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松蕊尝试再三,器灵对她的引导没有丝毫兴趣,继续下去也只会增加器灵的狂躁,可问题是,即使他更加狂躁了也依旧不会转换攻击的目标,现在他只会将怒火都倾注在曲恕身上。
看着面露得意之色的大长老,再看看行动逐渐缓慢的曲恕。
段松蕊决定,赌一把。只要能消减器灵对曲恕的不满,她就有把握把器灵的目标转向大长老。
此时,曲恕正在侧身躲闪攻向他飞爪,段松蕊来不及解释,匆忙向曲恕喊道:“阿恕,别躲。”
这要求过于离谱,正在她担心的时候,曲恕居然真的听见了,并且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这可以说是不可理喻的要求。
飞爪抓在曲恕腰侧,曲恕瞬间皮开肉绽,落地的脚步也踉跄一下。
而段松蕊成功抓住飞爪攻击得手的瞬间,成功引得器灵调转目标。
一击得手的大长老正要接住收回的飞爪,没有丝毫防备,瞬间被飞爪一爪掏中胸膛。
抓住这个机会,段松蕊与曲恕配合着疯狂的飞爪攻向大长老,虽然刚刚大长老表面上一直占据着上峰,但也免不了挂彩,加上刚刚飞爪的攻击猝不及防,重伤的大长老被打的节节败退。
“等等!”大长老终于慌了,急忙喊道。“别杀我,我还有用。”
二人只当充耳不闻,攻击不停。
大长老伤势愈重,眼看就要命丧当场,再也顾不得许多,脱口而出:“我知道段天雷的去处!”。
闻言,段松蕊缓下攻势,曲恕确定大长老再无翻身的可能,也制住飞爪,停下攻击。
此时大长老已经满身鲜血的瘫在地上,胸口处一个大洞冉冉的流着鲜血。
大长老掏出一粒丹药服下,艰难的说道:“我真的知道段天雷在哪,杀了我没人能再告诉你了。”
段松蕊将长刀垂于地面,刀尖带起一小阵尘土。
“要说快说。”
“我说了你们就放了我?”
段松蕊举刀架在大长老的脖子上:“别耍花样。”
“他被段天宇囚禁起来了。”
“囚禁在哪?”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让我知道呢。”
大长老慌张的辩解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我都如实的告诉你。”
说着,大长老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意,对着曲恕说:“你劝劝她,别这么激动。就算看在当年我对你也是抬了一手的份上。要不是我,你带着她哪能走的那么顺利呢。”
带我走?段松蕊看了眼曲恕,又将注意力转回大长老身上。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大长老诧异道:“你不记得了?”
段松蕊眼睛一横,故作凶狠的将刀又向前怼了怼。“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身受重伤起都起不来,脖子上又架了一把刀,大长老摸不透段松蕊到底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还是只是为了试探他,只得老实的交代道: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就是这事就是段天宇的阴谋。”
大长老讲述道:“你不是打了抚仙阁的小子之后就离家出走了么,后来那小子带着抚仙门的长老来讨说法。”
抚仙阁是抚仙门的核心,也是门主的住所,但莫永明能被称作抚仙阁的小子可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不过是因为他是抚仙门门主的儿子罢了,当年她和莫永明动手,确实有没思虑周全的地方,可她也没想到莫永明打输了之后居然真的好意思回去搬救兵。
“呵,他还真好意思。”段松蕊冷笑道。“不过这和我二叔有什么关系。”
“宗主,哦不,段天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那小子,叫什么明的……”
“莫永明。”曲恕道。
“对对,就是莫永明,段天宇不知道从哪听说莫永明心系你,想出个联姻的法子。”
“他想的美。”段松蕊断言道。“我父亲不可能同意。”
“是,前宗主,额,您父亲确实是不同意的,当时这个想法提出来,当着众位长老的面,您父亲和二叔就大吵了一架。”
“后来,我们都回去了,你二叔留下说和你父亲还有点私事要谈。”
“第二天,我们就接到通知,说您父亲突然有所顿悟,闭关了。并且还同意了您二叔的建议,您的成人礼也全权交给您二叔操办。”
说到这,大长老看了看曲恕的脸色。
“过了成人礼您就成年了,再加上莫永明一直在炼器宗住着,您二叔的意思是就给您俩把婚宴也一起办了。”
叮!
