,咬牙:“弃了!就把你给弃了!”
*
最终,初意也没扔掉香袋,而是冷着脸将他赶走。
只因她实在怕了这个哭戏一流的琴师,且他是原鬼帝遗子,她身为魔尊,还得依淮舟所嘱,将他好生安顿在身边。
哪能当真把他弃了。
回到里屋,初意几步上前,将系在床檐的香袋取下,再将绳子扯掉,把个袋子直接往床头一丢。
她想,如此就不算什么情意缠绵、永结同心。
*
初意未多想,绳子抽掉后,袋口敞开,桂花的香味散得越快。
半夜时分,花香格外浓郁,弥漫床头。
初意正熟睡,岂料有一缕异香混杂在里头。这阵异香随着桂花的气味,一缕缕串入她鼻间,神不知鬼不觉。
次日清晨,桂花香味渐淡,那阵异香也收敛无息。
初意醒来后,舌口较往日干燥些许,起床遂多饮了两杯茶水。
如此过去三天,除却每日清晨口干舌燥,初意不觉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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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之日临近。
这日,初意与陆逢生、蒙丘以及淮舟在大殿商议去往鬼城的细则。
为安全起见,除却带刀的护卫,淮舟还建议她携两名贴身的随从。一位自然是大将蒙丘,而陆逢生须带兵在城外待命,所以另一名随从未定。
初意忖量片刻,打算带上宋景和。
淮舟却道:“二位护法需与祭司一同留守魔宫,以防魔域有情况。况鬼帝狡诈,若有熟悉鬼族的十公子在,可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此次赴约,非他不可。”
初意原以为淮舟已将这事搁置一边,没想他这般坚持。
蒙丘也同意淮舟的提议,却见初意沉着脸未予回应,问:“主上是担忧十公子的安危,才迟迟不肯决定?”
“我不该担忧他的安危?”初意反问。
蒙丘语塞,只好看向淮舟。
淮舟劝道:“把他带去,并非要他露面,他会易容术,易容成普通护卫即可。此举是以防鬼帝使诈,十辰熟知鬼城情况,我们也好有万全之策,一则护主上周全,二则也是为在场魔族的安全考虑。就算两军交战,起码我们也有利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