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舟忽想到个人,便道:“主上若是对如何与女子相处有迷惑之处,不妨去问问雀凄。她是女子,又与宋景和是夫妻,应当最懂女子的心思。”
九夜清的语气倏然冷下来:“女子的心思与我何干?你若想了解,叫她帮你去物色。”
矛头被魔尊蓦地转过来,淮舟哪里还敢继续,行个礼,连忙离开。
回殿途中,他止不住困惑:也不知是主上对男女之事还没开窍,还是对初意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可他对她的在意分明有别于旁人,难道当真只是为利用她?
琢磨不明魔尊的心思,淮舟一时苦恼。
正走着,他脚步一顿,豁然笑了笑。既然主上那边是块硬板子,敲不动,不如从另一边着手,来个曲线救主。
这般斟酌,他即掉头,往蚀天殿去。
*
却说回书殿。
九夜清正翻看新编订的律法,出乎意料,他竟觉得这套律法比先前的更为规范合理。
他正要拿笔修改几处,不期看见桌上的木盒,注意力被牵了去。
犹豫少刻,他还是将木盒拿来,端在面前打开,里头放着一串手链,正是初意的七星铃。
因这手链原本就戴在他手腕,肉身夺回,手链也被他擅自保管起来。
他将手链取出,拇指摩挲每一枚铃铛,里头并无铛,不撞击便发不出声响。
初意曾为救他,取下一枚铃铛赠予狐族少主,而今只剩六枚。
想起这事,他目光一沉,手指捏住一枚铃铛,暗暗使劲,欲拽下来。
七星铃有灵性,受他施力强卸,登时叮铃铃发出声响,似在抗议。
铃声穿耳入脑,立刻令他神思清明,烦绪顿扫。
他看了眼手中的七星铃,将它放回盒子。也不知自己刚才发的什么恼,竟赌气要拆下一枚铃铛。
犹豫再三,九夜清将护卫叫进来,吩咐:“去请月阴护法。”
纯粹只是好奇,女子的心思究竟怎么不一般?并非刻意想要了解初意的心思。
他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
蚀天殿。
淮舟突然造访,和颜悦色的与初意叙聊几句。
她装聋作哑,并不搭理。
这军师耍得一手好心计,先前就被他给蒙了多回,哪还敢多言,只怕一不留神又跳进他埋的坑。
见她不理睬,他也不恼,反倒笑眯眯的问一句:“你觉得魔尊怎么样?”
这话问得她……不回答都不好意思。
“霸道、蛮横、强硬、冷血、无情!”她掰着手指头数落。
淮舟听言,哈哈大笑,真想看看主上听见这话是什么表情。
“笑甚?”初意奇怪的瞅着他。
淮舟止住笑,道:“告诉你一个关于胡萝卜和桂花糕的秘密吧?”
初意听到胡萝卜就止不住胃里冒酸水,属实难受。
她摆手拒绝:“你行行好,别说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听到胡萝卜。如若没其他事,请出门右拐。”
淮舟兀自道:“胡萝卜并非完全是胡萝卜,桂花糕也并非是真正的桂花糕。”
如此拗口,初意听得懂,又听不懂。
“你不如说得浅显易懂点,我如今这兔脑袋委实理解不了太深奥的话。”
不曾想,淮舟接下来所说的每句话,皆在她小小的心湖砸起大大的水花。
“你占据主上肉身的那段时日,魂魄遭受魔性侵蚀,全是因咒印的压制才未显现。”
“说得明白点,就是你师父不顾你的安危,强行将你的魂魄与魔体相融。你体内的咒印,不单是用来压制主上的魔性,还压制了你的魂魄遭受魔性侵蚀的反应,以至于你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所受到的伤害。”
“那些胡萝卜、桂花糕,全是主上吩咐苦老精心制作的,里头参杂了帮你驱除魔性的药。主上还刻意叮嘱苦老将味道做得尽量贴合原味,以免让你发现。”
“苦老还说,为了让你如今的兔身可以顺利药浴,主上不惜带着你一块药浴。那可是祛除魔性的药,你知他每次陪你药浴时遭的什么罪吗?”
“因你曾对我有馒头之恩,我才将实情说与你。主上若要取你性命,一掌即刻灭你魂魄,何须如此费心费力?假若拿你当棋子,更没必要。我与他相识这么些年,他要对谁出手,从不牵扯旁人。玄天的仇,他必定要报,但此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