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故事你反而更睡不着了,你待会儿不绣荷包,我不信,乖,明日我就给你。”镜寒川起身就要离开,涧溪见他过来,这才开门。
哪有这样讲到一半就走的,汐沫气的咬咬牙,她现在故事听不到了,绣棚拿走了,更加睡不着了。
涧溪讲的故事里有很多关于冥族的事,是镜寒川不曾说给她听的,她很想知道。
还有小凤凰,阿双那些去哪里了,她对它们毫无记忆,母亲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涧溪走在前面如芒刺背,镜寒川突然出声打断他继续讲下去,那绝对是因为接下来他讲的是不能让汐沫知道的。
缩了缩脖子打开了自己房门,刚要关门就发现门似乎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根本关不上,而镜寒川正站在门前,神色冷淡。
涧溪赶紧让开了,完了,这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镜寒川走进屋内,门自然的关上了,涧溪朝着桌边挪了挪,心想着他要不要开口问一问,还是等镜寒川开口?
屋内寂静的可怕,镜寒川走到桌旁坐下,涧溪离他远远站着,镜寒川敲敲桌面,“你很怕我?”
涧溪摇头,他不怕,他是敬重还有仰慕。
“突然说起从前,是沫沫提起的?”镜寒川问。
涧溪也到桌旁坐下,“呃,我问她你是不是有心事,她就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了。”
“为何还说起还讲龙衡那些?”
“有些事我也是听龙衡说的,我把事情前后整理成完整的故事线,然后再讲给汐沫。这样,她也就明白我为什么跟你认识,怎么认识的对吧!”
看着镜寒川目光不悦的看着他,涧溪又道,“你想啊,我要是说我在禁地里面遇到她,然后你出现了,你又带我出去了,她肯定会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对吧!”
“不要再给沫沫讲下去了。”镜寒川声音低沉,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涧溪不自觉的就点点头,“可是汐沫问起来怎么办?”
“我来处理。”镜寒川淡淡道。
处理?怎么个处理法?涧溪疑惑的眨眨眼。
刚想问,就见镜寒川闭上了双眼,他也不敢问这是做什么,也不敢说话,就这么看着镜寒川。
这一看吧就有些心虚了,虽然从很久以前就觉得镜寒川长得好看,但是这么近距离看着闭眼的他还真是头一回。
即使闭着双眼,静静坐在那里,他都觉得镜寒川身上还是有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威慑气息。
忽然镜寒川睁眼,涧溪慌忙看向别处,希望镜寒川没有发现自己方才一直盯着他看。
镜寒川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本薄薄的册子,镜寒川翻开看着。
“寒川,你看的是什么?”涧溪凑过去脸看。
“梦神写的如何织梦。”镜寒川淡淡回答,又翻了一页。
“你怎么会有她写的书?你跟她认识么?你看这书是要编织梦境么?是要汐沫自己去看以前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看是在学么?”
涧溪震惊五连问,镜寒川却头都没抬,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
涧溪尴尬的摸摸鼻子,似乎自己是问太多了,他本就不喜解疑答惑,自己还一次问这么多,没一掌把他打出门去,无视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自己看。”镜寒川已经看完了,将书放在桌上。
涧溪按着书并没有打算立即去看,而是问镜寒川,“你现在要织梦境给汐沫?”
“满是漏洞的故事只会让她更混乱。”镜寒川没有否认。
“所以你就亲自织梦,方便你及时篡改?”涧溪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得了镜寒川一记冷眼。
他讪讪的笑道,“我口误……”
他瞧着镜寒川又要闭眼,“你要入梦境了么?也带上我吧!”
镜寒川淡淡扫他一眼,涧溪看到他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知道这是镜寒川表达不耐的细微动作,他又招人烦了……
“嗯。”镜寒川应了一声。
涧溪激动的看着镜寒川,他居然同意了。
“你不去谁知道你们的恩怨。”镜寒川看他激动的眼神,沉声说了一句。
涧溪明白了,他不入梦境那汐沫看什么?看冥族往事,那是不可能的,镜寒川不会让她看的,怪不得他会来自己房间,问责不是目的,主要是带他入梦境。
方才的不耐烦应该单纯是觉得他话多,呃,对这个认知,涧溪显得没那么开心了。
镜寒川似乎总是会做一些他情理之中,而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唉!
“把手伸出来。”镜寒川开口。
涧溪傻瓜似的问了句,“左手还是右手?”
