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沫选择先去买卖奴隶之处看看，还未走近，便听到小贩叫卖着：“看一看，看一看，新到的奴隶，先到先得，价高者先得。”
买卖奴隶很是常见，被买卖的奴隶中有女子，有小孩，也有俊美的男子，但是里面没有老人，只因没有价值。
这些人被卖去或是为奴为婢，或是为娼妓。
“一路走来，天瞿境内虽也热闹非凡，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买卖奴隶倒是未曾见到。”晶儿唏嘘道。
“天瞿是禁止别人贩卖，但可以贩卖自己，因为自己有选择权。”汐沫道。
“想来还是我们国师好，有他在，天瞿少了许多肮脏事。”莹儿有几分得意。
“是呢，不过国师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说要谁死，还真没见谁能活着。”晶儿扯了扯嘴角。
汐沫看她神色便知她是想起几年前丽妃之死了。
这个丽妃委实跋扈，皇帝哪日没歇在她宫里，第二日便对伺候的奴婢们出气，把人弄死了，就抛尸湖中，作出自杀假象。
受了宫妃们挑唆，去她宫里对她谩骂，甚至备了鸩酒。
时至今日她们两人都还记得，丽妃是多么嚣张，命人将鸩酒强行给汐沫喝下。
说她无貌无德，活着是对皇室的侮辱，不如死了的好。
就因貌丑，就要她死？其心可诛！
镜寒川出现时，晶儿两人正在与一群婢女们拉扯，她们不能对她们使用灵力，否则会暴露身份。
第16章 买小孩
镜寒川不一样，他不会在意他的突然出现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当他突然出现时，丽妃是坐在雕花漆椅上的，见到镜寒川时，还以为见到了仙人。
怎会有这般出尘的男子？反应过来，他便是传闻中的国师镜寒川。
刚想施展自己的魅力博点好感，镜寒川手轻轻一挥，原本端着鸩酒要强喂给汐沫的婢女们，将鸩酒泼在了她们自己身上。
顿时一阵哀嚎，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丽妃也没见过这场面，一时慌了神，却听见镜寒川的声音响起，冷的彻骨，听的人胆寒。
“带去御书房。”
立即有两名侍卫将丽妃从椅子上拖下去，几乎是半拖半拽将她带去御书房。
一路上丽妃都在哭喊着，“我是丽妃，是皇上的宠妃，你们岂敢动我？”
一路上也不乏有看热闹的妃嫔，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外面的哭喊声他早已听到了几分，一时间有些诧异。
见镜寒川冷着一张脸走进来，赶紧起身，这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当看到自己最近新宠丽妃被拖拽着进来时，心中大喊不妙。
丽妃见到皇帝像是救命稻草般扑过去，口中哭喊着，“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原本美丽的容颜上此刻布满泪痕，倒也我见犹怜。
皇帝看向国师还没问是何事，镜寒川便冷冷丢下四字，走出了御书房。
“妖妃，诛之。”
此妖非妖物，是魅惑君王，祸害他人之意。
后来接着三个月，前朝后宫都是乌云惨淡之色，后宫的那些女人都生了病，晶儿两人抱着肚子笑了好久。
见晶儿两人眼中又是那窃喜之色，汐沫低声道：“在这里，勿要再提天瞿之事，恐他人疑心。”
两人点头，安稳的日子已经过去，以前国师护着汐沫，今后她们二人来护着她。
“这小孩有几分灵秀，我愿意出五两银子。”人群中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小孩，五两银？这几个词引起了汐沫三人的注意，走近了些。
人群挤得满满当当，少有空隙，不好去挤，然而这当地之人皆是看热闹的熟客，高处也有人站着在看。
“怎么办？”莹儿问。
汐沫环顾四周，确实没什么空隙能挤进去，对晶儿两人俯首帖耳说了一番。
听要五两银子买下少年时，贩卖者当即不乐意了，“刘公子，你家大业大，买这么俊俏的小孩进府，就只肯出五两银子么？也忒寒酸了些。”
“五十两。”人群中有一道沉闷男声响起。
贩卖者当即扬起脖颈子，大声问道：“哪位公子出的五十两，请站在前方来。”
