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姒察觉他怔楞片刻,立即双眸一转,嫣然一笑,执手以牵银丝,把他拖下水中。
而作恶者,快速着以秀裙。对着听到动静后,匆忙赶至的猫生,笑得枝花乱颤:“猫生,让你盯着四周,莫让人靠近。你到好不知所踪,到让那有心的登徒浪子得逞。”
猫生听此言,眼神斥责的怒瞪空竺,就似他做了如何罪不可恕的事情。
而青纱白袍已湿尽,更显得其仙姿玉色的空竺。
见她如此娇作,神色晦暗不明。谢卿姒心感不对,撒腿就要跑。
但他怎么可能让她再有机会,随即便施法引她下水,手一挥池水如一堵墙隔绝了猫生。
佛子的手禁锢住怀中人的腰身,眼色幽凉的凝视她。轻手抹去女子眼角的水珠,清冷言语:“谢家卿姒,竟是卿与的嫡亲表妹,可真是荒唐。”
听到莫明其妙的话,她不明所以。不过实在是被盯得发憷,抓紧他衣袍,急忙讨饶:“瞧表哥的样,莫非是要学这山间林兽,吃人不成?”
二人的素色衣裳于水中交织,似要融合为一体,水雾弥漫夹杂了若影若现的暧昧。
空竺遮住她双眸,轻压上前,二人身体无丝毫缝隙,低头在其耳边轻声:“贫僧不吃肉”,声音慵懒而低沉。
突然,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声响,打断了二人。
原被他们忽略的猫生此时急促的拍打水墙。僧子看向远处,眉头一皱。立即搂着卿姒上来,掐一烘干诀。
告知她和猫生待在此处,自己到前边察看。
当他到达现场时,只见眼前的妖兽法力极其高强。但诡异的是,即使相隔甚远空竺依然能感觉得到它体内存在一股不正常的气力在涌动。
莫非是误食了山间的异宝?
但他又立马否定这个结论。它脑门长满了尖角,眼球爆红,牙齿凸长。可从未在宗寺的领域范围看见此类凶兽。
妖兽却容不得他再多做考量。见到来人堵住它前进的路,情绪异常暴怒。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声,朝着空竺冲过来,就在利爪即将要拍到他时。
与谢卿姒别无二致似若桃花的眼,此时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掷出手中的佛珠,一跃而起到佛珠之上,避开妖兽的突袭。
一佛一妖兽两方对峙,只见平时暗淡无奇的佛珠,现今如赤血珠丹散立在他身侧,蓄势待发。
而原本应该待在温池边的女子,亦是赶至此处。不过,她却让猫生和她坐到远离妖兽的一处大树上。
随着妖兽越发的躁动起来,她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何她居然在它身上感到一丝熟悉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而一旁的空竺亦是见到树上欢腾的某人,心中不由想到,真是从未听从他的话。
当妖兽再次朝佛子发起进攻时,佛珠在他的挥势之下,更是决绝果断。似利刃出鞘,狠狠的刺向它。
但这妖兽来势异常,空竺与它对招几个回合,虽已使它大伤元气,但仍能不死不休的纠缠。
僧子方听闻一声:“杀生之事,怎能污了佛子您的手呢”,便见谢卿姒立于丝上,已至身侧。
四周似瞬间安静下来,她手势不断变化施展法术。牵银丝顺势成了无数条尖如弓弩的利器,狠辣无情的给它致命一击。
在妖兽倒下后,猫生便让谢卿姒坐于他肩上,转身给留在身后收拾残局的和尚一个白眼。
女子察觉他二人这番作态,笑意掩不住,被一番催残后的林间响起一阵娇笑。
空竺保留现场以后,便跟随其后,拨动重归于手中的佛珠。暗道,也不知怎就养出这副性子,偏要坐旁看戏。自个按捺不住时,方才出手。
听前方二人低声偷笑,不由轻呵一声,怎会是卿家阿姒。
待三人刚回到宗寺,一眉目清秀的僧人便立即走上前来:“佛子,你可回来了,宗主已在主院等你。”
谢卿姒听其声略微思量,原来是明净。在她看来,明净此人比起虚悟、空竺几人更似一寻常的出家人,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修行。
“明净,我带卿姒回院落休息后,便去寻宗主。”
空竺见他神态焦虑不安,应是寺中人得知刚所发生之事。刚要搀扶女子,带她离开。却被她甩袖,闪身躲开。
女子一番刁钻古怪的话:“你这是要做甚,有何我听不得的,非要避开我。”
愣是让一向已经习惯她习性的佛子,也是抿紧嘴,径直转身去往主院。
谢卿姒见其反应如此,一如既往的一乐:“明净,你不同我们一道?”