这一次他有幸看到镜寒川的眼里对他非常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涧溪果断的伸出左手。
“放桌上。”镜寒川右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涧溪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乖巧的把手平放在桌上,他的手修长白净,在朱红的桌面上看起来更加白皙了。
他不明白镜寒川要他这样做是做什么,但是对镜寒川的要求,他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第181章 涧溪满腹猜测
就在他脑海里胡思乱想之际,镜寒川将右手在他手心那么一搭,涧溪坐的从来没有那么笔直过,甚至他都不敢去看镜寒川。
镜寒川的手指是微微倾斜放在他手心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的触感,他左手开始有些轻微痉挛。
他那瞬间简直萌生了一种把那只手给剁掉的想法,怎么这么没出息,太没用了。
“别乱动。”镜寒川沉声说了一句。
涧溪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勉强镇静下来。
心中明白了,方才他那细微的动作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带他入梦境要搭手,他这是嫌弃呢!
唉!涧溪这么想着,还无声的叹了口气。
汐沫恍惚间睁开眼,镜寒川似乎站在她身前,她不是忽然觉得很困就睡下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沫沫,睁眼。”她听到镜寒川的声音,是在做梦么?
汐沫睁开眼一看,四周白茫茫一片,镜寒川跟涧溪就站在身前,她连忙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轻飘飘的,很轻松就浮起来了。
这是在梦境里,汐沫意识到这一点,立即看向镜寒川,“哥哥,你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了么?”
镜寒川点头,“你不是想知道涧溪以前的是么?进他梦境里去看,会比他讲省事一些。”
不,一点也不省事,而非常费事,进梦境里要想看到往事,他还要使用法力来呈现。
真是一点也不省事!
涧溪在一旁几乎咬牙切齿,这还真是个麻烦事,他还得提防哪些是不能让汐沫看的,太难了。
“可是这样不是很麻烦么?”汐沫虽然很想知道,但她清楚织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用担心这些。”镜寒川轻声说着。
汐沫点点头,然后看向涧溪,“涧溪,你所呈现的梦境是你所看到的对吧!”
涧溪皮笑肉不笑的道,“嗯,我那时修为低,又是妖,在冥族是不受待见呢!没有见到你的家人们。”
他知道汐沫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想在他的梦境里看到她的父母,可是镜寒川在这里,他不敢呐!
“这样。”汐沫叹了口气。
“哥哥,母亲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在禁地的一切,我一点也想不起来,父亲我更是一点模糊的影子都没有,母亲我只记得她最后对我封印。”
她不明白,那些记忆不管是好的坏的,都是她的一部分,为什么要由她来决定自己该不该知道,这就是她母亲的爱么?
“母亲用她生命法力对你施下了禁术,让你忘记在禁地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此术无解。”镜寒川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
“但是沫沫可以记得在禁地以外的事。”
“关于父亲的事,母亲也彻底给我抹去了,还好,我还记得哥哥。”汐沫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能记得镜寒川,已经很好了。
镜寒川轻轻摸摸汐沫的头,“记得我就好了,他们不在了,不记得也不要再去想了。”
声音低低的,似在安慰又好似是说给他自己的。
涧溪在一旁轻咳一声,见汐沫看向自己,这才叹着气,“不是看梦境的么?你们这么唠家常,是不是有点浪费?”
现实中镜寒川手指还搭在他手里呢,梦境里,这兄妹俩就尽聊着不相干的事,着实浪费时间。
兄妹?兄妹!涧溪想到这里忽然吸了一口凉气,难道镜寒川真正不想让汐沫的知道的,其实不是冥族后来发生的惨剧,而是他父母,还有关于她为什么在禁地的事。
“涧溪,你想什么呢?”汐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涧溪看到这张娇俏的脸,眸光有一丝犹豫闪过,镜寒川来是对的,他在冥族待了些时日,听不少不该听的,也看了不少不该看的,但愿待会儿汐沫不会去注意吧!
在冥族覆灭之时,他曾去过冥族,只看到了袖手旁观的镜寒川,他其实是很意外的,毕竟那是他的冥族!
