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在人群里张望,顾格问我是不是还在找曹行,我点头说是,他提议我可以去问问曹行的室友,我照办了.
可曹行的室友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平时不跟任何人交流,问他话也不回答,我甚至觉得他比顾格自闭多了,两人相比之下,顾格那简直就是阳光大帅比.
知道我没问出什么缘由,顾格又替我去问了护士长,我在不远处看着护士长扭曲的嘴脸,知道她没说出什么好话.
之后顾格转告给我,护士长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她认为像曹行这样的傻子,指不定是听不懂集合的指令躲哪儿掏蚂蚁洞去了.
我这个气哟,越来越看不爽这个不负责任小气巴交还特喜欢哔哔奈奈的女人了.
顾格劝我消消气,说曹行可能是到哪儿玩去了,让我不要担心,指不定一会儿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像跟屁虫一样粘着我.
“我才没担心他那个傻子呢,我巴不得他离我远远的,别再跟着我像臭屁虫一样熏着我.”
顾格一副把我看穿的眼神,也没反驳也不多说,拉着我坐到了食堂靠窗的位置.
落地窗透过一些灰灰蒙蒙的光,对面山上树木摇曳,欲折欲连根拔起.
“狗比天气,到底什么时候转晴啊.”,我慨叹一声.
“不知道,可能明天就是晴天吧,”顾格目光定格在窗外阴沉乌蒙的黑云上:“可谁也不知道明天是哪个明天.”
“顾格你可不能跟我搞网抑云啊,我现在烦躁躁的,你要是给我搞抑郁,我铁定呼你帅脸.”,我侃笑着.
顾格没搭理我,目光不落.
他们说满怀希望的人眼中会有光,但我在顾格浑浊的眼中找不到一丝光亮,事实上精神病院的任何一个人眼里都没有我所期盼的那种光亮.
不知道是他们本就这样还是在沉沦堕落中安于现状而变成了这样.
我可不想搞这一出,我就是来躲避我那便宜爹的,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么在这里“疯”一辈子,要么等我那便宜爹驾鹤西去,我就申请出院,开始我全新的所向披靡的人生.
想想都觉得爽,再忍忍吧,就再等一等.
天依旧阴沉,精神病人依旧嘈杂,我的心情依旧烦躁躁的.
天台上消失的尸体,还有曹行的深夜呓语.
我不信那一天是我的幻觉,也不信曹行是模仿电视剧的主角对白,毕竟他来精神病院后,护士长只给他们看宝宝巴士和一家四只猪.
越想越烦,又气又急,但还是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去砸门了,大不了被逮着关进满是老鼠蟑螂乌漆墨黑冷得要死的小黑屋三天而已.
我做得出来那样的事,我也忍受得了小黑屋那操/蛋的环境.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到五楼天台?是想证明你自己吗,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吴真没有说谎.”顾格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突然问我:“因为他们不信你,所以你着急于证明自己.”
听着顾格笃定的口吻,我摇了摇头,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如果那里真的有一具尸体,或者是真的有一个不明身份的死人的话,我想给他一个交代,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也没人为他伸张冤情.”
顾格没应声,我继续说道:
“我爸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但没人知道他的人面兽心,七岁那年,我妈被我爸逼死,警方最终判定为自杀,我知道我妈冤,我一再强调是我爸害死的我妈,别人懂我的意思,但没人站在我这边,谁会信一个七八岁小孩说的话嘛,都是听听不做数的,
我妈死后,我爹抱了个小老婆回来,我知道那是他的小三,但旁人都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就因为我爸在外人面前是个老好人,所以槽糠之妻死后另娶是必然的,他们甚至觉得我爹娶到那个小老婆是好人有好报,
没人替我妈申冤,我也做不到只身就打破我爸老好人的形象,所以我妈冤到现在,而罪魁祸首逍遥到现在.”
“所以你就执着于上到五楼天台,执着于那具尸体,单单是因为你不想他就那样死去,没人将他埋葬,也没人为他披麻戴孝,你猜到他或许有冤,对吧.”
顾格接了我的下文,我点了点头.
耳边传来轻笑声,我诧异的看着顾格,只见他眼底氤氲的笑意未散.
“你笑什么?我这操/蛋的经历中二的想法戳到您老笑点了吗?”,我反问他,同时也惊奇他顾格既然会笑,这可比我水逆时捡到五块钱稀奇多了.
“你看,光都没能穿透云层,你能做到什么?”,顾格问我,但更像是慨叹.
我没回答他,光没能穿透云层,我比不上光,但我不会选择做个糊涂蛋,我说做就得做,而且必须做到.
说我执拗也好,说我累死的马也好,因为我觉得我应该那样做,所以我会努力去做.
我思绪漂浮着,起起伏伏,心情莫名烦躁.
“吃颗糖吧,甜食能治愈坏心情.”,顾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