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妄想……”
殿内三人同时回应他,只是镜寒川只是神色淡漠,声音低沉的回答他,情绪无一丝起伏。
而青凰在见到惊羽出现时就已经张皇失措的站起来了,听到他这话,立即冲向了他,那张美丽容颜因为强烈的愤怒扭曲着。
镜离夜则是一拍桌子冷冷呵斥妄想,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憎恶跟愤恨。
涧溪如同一只夹缝求生的蚂蚁,这来的不是时候啊,这几个貌似都是很厉害的主,随便一个都能轻易捏死他,他实在不应该待在这里。
而且这诡异的气氛告诉他,很危险,要不要悄悄溜掉,这是当时涧溪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父亲他要去见谁?”汐沫问道。
涧溪后来在冥族待了些时日,所以他很清楚,惊羽要见的人其实就是汐沫,只是这话不该他来说。
镜寒川微微蹙眉,他并不想让汐沫知道太多。
汐沫见他这神情,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父亲他爱上别人了?”
涧溪疑惑的看向汐沫,她怎么会这样想?
“母亲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孤独绝望,明明眼里流露出的是爱着父亲的感情,可是言语肢体上又是那么的偏激。”
汐沫看着画面中的青凰揪着惊羽在他身上又捶又打,哭的不能自已。
惊羽任由她打自己,目光只是看向镜寒川。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青凰忽然给了惊羽一耳光,惊羽虽被她打的微微偏了头,但是仍然没有看她。
“难道父亲真的厌弃母亲了?”汐沫伤感的看着他俩。
“汐沫,你其实别那么想会好一点吧!”涧溪道。
“父亲的眼里没有母亲,也没有爱。”汐沫淡淡说了这句,“在凡世轮回的那些年,我看到过很多人,爱时如胶似漆,不爱时两看相厌,亦或者是父亲那样彻底冷落。”
涧溪见情形不对,悄悄离开了,场景也发生了变化,涧溪一路出去,冥族的士兵们对他视而不见,就好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哥哥。”汐沫看向镜寒川,她要知道方才发生的事。
“闭上眼睛,亲眼去看。”镜寒川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了一句。
涧溪知道镜寒川是让汐沫进入他的梦境去看从前的事了,干脆就看着从前的自己在下面蹦跶,越看越不顺眼,怎么从前就能弱成这样!
汐沫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禁地,而那个从前的自己躺在花圃中沉睡着,小凤凰站在一旁守着她。
惊羽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想要走近些,被镜寒川出声制止了。
“你会吵醒她的。”
惊羽看着汐沫的脸,有些哀伤在他脸上,“她开心么?”
“你要让她一直待在这里么?她总归也要出去看看的。”
惊羽没有听到镜寒川的回答,又说了一句。
“不要用你的想法来猜测我,这里不是牢笼,这里是沫沫的家。”
“这个家,连一个家人也没有,也算家么?”
“家人,你觉得你算么?”镜寒川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那你……”
“你可以离开了。”镜寒川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惊羽苦笑一声,“寒川,你一点也不像我。”
镜寒川没有回答,惊羽恋恋不舍的看着汐沫,最后还是走开了,他在转身之际听到了镜寒川的声音,“以后不要来见她了。”
惊羽脚步一顿,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我有选择么?”
汐沫看了这一幕反而更疑惑了,她也在等着镜寒川给她解惑。
“如果让母亲知道父亲来见你,她会更加疯狂的。”镜寒川解释着。
第183章 灰暗世界里的光
“母亲她恨我?”汐沫缺失了太多记忆,看到这些事后,只能猜测。
“她恨所有女人,她与父亲其实并不相爱,可以说是母亲的一厢情愿。”
汐沫愣住了,原来不是父亲已经不爱母亲,而是他从未爱过母亲,一厢情愿,那么为什么还会有了他们?
“沫沫,走吧!”镜寒川开口之际带她离了梦境。
涧溪听到汐沫深深的叹息,侧眸一看,汐沫站在他身边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忧愁。
“抱歉,涧溪,我现在思绪很乱,我暂时不想看下去了。”汐沫对着涧溪微微颔首。
“没关系,而且,你最开始也只是想知道我跟寒川怎么认识的么?现在知道了,即使不看也没什么。”
涧溪摆着手,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汐沫闭上眼,“让我回去吧!”
