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简瞪着一双翠色的美丽眼眸,彻底结巴了。
白锦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懂,那些人总是在背后嘀嘀咕咕,说一些自以为有见解的话,用打压别人来证明自己是个聪明有头脑的人,我并不在乎,我和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条航道上,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情绪呢?”
“简,”白锦意味深长地道,“外人怎么说,我并不在乎,只要家里人没有误解我就好。”
简被白锦的话说得愧疚无比,絮絮叨叨和莉齐说了一晚上,也引得莉齐开始深刻反思自己,身为姐姐,是不是太不关心妹妹了,以至于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如果莉迪亚是被误解了,那留在家里的玛丽和基蒂呢,是不是也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不堪受教?
两人怀着对姐妹的歉疚心情回去了,回到朗博恩后,也开始认真地开始管束剩下的两个姐妹,然后她们发现,玛丽虽然自卑,但却很想得到认可,基蒂没有主见,给她划定轨道,她就会专心去执行,妹妹们看似一身缺点,却并不是不可救药,四个姐妹的感情倒慢慢升温起来。
对此,班纳特先生再一次庆幸,自己把闹腾的莉迪亚送走真是一个英明正确的决定,而班纳特太太没有了能和自己产生共鸣的小女儿在身边,总感到剩下的几个女儿都不太贴心,慢慢的也没有那么活跃了。
留在伦敦的白锦,并不如她父亲想的那样,被加德纳夫妇约束管教,她展现的性格和智慧,折服了加德纳夫妇两人,他们给予了她最大的自由,但白锦自己也没想到,因为美名远扬,拒绝的又干净利落,导致没有如愿的男士会铤而走险,对她发起了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
第125章 傲慢女王 第四章
这场绑架, 白锦其实早有觉察。
她从简和莉齐离开后,就重新拾起了药王诀,这一世她身为女子, 还是个漂亮且没有太高社会地位的女子, 跟上辈子的处境截然不同。
如果莉迪亚只是普通的美貌, 那是无所谓, 稍微低调点也就平平安安过一生,但以她的目光看, 也或许是因为她灵魂的加入,如今莉迪亚的美貌,已经很有祸水的潜质,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却拥有远超自保能力的美貌,定然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哪怕是原来的莉迪亚, 人生走到那个地步, 也不能不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美丽的外表。
无论在哪个时代,超越大多数人的美貌都是一种稀有资源,必然会引来垂涎和掠夺, 她如果不想沦为男人争权夺利的战利品,至少要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上辈子她一直没有动过药王诀,因为用不上, 趁手的枪支热武器更适合上辈子的她, 这辈子可就不行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进化程度局限了药王诀修炼的高度, 但修炼到世界能容纳的上限,还是不成问题的。
洗精伐髓的过程无须赘述,绞碎了细弱的经脉重塑,一点点析出骨髓血管中的杂质, 浑身毛孔都沁出了血,充斥着腥味的暗红杂质不停地溢出,灰泥油垢一层一层加厚,哪怕是从小在乡村长大且年轻貌美的莉迪亚,最后涌出的杂质也形成了一层肮脏的厚壳。
痛快地清洗之后,她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通透得就像一整块羊脂白玉,神清骨秀,冶艳绝丽的美貌加上举手投足的风情,如同一曲玄妙优雅的旋律,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白锦的变化有些明显,从普通的世俗美人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绝色美人,谁也无法忽略这种惊人的变化,但所谓灯下黑,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会以为每天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会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加德纳夫妇顶多觉得莉迪亚离开朗博恩后心情变好了,人长大了一些,容貌也张开了,因此更加漂亮了,不用白锦多说什么,他们自动就在心里把前因后果补充得合情合理。
而且,加德纳先生和加德纳太太都觉得,班纳特家恐怕是要发达了,出了这样一位顶尖美人,将来说不定能借由莉迪亚改换门庭,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这样的事情!
