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皇帝安的是什么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卿姒。猫生心里止不住的嘀咕。
而谢卿姒知道情况紧急,尽量快点救人要紧。赶忙紧跟其后,亲自为他疗伤,以减轻心里的愧疚。
但却被一直担忧她的空竺给拦下。
他温声道:“我观你背部的伤口亦是不浅,朝武帝的伤势我自有办法解决,我先为你察看一二。”
谢卿姒此时倒无往日的娇气。她心里知晓若是一国的帝王因自己而出现任何差池,她和空竺以后可就寸步难行了。
随即宽慰道:“表哥无需担忧,我无事的,先救朝武帝要紧。”
但她如今的言行举止却让空竺会错意。
以往若是身上存在伤口,即使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她却能够一个劲的在念叨。但如今却为朝司求忍着,莫非是把他放在心上不成。
空竺深深的瞧一眼谢卿姒,想要开口询问,她是否真的有此种意向。
但君行鹤却是于一旁附和:“若是陛下出事,定是会造成国家动荡,而今先救人要紧。”
君行鹤低下姿态,好似恨不得要拖拽他们去。见此,空竺只好就此作罢。
而当朝司求被带回殿内时。从事发开始就躲避在殿内的一干人等,见到他奄奄一息。表面上神情各异,虽忧虑居多,但不乏得意之人。
花枝招展的赵贵妃,从人群里面突破出来。见到朝司求好似将要驾崩的模样,立马嚎啕大哭:“陛下,您可不能抛下臣妾一走了之啊!”
不知情的人就要误以为她在奔丧。原就因此事受他恩惠的谢卿姒,听到如此愚不可及的话,气恼得她挥手施法隔绝看戏的几人。
而空竺亦是不再多费功夫,抓紧时间救人。
待不久后谢卿姒的情绪回归正常后,心里略微掂量一下此事。随后朝君行鹤冷静道:“他不会出事的,你先控制住局面,莫让有心之人趁火打劫。”
虽然她未指名道姓的明说,但他自是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本就因幕后黑手不顾一切的做法,而怒火中烧的君行鹤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
他眼神凌厉的扫向镇定自若的赵太后,以及出事后未敢一起对抗野兽来袭的朝司和。
呵,现下皇帝危在旦夕,能从中获利者,寥寥无几。不用他多费心思,就可得知此事绝对与他二人有关。
因此他必须要在陛下苏醒之前,看牢几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至此,向谢卿姒颔首后。便以皇上遇难,其中有主谋者为由,动用军队镇压在场的人,完全不顾赵太后的反抗。
而朝司和亦是未料想到朝司求竟然留有后手,敢把军权让给外人保管,只能妥协,再做打算。
此时侧殿里的空竺,正在借助今日从巨蟒体内获得的兽丹为朝司求疗伤。
他把掌中散发绿浓青森色的兽丹掷向空中,施法加以佛咒净化它的威力。
待事毕后,便把它放入到朝司求体中。只见兽丹在吞噬流于四周的血液,可怖的裂口在迅速愈合,最后伤口竟已毫无痕迹可寻。
朝司求体内的兽丹正在帮助他恢复元气,而他的面色亦是逐渐红润。
世间存在无法估计的兽族,但能得以化成兽丹的,却少有。更何况之前各界太平,难得会有妖兽出没作乱,这兽丹更是难得一见。
也不知空竺是何想法,明明可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丹药再加以灵力辅之。
虽说恢复慢上些许,但仍就可使其治愈。他倒是舍得,竟然把难得一见的巨兽丹赠予他。
他见人已痊愈,反而不急于离开。走至一旁座椅,给自己斟一茶水,好似要坐上几刻。
而就在他要再饮一口时,床上的人如他所愿,已是苏醒。
朝司求自猎场中失血过多而昏厥,但潜意识里仍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此时醒来后,第一时间察看自己的伤口,果然已是大好。
他抬头面带诧异的打量,周围无一下人,唯有空竺悠然自得的仍旧停留于屋内。
但不待他出言询问,空竺却隔绝外界的动静,道:“我已于你体内放入一巨蟒兽丹,日后你若勤于修炼,可助你提升武力。”
“且今后起,你不受人间百病所困,寿命可达百年,面容亦是能有所维持。”
空竺此次手笔之大,竟让朝司求亦是禁不住扬起剑眉。心里更是疑惑不已,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天下绝无免费馈赠之事,不由沉声道:“你想我以何为回报?”
他却不作答,再饮一口茶,不轻不重的放下茶杯。直视略带虚弱的朝司求,似乎毫无逻辑的提到:“你与她不般配。”
朝司求以为凭空竺昔时不于外人面前,表露心绪的式样。定不会主动提及此事,现今他直言不讳,倒是让他不知作何回答。
但秉承输人不输阵,不禁就要反驳,讥笑:“你是以何种身份谈及此事,是修仙界宗寺的僧人,亦或是表亲?”