她现在觉得很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忘记父母的事,也许镜寒川是对的,不要去想起那些事会更好。
可是混沌间汐沫又开始做梦了,梦中镜寒川闭着双眼,眼角有血液流下,他伸手捂着眼,看不清神色。
“哥哥。”汐沫伸手想要去触碰,却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眼前跑了过去。
那个小小的自己蹲到镜寒川身前,白净的小手去擦拭镜寒川眼角留下的血。“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镜寒川唇角牵起一丝笑容,“我没事。”那双沾染鲜血的手去拉汐沫,想让她站起来。
汐沫伸手覆在他的眼上,“哥哥,我把我的灵力都给你。”
镜寒川拿开她的手,缓缓睁开眼,那双如墨的眸子被血侵染了,看起来妖异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只是他在看到汐沫时,眼神有一瞬间凝固了,汐沫看他这样看着自己,以为他看不见了,泪水瞬间挂满了小脸。
“放心,我能看见。”镜寒川柔声安慰道。
那个眼睛沁血的画面一直萦绕在她脑海,反反复复的噩梦,终是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坐在床上,无力的抱着膝盖,那不是梦,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她心里非常肯定这一点。
他的眼睛受过伤,看起来那么严重,现在还有影响么?
翌日三人几乎同时出了房门,涧溪若无其事的跟汐沫打招呼,“汐沫,你起的很早嘛!”
“嗯。”汐沫浅笑着回答,然后看向镜寒川,“我想回天瞿了。”
“好。”镜寒川毫不犹疑的点头。
涧溪急了,他们回去了,那他不得回丞相府了。
“那我……”涧溪刚说出两字,就收了声,他能说什么,难道跟他们一起去天瞿?他愿意,那镜寒川也不会答应。
“可以的,你想来天瞿的时候就来吧,而且我还想知道雪薇跟你之间的事呢!”汐沫轻笑。
“我跟雪薇?”涧溪疑惑,“不过,可以么?”这话他是对着镜寒川说的。
镜寒川嗯了一声,涧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
果然,有汐沫在,镜寒川格外的好说话呢!
涧溪走后,镜寒川看向汐沫,“因为昨晚的梦境么?”
“哥哥,你的眼睛以前受过伤是么?”汐沫不答反问,清澈明亮的眼似有看穿人心扉的能力。
“不严重,只是目之所及,都是灰暗之色。”镜寒川轻笑。
“可是,会痛的。”汐沫愁眉不展,强忍着要落泪的冲动,她不能在他眼前哭。
“可是在那灰暗的岁月里,沫沫是我眼里唯一的光彩。”镜寒川走近,伸手抚过她的眼,将她隐忍的泪轻抚而过,眼里的温和是她一贯所见。
“我只能看到你的色彩,直到母亲去世之后,我的视觉恢复如初。”
镜寒川说这些时,似乎没有带有一丝情绪,他对最后能看到世间万物色彩时,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是母亲伤的你!”汐沫目光一痛,他们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外祖一生权势看的太重,无情冷血,母亲自幼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极度缺乏安全感,遇到父亲,错把一句关心当作承诺,纠缠了半生。”
“祖父他为君冷血无情,为父他疏于管教,母亲修炼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动辄就是一顿毒打,导致母亲的性格阴晴不定。”
汐沫认真听着,客栈内早起的人早已在镜寒川与她说话时全部被静止在那里了,此刻只有他们相对而立,一个人讲,一个人听。
“她曾以为有了我就能彻底留住父亲,后来生下我,发现父亲不屑一顾,她就再也不愿见我了,外祖一生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原本磨砺母亲是要她继承大统,而我的出生便让他改变了想法。”
汐沫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呢?镜离夜将用在自己女儿身上的那套,百倍千倍的用在了镜寒川那里。
他是冥族公主之子,是最适合继承冥族大统的人,那些年的修炼,父亲的弃之不顾,外祖的冷血培养,母亲的疯狠暴戾,全部都是他一人承担。
所有的不幸都是他的,而他为了维护自己对家人的憧憬,还会带着外祖跟母亲去看她。
汐沫自嘲一笑,一个冷血无情眼里只有权势的人会分出一点时间去看她么?
一个对父亲的感情偏执到了极点,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去看她呢?