班纳特家的三姐妹都只参加了威廉爵士家的第一场舞会,简和莉齐确定莉迪亚在加德纳舅妈的陪伴下不会发疯失控,就回了朗博恩,白锦则对舞会毫无兴趣,既然她选择了拒绝所有绅士,那舞会参不参加也就无所谓了,相反,她太过美貌,保持一点矜持和神秘感并不是坏事。
白锦在加德纳家待得十分愉快,舅母加德纳太太真是一位知情识趣的夫人,和气通达,情趣又高雅,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白锦乐得轻松。
加德纳太太很能理解白锦的选择,她作为本地居民当然要每天带着长女出门,而白锦则和几个没到社交年龄的小表妹表弟留守在家。
白锦也习惯每天傍晚戴着帷帽出门散散步,难得的闲暇时光,她上辈子待在伦敦的日子本就稀少,还要处理大量人情来往和政务公事,根本没有这种安安静静一个人欣赏泰晤士河晚霞的机会。
仿佛从正式继承神位后,她就失去了人生的目标,长生,她已经实现了,只要她不作死,她就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此后穿越的每一世,都如同度假一般,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涯,但至少到目前,她对这种生活还挺满意,一点也不腻烦,这就够了。
这个时代对女性可太不友好了,即便她有自保的能力,也不希望节外生枝,如果要去的远些,那就带上加德纳家的女仆,这样的配置通常意味着至少中产阶级的身份,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但如果麻烦是专门针对她的,那她就是做无数准备,也无法避免。
闲逛了一个星期左右,白锦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她非常意外,起先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她就是个乡绅家有些轻浮的无知少女,甚至都不是伦敦人,完全没有交际网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而那个莉迪亚的官配都还没到出场的时间,怎么会有人跟踪她呢?是不是搞错了?
甚至,跟踪她的人还不止一批。
其中一批并不固定,有时候脚步沉一些,有时候轻一些,似乎认定白锦只是个家世寻常的女人,所以只是稍微掩饰了一下,并没有过于谨慎小心地掩藏行踪,只是跟踪三天而已,就换了三个人,都是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壮汉,身上透出一股逞凶斗狠的气息,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除了这群人外,还有另外一拨——这一拨和之前那批人显然不是一伙的,主要跟踪成员似乎是两个人,穿着普通的大衣,五官也异常平庸,毫无记忆点,神出鬼没地盘桓在她四周,像是监视,又像是跟踪——倒是这两个人引起了白锦的兴趣,无他,这两人身上的气息白锦太熟悉了,前世在查尔斯的手下身上看到过无数类似的特质,而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名称——特工。
哦,真是不可思议,她居然把国家特工都引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居然毫无察觉,这可不太好。
从她踏入伦敦的那一刻开始回想,白锦捋完了记忆,心里总算有了一点点猜想,但还不太确定,她需要验证。
“莉迪亚,今天还出去散步吗?”
出门前,加德纳太太喊了一声,白锦朝她笑着点了点头,戴着手套的右手执着蕾丝小伞,露出一小截雪白细腻的上臂,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舅妈,今天我可能会晚一些回来,我看到一个很不错的小店,里面进了一些新的花边和绸带,我想挑一些别致的出来做帽子。”
“好吧,那些来自东方的花边绸带确实闪闪发亮,最招惹你们这些小姑娘——那你注意安全。”
当一块带着迷药的手帕捂到白锦嘴上时,白锦没有挣扎,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这种程度的迷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她倒想看看这些人要把她带去哪里。
白锦感觉自己被拖上一辆马车,然后推到了角落里,车内至少还有三个人。
“嘿,吉姆,得手了?”
“当然!这些傻乎乎的女人就像路边迷路的羊羔,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哦,她可真美,吉姆,我……”
“闭嘴!想都别想!你敢对她下手,别怪老子翻脸!!你知道这种上等货值多少钱?如果失去了纯洁,那些掏钱的贵族老爷可不是傻瓜!!”
“好了,吉姆,别动气,巴里只是说说而已,他可没有这个胆子。不过这个妞确实漂亮,现在我们想要卖个好价钱,动不了她,等以后那些贵族老爷腻了,还不是会落到我们手里,到时候巴里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呗!”
三个人的对话渐渐流向龌龊,无人再去注意白锦,角落里,白锦抿着嘴,嘴角勾起了一丝寒气四溢的笑。
马车在狭窄的巷子里匆匆驶过,不断地变换方向,朝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白锦内心的感觉也越来越古怪——原来她也犯了灯下黑的毛病。
以她上辈子对伦敦的了解,他们此刻正在奔向伦敦最奢侈高档的花街销金窟——所以,竟然是美貌惹的祸?