人群自然的让了一条道出来，都想看看这个愿意出五十两买个孩子的人是个什么人物。
结果没人上前，人群又开始聚拢，聚拢之际，汐沫三人也顺着人潮，走进了第二圈。
贩卖者见无人上前，呸了一句，嘴上骂骂咧咧。
三十岁上下，一脸横肉，目光浑浊且暴戾，显然是一个纵欲过度，且凶狠之徒，一身黑色袍子很是普通。
汐沫注意到，他的黑袍袖摆处有暗渍，是血干了的痕迹。
他身后是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铁框，里面男男女女装了不下二十人。
这些被卖的人都穿上了不算太寒酸的衣物，脸也干干净净，头发也是梳的好好的，这是为了让大家能很好的看清他们的容貌。
只是无一例外的脖子上都带上了铁环，脖颈处都被擦红了。
那个被叫来卖的小孩已经在铁框外，五岁左右，大概是铁环太重，他垂着头，跪在地面上。
“五两银子你卖不卖？”刘公子再度问道。
汐沫看了一眼刘公子，此人相貌一般，眼里是淫欲之色，身材矮小。
这小孩买回去的命运不做他想，必是亵玩至死。
果不其然，人群中有人嘀咕起来，“这小孩被刘公子买回去，必是死路一条呀！他还这么小，怎受得住，啧啧。”
“是啊，之前他买了几个大点的少年少女们，没几日都衣不蔽体的扔在了后山，那身体，唉！生前不知遭受了何等非人折磨。”
汐沫听的皱眉，这个刘公子岂止是个烂人，简直是牲畜不如。
那小孩听到人群的议论，颤着身子悄悄看了一眼人群。
就那一眼，汐沫看到这个孩子似乎有些眼熟？
再要细看之时，那孩子已经低下了头。
刘公子听到人群的议论之声，担心这桩买卖黄了，赶紧催促道：“五两你到底卖不卖，给个准话？”
贩卖者看了几眼那孩子，心中似在盘桓，五两太少了。
汐沫看向刘公子，忽然出声，“刘公子，你只愿出五两银子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加价是么？”
她这一开口，众人都看向她。
是个丑公子，身边还跟着两个貌美的姑娘，似乎她有意买下这孩子。
众人纷纷唏嘘，这小孩今日也是命苦，遇到两个想买的主都不太好，一个残暴贪色，一个丑陋不堪。
小孩见有人出声，似有意买他，看向汐沫。
汐沫也看着他，确实，那孩子的眼睛她似在哪里看过，不是在今世，似在很久以前。
小孩看她虽貌丑，眼睛却很好看，澄澈清明，没有刘公子的那种污秽。
刘公子看向汐沫，见她脸上有两块胎记，虽颜色不深，却也影响仪容，心中想的便是，这男子也太丑了，还敢跟他抢人？
“本公子出五两算是看得起他。”神色倨傲，很是看不起汐沫的丑脸。
“嗯？不是价高者得么？我加五两。”汐沫道。
贩卖者见有人加价，满脸堆笑道：“公子，怎么称呼？”
汐沫淡淡道：“姓洛……”
“有没有人比洛公子出更高的价？”贩卖者喊道。
“十二两。”刘公子见有人跟他抢，加了二两。
贩卖者很是不屑，这个刘公子贪心的很，总想用低价买着好奴隶，贪心又好色。
“二十。”汐沫浅笑。
人群哗然，居然出二十两买一个孩子。
刘公子是断然不舍得二十两买一个孩子，愤愤的看着汐沫。
贩卖者看着汐沫，顿时觉得这张丑脸也好看了些。
“洛公子出价二十两，若无人再加价，这孩子便归洛公子了。”
人群寂静，“那这孩子……”
“五十两。”人群外有一道男子声音响起。
贩卖者赶紧起身扒拉人群，他倒要看看这个五十两是谁说出来的，人群也自觉散开。
人群之外一锦衣华服贵公子立在那里，手执玉箫，负手而立，身边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年约二十左右，气宇轩昂，细长的丹凤眼透着不近人意的凉薄，鼻翼高挺，薄唇矜贵的抿着，冷峻高贵。
显然那句五十两不是出自他之口，而是身边小厮，人群让开，他也无上前之意。
晶儿悄悄问道：“争么？”
汐沫摇头，晶儿有些意外，很少见她对什么感兴趣，若她想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她也要给她买下来。
贩卖者看看汐沫，指望着她能再抬一波价，汐沫摇头，示意放弃。
五十两显然已经很高了，而且这位公子看衣着也是大富大贵之人，贩卖者当即收了银子，将孩子脖颈上的铁环解开。
第17章 跟她走
小孩铁环一解，有些不情愿的起身，朝华服公子走去。
经过汐沫旁边时，看了几眼汐沫，眼里似有指责之意，竟这么快就放弃他了。