可是见时辰不早,门外的众人皆在牵挂朝武帝。况且此话空竺亦是不知怎么回,继而也不论拐弯抹角这套。
甚至难得以威压逼人,但口中却似十分客观道:“朝武帝你富有五域四海,执掌生杀大权。但是卿姒绝不是尔等能配上,她不应拘束于短短百年的富贵”。
“言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空竺话音落下,便收起灵力。只见朝司求本就病情方愈合的身体,嘴角竟流出一丝鲜血。
若是他未曾抵抗空竺的气力,倒无事。
未曾想他竟然强硬的反制他的威压。幸好空竺只是试探他,否则朝司求可就要再次重伤。
朝司求以手使劲擦掉嘴角的血液,步伐不稳的居然就朝空竺出手。而空竺正转身要离开,不想他竟如此不服,未曾生出防备之心。
空竺霎时瞬移到一旁,但朝司求体内已有巨兽丹,倒真让他划破衣角。
见空竺周身气势转变,朝司求亦是不慌。慢条斯理的就朝他方才位置坐下,给自己斟茶。
讽刺言:“朕从未听闻能以情入佛者,倒是因情坠入邪道居多。”
“本该无欲无求的一宗佛子,不应修佛入道,摒弃杂念吗?而今的你却是在做甚?”
一话落毕,他手中的茶杯碎落一地。茶水与原先的血迹弄得朝司求满身污渍,但他亦是不再生气。只因竟能逼得眼前的空竺不再维持面上惺惺作态的表情。
推门而去的人,空留一句:“我的佛路自会由我而决定。”
朝司求听此,嗤笑。卿姒的性子,应是这厮影响而成。
熟知空竺的谢卿姒见他出来后,察觉他心绪好似不如以往。不由以为朝司求有何大碍,继而询问:“他现今如何?”
“他无事,我先带你回房处理后背的伤口。”
他刚说完便要扶她离开,谁知她竟然拒绝:“此次是我欠他,我应当与他答谢后再走。”
空竺已报他的恩情,且朝司求为人表里不一,若是他背地里使出招数,倒是难办。所以僧子不肯让她再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君行鹤已然到过屋内问候一遍朝武帝。
朝司求听到屋外的动静,便派他前来请谢卿姒进去。
待谢卿姒进到屋内,走至床边。此时的她亦是难为情,少有外人如此待她,皆是身边的几人会护她。
但见气氛尴尬,且空竺在外等她,亦是不再纠结道:“你身体如今可好上些许?”
难得见她举止投足间带有拘谨,且声音小心翼翼,不由故作虚弱答道:“不必在意,我体质自是与寻常人不同。”
谢卿姒随之点一点头回应。思索一下后,仍是道出心里的困惑:“你是因何缘故一直相助于我?”
她站于一侧,听其口吻誓要得出一番结论不可。否则真可能会把他当成有心接近之人。
其实朝司求自己亦是不甚清楚是何缘由,是对待心爱之人?他心里可以肯定绝非到如此地步。
只是不知为何自第一次他被谢卿姒救下后,心中便多出一股对她熟悉的感觉。
似乎带着一丝渴望道:“除却你此前救过我一次,你可与我有过交集?”
这一问到让谢卿姒不知所以然,她虽游于人间几次,且双目失明。但若是接触到朝司求此类人,应是留有印象的,但她却毫无任何记忆。
之后听到她的回应,果然是未曾有过交集。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仍旧免不了失落。
可却不想让她知晓,于是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由于你与我的一位故人相似。”
谢卿姒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继而附和道:“您竟情深义重至此,想必她定是一位十分出色的人物。”
二人就此不知再作何闲聊,而她亦是强忍背部的伤口。随即想要尽快解决,好做处理。
便道出探望的目的:“陛下,您此次是因我而负伤。我心中愧疚不安,可允您一诺以作报答。”
男人听出她郑重其事的问询,知晓她话里的分量。深思熟虑后,亦是不再如上次一般推辞。
但是其所愿却值得人考量:“纵使是经年以后,我们可否再重逢?”