明净用力的摇晃着脑袋,但想到她看不见,随即又开口道:“卿姒仙子,我修行时间马上到了,就不去了。”
见刚佛子离开时脸上似是在述说:此女子忒不识好歹。他可不是谢卿姒,怎敢去打搅。
随即,谢卿姒有些惋惜道:“行吧,我自己去。”
说罢,便揽着猫生毛绒绒的胖爪追去。
见他二人又搅在一块,他不知为何,突然想叹口气,怪心疼佛子的,此女子可怕得堪比豺狼虎豹!
谢卿姒不理会空竺的斥责,紧紧抓着他衣袖一起去主院。
刚在妖兽身上遇到那股熟悉的力量,她至今摸不着头绪,也许虚悟他们会有所了解,她得去听一听。
虚悟老远就听到闹腾声,待二人刚踏入主院门槛,就念叨:“你们二人在寺院中能否收敛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女子讪笑,放开手,老实本分的坐到下方座椅上:“虚悟,正事要紧。”
见此,再看面无表情的空竺,虚悟无奈的摇摇头。他此时真替空竺感到头疼,叹一口重气:“刚妖兽作祟,我已得知,你们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而两人却与来时不同,皆是沉默不语。
空竺抬头见对面女子悠闲拿着茶盖,一下又一下轻划茶杯面。察觉到他视线后,她回以讪笑。呵,思索今日发生的诸多事,他似乎忽略了些:“卿姒,你可有事未曾告诉我?”
然而女子却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的回答未曾有事。
空竺虽不再追问,但也不知是信或不信,随即捻拨佛珠,讲述今日妖兽之事。
虚悟听完,难得一见的满面愁容:“世间即将大乱,再难安稳了……。”
一听到这她心里一咯噔,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话,应证了卿姒心里的想法。
“各界妖兽异变,频繁横生。宗寺领域范围之内的生物,应该早已是受佛教影响,但如今也出现了此类妖兽,看来事情越发严重了。”
她不由抓紧座椅扶手询问:“究竟是因何故导致如今局面。”
但究其缘由虚悟也不知,摇头不语。
然而,与他们不同的是。空竺却显得格外冷静,并未表露出担忧,或许在他眼中世间它事皆是可大可小。
只听佛子轻言:“宗主,我已保留妖兽尸体,你可以去查看一二,另劳你托人打听其他妖兽身上是否也存有不明妖力。”
虚悟听后颔首,转身静默良久后,似是下了重要决定:“空竺,你既然已准备和卿姒下山,前往各界寻药,就顺带彻底调查此事。”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无论是修仙界的泪生丝、佛丹玉,还是人间的回龙芝……皆是世间罕见的异宝。
现大乱初始,寻药之事更是难上加难。空竺见着对面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人,她的病情……
清冷如佛子,此时脸上终是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忧虑。
虚悟听他答应下,松了一口气,若不是牵涉到身边人,相必他应是坐视不管。
第3章 至人间
暮鼓晨钟,淡淡云雾伴随着禅乐缭绕于山间。
宗寺门前,虚悟前来送别卿姒二人:“此行山高路远,如若有难,可以传信于我。”
见这二人一兽,虽空竺修为已经高深莫测,且有一异兽——猫生。但他二人皆是心系卿姒,过尤则不及啊。
而卿姒故作讨巧随口一谈,好让虚悟放宽心:“如若不然,你与我们一同前往人间,何必终日留守宗寺,且人间有颇多有趣之事。”
却不想倒是让虚悟心思一动,但思及现宗寺情形只能回道:“如今宗寺已出妖兽,其他僧主皆在闭关修炼。若是可以我倒也希望能与你们同行,可惜时机不对。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先行出发。”
从他口中真心实意流露出遗憾,虚悟生性如此。
如今寺中大能皆是退居幕后修行,且空竺亦是必需离开,宗寺需人掌管,他迫不得已只能日复一日留守于此。
“宗主,宗寺有劳你多看管,我与卿姒在此与你辞行。”
此时并非是儿女情长的时刻,且在座之人性情也皆是洒脱,二人随即向其拜别。
女子见时辰以至,便坐于猫生背上出发。而虚悟却上前一步,拦住空竺:“你需时刻谨记,凡事皆有定数,非人力所胜,不可强求。”
佛子微皱眉,见远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若人生不曾有变故,我亦是愿顺其自然”随即转身运功追随而去。
虚悟听此,一怔楞。随之一笑, 便双手合十,不由豁然开朗。是他魔怔了,若世间事,皆能如此顺势发展,为何他还未能突破自我。
人间唯有一国,即朝武帝国。而当今陛下,即朝武帝。他一统万里河山,结束外族入侵,山河破碎的局面,建国立都。
朝武国的国都——今都
成衣店铺的掌柜见卿姒衣着淡黄色的交领襦裙,肩以同色系的披帛,裙身以金丝刺绣点缀,头戴银色珠花流苏冠。不似人间世家千金,身着华贵,气质不俗,便殷勤的亲自招待:“这位姑娘,您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她虽难以辩物,但以纤手摸索却能知个大概,玉手停,拿起一把精巧团扇。
掌柜见其神色越发卖力推销:“小姐好眼力,此团扇以木竹为柄,刺绣以蚕丝,露飞鸟花影。”
她手执面扇,轻声摇曳:“掌柜的,你这物甚真是极好。且我明明是眼盲之人,却夸我好眼力,你亦是极有趣。”
绕是见多识广的掌柜,也不由脸一红,佳人遮面,千娇百媚。
正当卿姒要留下银两离去,身后处传来一女子冷冽之声:“金银首饰乃身外之物,无趣至极,难道你想用寻花问柳的路数糊弄我!”