曲恕手里的剑在这时竟然折断了。大长老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还没等站起来就见曲恕又取出了另一把剑,虽说成色不比上一把,但大长老面对着剑上的寒光,还是怂了。干脆就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地上继续说。
“本来您父亲就说了不同意,后来虽然有你二叔的话,但是毕竟太过突然,大家碍于你们的关系没有提出质疑,但没见到您父亲,众位长老都不同意这么快就把事情定下来,这个事情就搁置了。”
“后来成人礼临近,您回来之后就直接被关在院子里,说是怕您再耍脾气出走,谁都不准探望,我自然也没亲眼见了。成人礼当天不知怎么,就听说您投了炼器炉了。”
“听说现在有传言,说我当天狂性大发,大开杀戒?”段松蕊问道。
“这,这我不清楚啊,应当是吧,院子乱起来的时候我就走了,后院除了本宗门的好像也没别人了。”
“不是说来了很多参加我成人礼的人吗?”
“参加成人礼的都在前院啊,当时事情发生的还挺突然的,都没传到前院去,就连我收到消息赶过去也只看到你跳下去了。您家的其他长老都围在前面,我也看不太清,后来院子一乱,我就走了。”
“当时我二叔在场吗?”
“这我倒是没太注意,应该会在吧,发生这么大事,长老们都在,他怎么会不在。”
“你这也不清楚,那也没注意,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是被我二叔囚禁了?我看你是在蒙我呢吧!”段松蕊压了压刀,压低语气说道。
大长老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终于脱口道:“我,我偷听过宗主和您父亲的争吵,宗主,哦不,段天宇以前不知道炼制灵器的方法。”
“炼制灵器是您父亲发明的,我也是冲着这个来的,结果后来您父亲不知怎么改了主意,说是方向不对要重新研究,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出过成功的灵器了。”
“我以为他是不愿意公开,就跟踪了他,我现在知道错了。”
“后来,段天宇继位后突然就能炼制灵器了,研究炼制灵器的方法哪能那么简单,他肯定是从您父亲那得来的,您父亲肯定在他手上。”
大长老缓了口气说道:“你看,当年的事情和我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外来的长老,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呢。”
“再说曲恕带你走的时候我还撞见了,但我也没去告密不是,你看我这也算是帮了你们的忙吧。”
段松蕊想:问到这里,当年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清楚了。可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永明给了他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得到炼器宗,前任宗主死了不是更有利。既然一直没有传出父亲的死讯,大长老又说父亲被二叔囚禁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些什么?
这样说来,我还可以见到父亲。
或许,可以用大长老试探一下二叔。
想着,段松蕊微微收回长刀。
大长老见状急忙表忠心道:“您是宗主独女,那就是少宗主,现在既然您回来了,您肯定是名正言顺的宗主继承人,段天宇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您吩咐。”
段松蕊皱了皱眉,感觉大长老刚刚还不屑和她对话,现在这样一幅谄媚的样子着实不是很靠谱,让他办事很不牢靠的样子。
事关父亲,得从长计议。
看了看身边的曲恕,段松蕊想,当下的当务之急是要给曲恕治一下伤。
段松蕊收回刀,靠近曲恕想搀扶他一下,边走边对大长老说:“办事稍后再说吧,先把阵法打开。”
身后突然一阵破空之声,段松蕊被曲恕一把拉开,只见曲恕抬手一挥,剑光闪过,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段松蕊背上。
段松蕊正要回头去看,就被曲恕蒙住了眼睛。
“别看。”
话音落下,段松蕊只觉得身上一沉,盖住眼睛的手垂了下去。
“阿恕!”
原来刚刚大长老趁段松蕊放下警惕转身之际在背后偷袭。
今日曲恕原就受了极重的伤,最后关头击杀大长老后终于撑不住了,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大长老死后笼罩在院外的阵法也破了。还好大长老这里本就几乎无人来,未免暴露,段松蕊设置了一个幻阵掩盖满院狼藉。
还好之前大长老把段松蕊视作难得的灵器,琢磨着要收为己用,所以对她的攻击一直有所保留,因此段松蕊的伤势不算太重。
匆忙布置完,段松蕊扶起曲恕,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边走边低声的念着:“好了,没事了,我现在带你去找师尊,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会没事的”。
第13章 养伤
鸣鹤峰。
段松蕊看着给曲恕探脉的三长老目光警惕,满心狐疑。
方才她搀着曲恕进来的时候,师尊倒是惊讶了一下,可看清曲恕的脸后,他反倒没了表情。
没有问这是谁,也没有问在哪受了这么重的伤。
按道理说,师尊应该以为她一直在宗门里,毕竟出宗门是要向师尊告假的,可她白天去参加拍卖会是偷着去的,路上也没遇见别的人。
难道是林博渊和师尊说了?