第13章 卿夫人
本是回宫之日,却因妖兽突袭而导致朝武帝负伤,现今预定的行程就只能暂且延迟。
且说空竺几人从朝司求住处离开,回到寝宫后。他原是要为谢卿姒治疗背部的抓伤,但她在经历整日的生死厮杀后已是怠倦至极。
此时人正慵懒的睡靠在床榻之上。
被她留在外间的僧子,甚是无可奈何的捻珠叹息。走至床边,就见娇人或是困倦的缘故。她美目迷离,眼尾染上妃红,面容貌若山林古寺在佛晓时分若影若现的桃花。
怎的长得如此娇颜玉色,竟误惹上一国之帝,真是出息,空竺少有的于心里排遣一番。
早先空竺于猎场上,见她衣裳撕裂。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衣袍为她披上。
现今他轻掀衣袍时,就见原是肌如玉脂的肤色,青黑发紫。甚至赤血已分泌出褐色瘀脓。
瞧此伤势,霎时令佛子面色浮现寒霜,厉声斥责:“你可真是长本事,不知疼为何物了。”
但女子却不似以往的伶牙俐齿,驳斥他。此时她低声无力的回应:“疼的。”
谢卿姒已经把半个身子陷入软绵的枕被里,好似这般能得以缓解她的疼痛。
空竺听其声立即就发觉不对劲,随之便扶她起身。只见不过是短短时间内,她面色已是绯红,嘴唇干裂,吓人的紧。他赶忙拿手一探额头,烫得似个火炉子。
“猫生?”
亦是劳累一天的猫生此时正在屋外休憩,听到空竺慌神的叫声。
误以为谢卿姒病情复发,立即蹬脚跑来。一进到屋内空竺便让他抱住谢卿姒,让他紧跟随后。
自幼便多灾多难,竟仍去管他人的闲事。猫生心里想到此,便气恼的用胖爪戳一戳她的红脸。
而空竺拿出随身携带的泉眼放到浴桶,一个劲的往里面放入不知名的珍贵药材。
一切准备就绪,转身见猫生这般。接过人后便轻踹他一脚,让他出去等着,有事再唤他。
猫生刚要斥责他的作为,但空竺怎的有空搭理他。随即便施法推他出门,无视他的反抗。
他于门外噘嘴,握拳叉腰。熊脑似冒气般,心气越发不顺,熊腿就要踹上大门。
但刚碰上就缩回来,一屁股就径直坐在门口。心里忿忿不平,等卿姒恢复以后,他要告状!
而僧子亦是心里生火气,但更多的却是忧虑。恶狼本就是变异凶兽,谢卿姒是被它的利爪所伤。且拖到现在才得已救治,如今狼毒已感染到周身。
随即他便以灵力逼出她后背的毒液,透彻的泉水变得越发浑浊,甚至散发出污臭。
而早已昏厥的谢卿姒倒是无甚感觉,但可就苦了空竺。他此时根本无法让灵力停顿一会,好让他施法屏蔽嗅觉。
再且若是空留谢卿姒一人在浴桶里面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如今空竺亦是在,到显得格外拥挤。可此时的他却无心顾忌这些。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后,她的后背已是恢复如初。而他却是大汗淋漓,幸亏是个无发僧人,否则着实惹人黏腻。
他抱人出来后,刚想掐诀为她净身。但思及她的娇性,若是醒来后得知不是沐浴更衣,可非得闹腾。
只好作罢,带她回到隔壁自个的屋内。再放入泉眼于浴桶中让她沐浴,而他却只是施法净身换衣。
待他一阵捣腾后,时辰已是不早。只见原是属于空竺的床榻,此时却是佳人卧在床上。
僧子见她眉眼舒展,面带笑意,不似方才的紧皱,心绪归于平静。但她竟然毫无戒备之心,只见女子睡中侧身时衣裳滑落。
正应人间话本中所描绘,娇人半露肩,诱人入心间。
不知是何缘故,朝司求今日的言谈竟再次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早些年间因自身决计入佛门修行,因此宗寺中的规矩条例亦是研习,且刻印在心。
但不知是他二人谁离不开谁,竟皆未在意世俗尘规。
而今二人已是长大成人。若非因为卿姒自幼患有恶疾,她应是与自己背道而行,求不同的人生路。
他念及此,轻扯其脱落的衣裳。而就在此时,她竟握住他的手酣然入睡。
但不待他反应,衣边的圆形玉佩便突然震动。空竺只好留下佛珠手串,让她握着,自己出去。
猫生见他出来,刚要大步上屋内与卿姒睡觉。谁知竟被空竺扯住短小圆尾,与他一同留于屋外。
“卿与,你尽是欺负猫生。若是阿姒知晓,可有你好受的。”
猫生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身。只见院中上空的圆形玉佩,有一体态丰满,富态圆润的妇人。
她正是空竺的母亲,此时猫生见到她可别提有多兴奋。往日若是与卿夫人一同居住,谢卿姒与猫生可是被惯得无法无天。
“您可是有事寻我?”
卿夫人见他行礼后,惯性使然的要捻动佛珠。但不知想到什么,面带柔和,收回手。
不仅颇觉得有趣,岔开话题,揶揄言道:“我家卿姒怎的不见人影,而你手中佛珠又去哪里了?”
“她今日到坊间游玩回来后感到疲惫,便早早休息了。”
听他正儿八经的回答,卿夫人亦是不再多问。她这儿子,自幼唯独就与卿姒亲近。若真论起来,她尚且不如卿与对卿姒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