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尊梦里睡懒觉——青衫烟雨/定离/会者定离/老娘取不出名字了
时间:2022-03-11 06:56:14

  它不能只看到恶。
  而忽略那些正闪耀着光芒的善意。
  所以,它并没有怨气冲天,更没有对天地失望。
  然而,抢到了它心头血和龙灵之气的毒血水蛭因为肉身不够强大竟然承受不住那样大的力量,活活把自己撑到爆裂。
  吸收了它力量的毒血水蛭肉身炸裂,离得最近的那些,原本都在高高兴兴地分食玄的身体,还正做着渡劫飞升的美梦,哪晓得,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死亡,来得如此之快。
  紧接着,毒血扩散到整座玄岛,岛上生灵沾之即亡。它庇护着的这些生灵,竟然因为这次渡劫,齐齐丧命。眼看要朝雾海扩散,影响到整片雾海的生灵……
  千钧一发之际,玄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整座岛封禁起来,让玄岛成为了生命禁区。
  水蛭肉身被毁,元神却没有湮灭。没有炼化的龙灵之气护住它元神不散,日夜徘徊在生灵灭绝的孤岛之上。
  而玄,临死前,并无怨愤,唯有愧疚和不安。
  若它没有渡劫,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了呢?
  “老祖,老祖,你怎么哭啦?”
  金银鱼老祖用鱼鳍快速地抹了下眼睛,说:“我眼睛进沙子了。”
  它心中感叹:我们这些山河龙灵还是要多跟人修打交道,长点儿见识,才不会那么单纯好欺负。
  玄就是一直生活在孤岛,身边无人只有兽,修行到渡劫都没上过当,受过骗,渡劫那种大事,居然都能让所有的兽围观。
  人修渡劫,人缘差的都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渡。
  人缘好的,找最可靠的护法。
  总之,没人会在菜市场大大咧咧地渡劫啊。
  它打量一下周围的金银鱼,思考着等它渡劫的时候,是不是要把它们全赶走。
  哦,对了。
  从护心鳞那里能够感觉到,阮玉就在玄岛上。
  金银鱼老祖打算去玄岛看看,它是山河龙灵,有净化毒物的能力,白得了玄的龙灵之气,自然还得承担起应尽的责任。
  玄有遗憾,死前仍心有愧疚。
  再者,那里本是一座干净的孤岛,哪怕岛灵已经陨落,它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变成充满死气的诅咒之地。
  金银鱼老祖决定去净化那座岛。
  在哪儿来着?
  哦,雾海。
  有点儿远啊……
  “哎,我不爱出远门。”它叹口气,慢吞吞地浮出水面。
  还未冒头,就听到有人在涤心湖边嘶吼:“我要去找她,为什么这么久了,她都不来找我!”
  “是不是执道将她关起来了!”
  “一定是这样的!”
  洛惊禅双目血红,神情狰狞地吼:“阮玉是我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的面前不远处,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女。
  站在侍女身边,给侍女疗伤的女子有点儿眼熟,金银鱼老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在涤心湖里泡过澡的古青桑。
  想起古青桑后,面前这个心魔都快成熟了的年轻人它也有了印象。
  古青桑的儿子,洛惊禅。
  洛惊禅浑身杀气腾腾,好似谁阻止他见阮玉,他就要杀谁,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例外一般。
  洛惊禅:“执道现在就是个废人,我们杀上忘缘山,谁拦得住?”
  金银鱼老祖不高兴了,“我啊!”尾巴一甩,啪地一下将洛惊禅打入涤心湖中。
  湖水本就有净化心魔的作用,落入湖里的洛惊禅宛如被开水烫了,惨嚎着想要飞起,结果刚露头就撞到了无形结界,就仿佛,烧开的锅还盖上了盖子。
  古青桑面露担忧,在看到金银鱼老祖后,连忙行礼:“古青桑见过胭脂老祖。”
  金银鱼老祖咳嗽一声:“别提这名。”它早些年不懂事,见女子胭脂好看便给自己取了这名,山河龙灵的名字一旦得到天地认可就无法更改,这一点儿也不霸气的名字便会伴随它一生。
  它严肃地道:“溺子如杀子!他那心魔,继续放任,只会酿成大祸。”
  古青桑微垂着头:“老祖教训得是。”
  她这一生过得浑浑噩噩,到头来,好似个笑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得不像她了呢?
  “待我回来,他若还是这样……”胭脂老祖沉声道:“你们不舍得动手,我来替天行道。”
  古青桑微微一震,良久才道:“是。”
  “老祖要去哪儿?”看到金银鱼老祖挎上了它的小福袋,古青桑意识到,老祖这次要远行。
  胭脂鱼不打算告诉她。
  古青桑见状也不继续追问,只是恭谨地道:“老祖慢行,一路顺风。”
  胭脂鱼:都顺风了怎会慢?我偏要快点儿飞!