而且那个时候的镜寒川一脸冷血无情,是他没有见过的生疏模样。
而那个禁地的汐沫据说已经死掉了,所以他后来听到天界有位上神也叫汐沫,还跟魔君相恋,他才没有将她俩想到一个人身上去。
他看了一眼镜寒川,他还真想看看镜寒川的眼里都看到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涧溪有些心虚的避开镜寒川看过来的视线,他心里好奇的很,却不能说。
三人往前走,视线愈发清明了,涧溪看清楚了,此刻下面正是他在禁地外等着,龙衡拗不过他,纡尊降贵也在旁边等着。
“在梦境里他们看不到我们。”汐沫说完这句,就突然从上面跳下去了。
“你……”涧溪差点被吓死了,她现在毫无法力,虽然是在梦境里,也别这么胡来,会吓死他的。
汐沫跳到涧溪身前,仔细看了看他,又看向已经走过来的涧溪,“涧溪,你跟从前最大的变化你觉得是什么?”
涧溪有些嫌弃的看着从前的样子,真是瘦弱,不过说起变化,“跟从前判若两人。”涧溪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除了眼神跟气息,涧溪,我觉得你跟从前变化不大。”汐沫伸出食指摇了摇,说的无比肯定。
“眼神?”涧溪看向从前的自己,眼神哪里有变化。
“现在的你眼神坚毅,果敢,随性,有着王者的霸气,即使你不做什么,站在你身边也会觉得能被你庇护。”
“但是从前的你,站在那里,即使手握兵器,也会觉得你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虽然你努力的不去依靠别人,可是那一身孤勇,眼里的孤独跟受伤看的很真切,加上对比,更明显呢。”
汐沫轻笑着,只是在看到涧溪脸色微沉之时,敛了笑意,“我说错什么了?”
涧溪自嘲的一笑,“没有,你说的很对,从前我就是没发现这一点,一直以为我能保护雪薇,其实在她眼里,我才是一直受她保护,所以最后……”
“阿溪,肚子饿不饿?”龙衡突然问道。
汐沫立即去看涧溪,她倒是想知道现在的涧溪看到以前杀的龙衡,是什么样的感受。
第182章 所谓家人
只是,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涧溪眼神里透着一丝忧伤,没有半丝恨意,也没有憎恶,跟从前倒是天差地别。
“我不饿。”涧溪甩着脸色。
“换。”镜寒川沉声开口。
涧溪打了个响指,场景一变,涧溪此刻已经站在大殿内,大殿有坐在龙椅上的镜离夜,静静坐着的镜寒川,还有坐在对面的冥族公主青凰。
一身妖冶红装衬的肌肤胜雪,一张绝色容颜染上了阴翳,眸光中带着丝丝怨恨,看着对面的镜寒川。
“是母亲!”汐沫凝眸。
“你想闯禁地?”镜离夜冷哼一声,“小狐狸,你哪来的自信能过禁地,不要以为你去过一次就对里面了若指掌。”
“让他去,死在里面不是挺好的,正好作为那些东西的食物。”青凰冷血的在一旁插话。
镜寒川眸光微凛,公主挑眉一笑,讥讽道,“怎么,不想让他污了禁地?”
镜寒川敛眸不语,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母子俩之间有股不睦的气息笼罩着。
而且涧溪觉得也好打脸,之前自己还给汐沫说他没见过她父母,现在她的家人都在,而且他记忆中,那一位也来了。
汐沫看着青凰,心中浮起一丝哀伤,这就是她的母亲,也许现在作为旁观者她看的更清楚,青凰看镜寒川的眼里,是怨毒的仇恨,没有丝毫温情。
柳眉微皱,但是她打算继续看下去,并不立即去问镜寒川。
镜寒川轻扫过汐沫那恬静的侧脸,对她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
“不可以。”镜寒川淡声道。
涧溪目光转向他,而镜寒川淡漠的看着他手中的茶杯,涧溪再度开口,“那里若是作为历练……”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次。”镜寒川略带警告的眼神看向他,涧溪退缩了。
镜离夜嗤笑道:“眼光不错,野心也有,但是,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能活着走出禁地?”
“那里不是历练之地。”镜寒川淡淡丢下这句就要起身离开,只是他站起身并未行动,镜离夜不解的看向他。
因为殿内此刻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带着冷峻的美感,浑身散发出威慑众人的气息,眼神冰冷孤傲,冷然的环视了殿内一圈,唯独没有去看青凰,在看到涧溪时,只是微微略过。
镜寒川微微颔首,“父亲……”
惊羽对上他的眼,目光沉静,“寒川,我要见她。”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