汐沫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是与众不同的，她没有看错。
汐沫也走出人群，新的一轮叫卖又在开始了，那华服公子瞥了他一眼，似乎很是看不起他？
汐沫倒不在意，她曾因丑颜被人欺凌，这种眼神连最基本的伤害都不算。
晶儿两人不悦的看着那华服公子，有钱了不起，她们也不穷。
临行前，皇后给的钱可不少，有厚厚的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上万，还有一些碎银子跟黄金。
每年生辰皇帝虽不会为她庆祝，但每长一岁，便加一万两，如今生辰所得黄金已有十六万两，据说是国师的意思。
加上她们这些年每月的例份以及一些赏赐，黄金有五十万两之多，黄金以及一些名贵钗环，珍珠，夜明珠之物她们收在乾坤袋里，暂时还用不上呢。
她们三人身上目前钱物最多，皇后虽在她出生之际想杀了她，后来镜寒川保住了她，皇后之后虽对她不闻不问，却也不会去伤害她。
临行前给的大量钱物，想必是全了一场生育之情。
她们不仅不穷，还富得很。
华服公子一行三人离开，汐沫朝两人低声说了几句。
莹儿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听从。
当汐沫跟着华服公子拐了几个巷道时，华服公子停下脚步了。
“洛公子跟着我要做什么？”声音低沉带着不悦。
“跟你买这孩子。”汐沫道。
“呵，方才为何不加价买下他？”华服公子冷笑。
“我若加价，难道你不会再加么？你分明是看我貌丑，认定我买这孩子是要凌虐他，才加的价不是么？”汐沫知晓这一点，所以并不抬价。
“并且，加价买他只会让贩卖者以后更加嚣张，那些被卖的人中有多少是被骗去的，或者抓去的。”汐沫看着他，神色平静。
“今日高价买下一个孩子，明日焉知他是否会去抓更多的孩子来卖呢？我没理由便宜他，让他以后更加猖獗。”
华服公子看着汐沫，并未立即开口，他还在衡量她说的话。
“你买他的五十两银子我会给你。”
“他留在我这里也很安全，有什么必须让给你的理由？”华服公子开口。
“他似我一个故人。”汐沫看向那孩子，那孩子也看着她。
华服男子沉默，身后的小厮恭敬的在一旁站着，主子说话，他只需好好候着便是。
华服男子打量着汐沫，身形娇小，才十六七岁左右，个头矮他许多，那张脸虽然丑，可眼眸璀璨，不似奸恶之徒。
“你愿意跟谁走？”华服男子看向那孩子。
那孩子一愣，让他选？
怯怯的看着华服男子，又看了一眼汐沫，“我选她。”他指的是汐沫。
然而华服男子都未看出汐沫女子身份，那孩子却是用的她而非男子的他。
华服男子倒也没有惊讶，点点头，“既然你选了他，以后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事了，好自为之。”
语毕，是要离开的意思，晶儿将银子递给他的小厮。
华服公子点头，小厮收下，不再多看她们，转身就走。
“你有名字么？今年几岁了？”汐沫蹲下身子，与那孩子平视。
“没有名字，今年六岁。”那孩子看着汐沫，眼里一扫方才的怯意。
“既然没有名字，那你自己想个名字告诉我就好。”汐沫站起身。
她现在还不会去问，他为何会放弃锦衣华服的俊朗公子，却选择貌丑的她，这个孩子，一定跟以前，甚至三万年前的她有什么关联。
“你买下我，是要我当你的随从侍奉你么？”
汐沫轻笑，声音柔和几分，“那要看你咯，你愿意跟着我，我会教你识字，习武。你还小，能做什么呢？”
“那好吧！那我以后就叫熙，以后由我来保护你了。”熙神色认真的看着汐沫。
“好啊，阿熙。”汐沫笑道。
晶儿两人也不多话，但是对阿熙也生不出亲切，看着怎么也不像个普通孩童。
寒月殿里，月落这两日苦不堪言，镜寒川将他扔到萋梧山历练，那里妖兽颇多，他很久没有这样折腾了。
“你都答应那狗皇帝不离开天瞿了，你将我丢在萋梧山去跟那些妖兽斗又是想做什么？”月落不满，坐在他的书案上。
听他对皇帝又改了称呼，镜寒川神色不变，这不知是月落给皇帝起的第几个外号了。
“得了多少妖丹？”镜寒川问，左手拿着一本书正在翻阅。
月落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十八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