原来一切有迹可循,他们为数不多的看望都是跟镜寒川一起来的,外祖所谓的疼爱,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都不过是因为镜寒川。
“母亲自外祖培养我开始,她就时常酗酒,外祖最开始还会管一管,后来,也就不愿多管,她每次喝醉了都会说去把父亲找回来,又或者她要去杀了他。”
“她的情绪时常不稳定,经常陷入癫狂,你不能待在他们身边。所以,一开始我就让你住在禁地。”
镜寒川在说到镜离夜,青凰时,神色淡淡,情绪很平淡,似乎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些惨淡的往事回忆起来都不会让他难受。
“住在禁地,母亲是不是后悔有了我,她想杀我,所以你才会在禁地里设下那么多机关,那些神兽都是保护我而存在的。”
第184章 大危机
“为了不被自己的母亲杀害而存在的。”汐沫苦笑道,“都那么的爱而不得了,为何还要再生下我?让自己更痛苦。”
“沫沫,你的存在跟母亲的选择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镜寒川目心疼的望着她。
汐沫轻摇着头,她的记忆不深刻,她其实倒没有那么难受。
“哥哥,你一直都痛着是么?从前的你跟现在没有差别,一直都是那样。”一直都被心里的痛苦压抑着,从未改变是因为痛苦从来都没有被驱散么?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们不会陪我太久,因此我对他们也不会倾注感情,所以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并不难过。”
镜寒川声音沉稳,目光深沉的落在汐沫脸上,汐沫愣愣的看着他。
“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情,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变化是因为,从前现在,你一直都在。”镜寒川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温柔,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带了丝丝笑意。
寒月殿里月落跟白泽万万没料到,往日规矩的在御膳房吃完点心才回来,以防镜寒川突然回来,而今日心血来潮,白泽拿了几块素雅的糕点回来,刚摆出来还没来得及吃,镜寒川就杀回来了。
“呀!”白泽半张着嘴,被突然出现的镜寒川给吓到了。
“寒川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月落激动万分的要去抱他,顺便给白泽打着手势,赶紧藏糕点!
“就是就是,我可想你死了。”白泽在一旁把刚拿来的点心拼命往怀里揣。
一心收着点心,连自己话说错了都没注意,镜寒川是不会在意这种口误,但是月落立即甩了他一个大白眼过去。
“汐沫!”白泽揣着点心就看到汐沫走了过来,她竟抹了口脂,看起来明媚动人,娇俏妩媚。
白泽揣完点心,又在怀里一阵摸索。
“汐沫,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就学了那些女人家家的东西,玄苍又不在身边,你这样打扮?你这样玄苍他可怎么办?”
那一脸的惊慌失措,活像汐沫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
“首先,这些女人家家的东西我也用得,毕竟我就是女人。其次,玄苍不在身边,那我就不能自我欣赏了?”
“哦,我也是顺便提一提。”白泽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开始写。
汐沫瞧他这动作,瘪瘪嘴走开了。
月落这几天可是把他的鬼画符弄明白了,知道什么符是什么字,见他在那里奋笔疾书,凑过去一看。
“汐沫与他哥还有涧溪游玩回来,学了女人那一套,用起了胭脂,极有可能在游玩时遇到心仪的男子,已经变心了。”
“我苦口婆心劝她千万不要抛弃玄苍,她撇撇嘴,很是不耐烦的走开了……”
“大危机啊!”
月落一边念一边揪白泽耳朵,念完最后一句,直接给白泽耳朵拧了一圈。
“瞧你写的什么东西,据实汇报毫不沾边,还学会添油加醋乱写一通了,你这几天看的书全部吃到你肚子里去了么?毫无长进!”
月落气冲冲的说了一通,汐沫这个被乱写的人,则淡定的在一旁喝茶,看着他俩闹腾。
“书,你说的是那个旷世绝恋还是三世情缘?”白泽傻傻的问了一句。
汐沫听到这书名倒是有些意外,“那是什么书?”
“沫沫你不知道比较好,就是话本子。”月落嘿嘿笑着,他可不敢说,那两本书就是写的你跟你哥。
天知道你俩关系怎么被误会成那种关系,而且司马毅那厮这次写的非常顺,连着出了两本话本子,他都要怀疑这厮是不是日夜不休,全部精力都用来写话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