  这么想着,鱼化成龙,遁入高空,眨眼消失不见。
  古青桑转头看湖内,她清楚,心魔缠身后进入涤心湖会有多痛苦。
  涤心湖里的灵气宛如千万柄尖刀,会一刀刀地切割元神,宛如凌迟。
  只要心中有一点儿心魔妄念,刑罚便不会停止。
  唯有心如止水,方能换得片刻安宁。
  “娘,救我!”洛惊禅向古青桑求救。
  古青桑在湖边坐下,说:“我在这里陪你。”
  剧痛之下,就没那么多精力东想西想。不能除掉心魔,便只能用这样的方法,阻止它继续壮大了。
 
 
第165章 摘果
  忘缘山。
  天亮了,逢岁晚起床后出殿,下意识地走到了结界边缘的位置。
  那里有个光滑平整的青石,阮玉每日都会垫着脚尖儿站在那青石上往听风殿的方向张望,好像多了一块小小的石头,她就能看得更高更远,看到听风殿内的人一样。
  今日她不在。
  逢岁晚眉头紧锁,难道说,梦域未破?
  梦魇里,他身上那根锁链还未完全断裂,但锁链变得极其淡薄,已经无法对他的元神造成伤害。正因为此,他才以为,梦域已破了。
  逢岁晚问:“阮玉呢?”
  刚被放出来的玉兰树嘀咕道:“您神识不是恢复了许多,自己去看嘛!”——用神识偷偷瞄一下阮玉,没准就能想起从前默默偷看时的心情?
  它这是在给圣君创造机会。
  逢岁晚:“神识稍稍恢复,修养为重,不能随意动用。”他以前就是屡次强行动用神识,使得自己伤上加伤,如今回忆起来,逢岁晚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毫无理智可言,宛如被下了降头。
  玉兰树哼了一声,神念完全放开,它被拘了太久,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自然恨不得让神念铺满整个忘缘山。
  结果这么一看,玉兰树直接在执道圣君的识海里尖叫起来,“阮玉,阮玉倒在草丛里,她还没醒过来!”
  “她身边有,有裂隙罡风!”
  “她,她,她……”玉兰树长长的枝条往前一甩,说:“她要被卷走了啊!”明明周围都没有魇气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肉身都被卷走的话,她……
  还能不能回来!
  枝条晚了一瞬,根本没卷到人。
  裂隙凭空出现,下一刻,阮玉不见了!
  玉兰树扭头看到圣君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玉兰树卷起一块石头就想往圣君头上砸:“你还傻乎乎地站着做什么,感觉睡死过去看看啊!”清醒的圣君都帮不上什么忙,只有他元神沉入梦魇,或许还能有一丝机会。
  等到石头快丢圣君头上了,被执道圣君冷眼一瞥,玉兰树才猛地反应过来!
  ——它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砸圣君的头。
  玉兰树都结巴了,“我,我,我……”
  逢岁晚一言不发地回到听风殿,取酒,又点燃凝神香。
  他只是担心门下弟子而已,并无其他想法,奈何袖中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香烧了手指也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元神沉入梦魇,本来还算冷静的他突然眼眸猩红,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将他的元神给填满。
  那一道梦域的锁链将断未断。
  此刻阮玉并未召唤他,他不敢,更不能轻易闯入其间。他已难以自控,能做的,跟白日清醒时候一样,只有等。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等待的心境不同罢了。
  ……
  “过来了吗?”阮玉斜眼瞅小西瓜。
  “嗯。”小西瓜点头答应,它是虚空兽,能够察觉到裂隙变化,在它元神坚持不住的那一瞬间,有虚空裂隙出现,在阮玉药蝶的帮助下,它神识又恢复些许,借机将阮玉的肉身同时拖进了裂隙之中。
  肉身一过来,便跟神魂合一。
  它可以肯定,现在它们是肉身出现在了真正的孤岛上。
  仙云宫外的结界,果然封不住梦域那破碎虚空的强大力量。
  阮玉一阵紧张。
  她用火焰灼烧水蛭的元神,一时半会儿还烧不死。
  肉身过来了,她的实力只有元婴期,远不如梦中强大。
  好在水蛭完全没有反抗之心,它大概觉得,阮玉是故意这样折磨它,以满足她的恶趣味。
  阮玉烧得老费劲儿了,嘴上还要说:“你虽是个低贱的水蛭,一生中也有过开心、愉悦的时光吧,你还记得那些时候吗?”