朝司和当今太后亲子,虽错失王位,但如今依然手执权柄。听君曼颜厉声责怪,反而面露温和之色:“自从与你相识,我何曾再与旁人亲近。你不喜这,我再则你喜欢的便是。”
听到这君曼颜心情稍微愉悦,尊贵如一国王爷,且面容清俊,现如今肯舍下身段讨自己开心,也不枉费她花费心思在他身上。
但心情瞬间急转,只怪今日遇到比她更刺头的,只听女子嗤笑: “猫生,你说,这人世间怎的,尽是丑人多作怪。”
卿姒自是不强求他人如她一般喜爱凡俗之物,但这女子语气也着实惹人不快,且看向她指桑骂槐。
而君曼颜怎肯罢休,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皆是顺风顺水。现却被人羞辱,即然如此,此人就必须得付出代价!她手执一染毒暗器,便射向卿姒。
卿姒自是不会让她得逞,执起面扇,轻微施法便使其暗器反射其衣角,使君曼颜钉于门旁:“好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若我今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人,今日非得让我破相。”
今日当真晦气,早知碰到这等物甚,说什么她也不与猫生早早到人间。
君曼颜虽弄巧成拙,被如此对待,但她不是愚蠢之人。刚见朝司和目光停留于此人,不由心中不悦。
现理智回来,不由冷静下来:“你究竟是何人,我在这今都从未见过你,莫非哪来的乡野春姑!”
听她斥言,谢卿姒轻笑嘲讽: “姑娘,如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出身名门,但为何行为如此粗鄙不堪,甚至连你口中所说的乡野村姑也是不如的。”
“你!”
不同于气急败坏的君曼颜,朝司和自一开始便面容和煦。
他贵为王室中人,见识自是多于平民百姓。虽君曼颜亦是出身承恩侯府,但现今修仙之事少有在民间流传。
尽管她身侧异兽已做掩饰,但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且从她反击君曼颜的招数,更肯定她绝非凡夫俗子。
此时店铺中气氛一度紧张,却被来人打破,众人自见一白袍遮帽僧人,郎生容姿,而质如温玉。
原先晚于卿姒一步的空竺,到达人间后安排好住所,也寻至于此。
她知道来人是空竺后,便不似刚才咄咄逼人之态,换了另一副姿态。
软糯娇气的声音响起:“表哥,有人欺负我。”一边告状,一边配合着摇晃佛子的衣裳袖口。
见她如此厚颜无耻,君曼颜似是气得要喷出一口老血:“你个小人,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挑起事端。”
平时冷落冰霜的美人,如今碰到卿姒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由得破防。
而来人一路赶至这里,见到如今混乱的场面,出行前他就应用银丝锁住这令他头疼的女子。刚要上前,带她离开,便听见君曼颜的责骂。
一听此他心中顿时不悦,时至今日少有人在他面前出言不逊。
且虽知卿姒顽劣,但绝非是无故惹出是非之人。再则就算她有错,也应该由作为兄长的他教导,何时竟由他人如此无理对待。
“小姐,莫要以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见出尘脱俗的空竺一本正经的的驳斥君曼颜。
“呵呵……。”
如山林水滴般悦耳的笑声自卿姒丹唇传出。
而面红耳赤的君曼颜频繁受挫,正要对二人出手,朝司和却及时拦住: “莫非,您竟是空竺佛子?在下是朝武帝国的安和王爷,朝司和,这厢有礼了。”
好一个安和王爷,怪不得还能在朝武帝的掌权中,挣得一席之地。虽是疑问,却直接点明了空竺的身份。
见是王室中人,再思索此次卿姒所需要的药材——回龙芝,正是在王室之中,空竺便打算就此作罢。
“正是贫僧。”
“佛子请留步。”
卿姒执起团扇,以扇遮面,低头嘴角微勾不知其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