那看见一个血淋淋的陌生人也不需要问一句吗?
难道说师尊现在只是在放松我的警惕,其实另有所图?
“你不必这么草木皆兵。”探完脉的三长老将曲恕的手放回被子里,对段松蕊说道:“暂不提医者父母心,曲恕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对他不利的。”
“救命之恩?”段松蕊一愣,三长老却没再解释,走到桌前写下两纸药方。
吹了吹墨迹,将药方递给段松蕊,三长老交代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不出意外三个时辰内他便能醒来,这记方子是给他后续调理的,另一记是给你的,等他醒了你们就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段松蕊反应,便直接转身出门了。
等曲恕可以正常行动已经是一周后了。
两人养伤的这一周,段松蕊打探了一下情况,段天宇据说一直在闭关,宗门内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只是关于大长老不见了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可能是闭关了,也有人说看见大长老离开宗门了,众说纷纭,也一直没有个定论。
段松蕊趁机去永安峰看了一下,当时她急着带曲恕回鸣鹤峰找师尊治伤,也没有特别仔细的扫除痕迹,而现在大长老的院子里明显是被特意收拾过,看不出打斗的痕迹,她猜着可能是师尊做的。
这天,曲恕来找段松蕊的时候,段松蕊正在水潭旁边喂灵鹤。
曲恕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可他一路走来一直到坐到段松蕊身边,段松蕊都没有察觉。
“阿蕊,在想什么?”
段松蕊冷不丁的被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叶子掉进水里,一只灵鹤一伸脖子叼着叶子跑了,其余灵鹤都跟在那只的身后,一转眼原地就剩下段松蕊和曲恕两人。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段松蕊看见坐在身边的曲恕有些慌,连忙否认道。
其实,也不是看见曲恕才觉得有些慌,自从那天在大长老的院子里回来后,段松蕊就总感觉心里慌慌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忧心曲恕的伤势,一路半搀半抱地把曲恕带回来,后来为了让他养伤,她又忙着给自己的屋子里添了一张床和屏风,过了两天,曲恕的伤势稳定下来后,藏在心底的心慌才浮现出来。
从恢复记忆开始,她一直还当曲恕是她捡回来的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可那天在大长老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慢镜头一般不断地在她眼前浮现。
曲恕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住攻击的时候,曲恕满身浴血坚持与大长老战斗的时候,还有最后他坚定的选择自己,勉励支撑的时候。
每次想到,她都觉得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羽毛轻轻的划过,自她醒来,二人相逢之后的那些互动,当时她只觉得曲恕还像小时候一样粘人,此时回想,似乎又都有了不同的感受。
她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把曲恕当成一个小孩子了,他已经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长成了一个大人,一个可以反过来为她遮风挡雨解决困难的成熟的男人。
现在,曲恕就坐在她身边,坐在离她不到一拳远的地方。
意识到刚刚的回答有些生硬,段松蕊担心曲恕误会自己不欢迎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我,一会我想去看看铃儿,趁着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去看看她,不然她又要生气了。”
“我陪你一起去。”
“好。”
段松蕊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他说陪我一起去,不是他也想去,不是他也去,是他陪我去。
语言的魅力大概就在这里。念着念着,段松蕊不由得以手做扇扇了扇风,随口说道:“天气有些热哈。”
曲恕看看刚下过雨的天气,看了看段松蕊,犹豫一下附和道:“是有一点。要不我们乘灵舟过去吧,我也买了一个。”
“不用,又不是很远,走一走,恢复的快一点。不过你什么时候买的灵舟?上次去参加拍卖会的时候还没有呢。”
那天,还是曲恕御剑带着她过去的。
“恩,就是那天不是坐林博渊的灵舟回来的吗,我就托人去买了,前两天刚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