  水蛭发出微弱的呻吟,它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因为栖息在了玄的附近,它每天都能吸收到足够多的灵气,能够在没有危险的环境里安静修行,安稳入睡。
  它也有化龙的梦想,还曾说给山神听。
  虽然山神没有回答它,但印象中,那日阳光正好,吹起的暖风抚摸它的身体,身边匍匐的草尖儿悄悄点头。
  它觉得是山神在肯定它,因此高兴了一天一夜。
  那些画面此刻回忆起来,竟然缓解了它的疼痛,它微微恍神,喃喃道:“原来我还记得。”
  记得那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那时的光和暖风,好似穿透了岁月,洒在了它此时遍体鳞伤的元神上。
  阮玉将它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来你还记得。”
  “看来我做得还不够,你在生命尽头所受的痛苦,将会彻底遮掩你漫长生命里所有的愉悦,好好享受这一切吧。”她说话
  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可一世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呢,连旁边的虚空兽小西瓜都不敢与她对视,总觉得,她好可怕的样子。
  水蛭早已不再挣扎,它躺在那里,明明还有一丝神魂气息存在,却宛如死了。
  就在阮玉灵气都耗得差不多,烧得有些绝望的时候,她揣回兜里的鳞片猛地迸发出强烈又耀眼的红光,红芒如初升的旭日,在跃出山涧的刹那,将黑暗和阴霾刺破,将温暖洒向了这片被封禁已久的死亡禁地。
  水蛭惨叫一声,元神被强光直接碾碎,而它一死,阮玉好似听到了咔嗒一声轻响。
  她兴奋地问:“莫问莫问,你身上的锁链断了吗?”
  等问完没回应,阮玉才想起来,她现在是肉身过来梦域,如今梦域破掉,她的话,逢岁晚压根儿听不到。
  也不知道他元神恢复了多少,白天的时候能不能跟咒法对抗,经不经得住她的刺激。
  等回去了,她一定会努力帮他破咒的!
  哦,对了,刚刚的红芒是怎么回事?阮玉捧起鳞片,问:“是你吗?”
  山河龙灵实力强悍,能够通过鳞片大显神威也不奇怪。
  正想着,阮玉忽觉得额头上落了水珠。
  她仰头一看,就见细雨如丝垂落,滋润了这片干涸了数千年的土壤。
  不过眨眼之间,脚下的泥土里便有新芽冒出,这是……
  ——生命复苏。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吾乃涤心湖湖灵……”自报家门时,金银鱼老祖恨不得用鱼鳍扇自己一耳刮子。
  这种时候,它又不能撒谎,它是山河龙灵,名字得了天道认可,都不能胡诌一个。
  叫你嘴瓢,主动报名字做什么!
  它停顿一下,说:“胭脂上神。”多了上神二字,总归霸气一些。逢岁晚那小家伙别人都封他为圣君,那它自称上神也没毛病。
  “我会净化此地,让玄和那些遭了劫难的生灵得到安息。”
  阮玉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放松了。
  一直装坏人,也是很累的呀!
  现在,有了这尊上神在,问题就能得到圆满解决。
  头顶上方的云层里,有一头红龙在游动,想来就是胭脂上神了。
  阮玉高高兴兴地跟它打招呼,并喊:“上神,你看看那云里,有没有云劫果实啊。”
  旁边的虚空兽还盯着脚下的一簇青草发愣,听到阮玉的声音后立刻紧张起来——那可是云劫果,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宝物告诉别人!
  胭脂鱼神识仔细查探,才在云层里找到那藏得很深的果实,它还未靠拢,那云劫果上就冒出金灿灿的光,原本它是不屑一顾的,然而靠近后发现头顶上居然出现了一片阴云,吓得它连忙后退,说:“不行,我摘不了!”
  这云劫果本就是玄当年渡劫后蕴养的果实,而它自己本身就快要渡劫了,这次又吸收了玄最后那口龙灵之气,体内有了玄的气息。
  它靠近果实,很有可能会直接引发天罚。
  胭脂鱼: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
  它冲阮玉道:“我摘不了,帮不了你。”
  阮玉说:“哦,那我自己来。”
  小西瓜叼起草尖儿上的破风铃,说:“我自己来!”这是它的事,不希望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它。
  万一她摘了果子,它该怎么报答?
  它才不想认她做主呢。
  阮玉:“这是我的事!”有了果实,虚空兽才能进阶,它们才能无视执道圣君布的阵法。
  小西瓜将嘴里叼着的风铃摇了几下,凶巴巴地挡在阮玉面前,“你对我好,我也不会认你做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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