上辈子白锦就知道那些周转在各政要贵族身边的情妇交际花并不都是心甘情愿的,有因为家世衰败而堕落,但也有从小被卖而不得不进入这个行当,因为无人诉求到她面前,她对此也极少关注。
倒是戴安娜她们获封爵位后,大大提升了女人的地位,其中就有一位议会女议员,在议会种提出了关于略卖人口的处罚方案。
这条方案,在各方推动下成功实施,到白锦晚年时,伦敦人口失踪案——尤其是妇女和孩童失踪的案例,已经呈现断崖式下降,虽做不到杜绝,也大大清朗了当时的社会风气。
万万没想到,这辈子她成为了莉迪亚,人生遇到的第一劫居然是被绑架略卖,这张脸,让她成为黑暗分子眼中的奇货可居?
搞明白了跟踪绑架者的目的,白锦也不着急了,就是不知道另一波跟踪她的人,能不能跟上这辆马车——哦,这会儿她已经恍然大悟——是她低估了莉迪亚美貌带来的震撼,也明白了另一拨人跟踪她的目的,毫无疑问,同样是为了这张丽质天生的脸!
史书上,那些留下音容笑貌的美女间谍,可是各国都有!
正如她所想,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她没有能力自保,觊觎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马车进入到一处花园后门停了下来,从门里慵懒地走出来一名举着烟枪的女人,丰满靡丽,嘴唇涂得猩红,穿着抹胸长裙,露出肉滚滚的雪白臂膀,斜睨着吉姆等人。
“上面就是你这次相中的货?我可告诉你,这次要是再不让金先生满意,你这位置也做到头了!”
“放心吧,这次的可是个上等货,不信你上来验一验!”
这女人当然不放心,她扭着腰登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整个人僵住了——马车里,白锦眨着一双仿佛是精笔勾绘的绝美眼睛,黑得宛若星空,神秘,充满了勾魂摄魄的魔力,定定地看着她,朝她嫣然一笑。
她脸色一变,就要叫出声来……
第126章 傲慢女王 第五章
等到西蒙带着手下赶到玫瑰花园时, 往常灯火通明欢歌笑语的别墅内已经一片死寂。
别墅外的花园完好无损,浓重的血腥味隔着金属栅栏和厚重的墙壁传来出来,西蒙脸色十分难看, 直接冲了进去——别墅内的景象, 猛一看到,饶是西蒙见惯了生死血腥, 也情不自禁地在胸口连连划着十字, 嘴里念叨“上帝保佑……”
从别墅进门处开始, 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具一具的尸体, 姿态各异,男的女的都有, 统统都是满脸恐惧,一枪爆头, 鲜血洒了一身一地,泡胀了昂贵的土耳其地毯,脚踩上去软绵绵地陷下去,发出沉闷的“噗嗤噗嗤”声音,酒台被推倒在地,满地酒液和碎片, 在地上闪着寒光,鲜花委顿在地, 似乎是被人踩来踩去, 早就化为了肮脏的烂泥。
这曾经是权贵们销魂蚀骨的温柔乡,已经化作了人间地狱, 阴森而诡异,寒气像藤曼一样沿着脚往上攀爬,缠绕住他的心脏, 西蒙只觉得毛骨悚然,有点喘不过气。
“哦,上帝啊,这是谁干的?魔鬼——”
西蒙的助理肯特踮着脚瑟瑟发抖,好歹也是特工出身,不知道见过多少各式各样的死人,居然被眼前残忍的情景给吓着了。
“走,检查一遍。”
西蒙强忍着不适,在肯特和另一个助理伍尔夫小心翼翼的压阵下,在别墅内外包括楼上的包厢卫生间一个不漏地检查了一遍,心中的不好预感得到了印证——别墅里的人一个不留,全灭了。
不论是玫瑰花园的女主人和姑娘们,养着的打手,还是前来喝酒放松的客人,西蒙甚至从死去的客人里面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现在不只是心头发寒,连头也跟着疼了。
完了,这几个人死在这里,绝对是一桩大案了!!
后花园躺着三男一女四具尸体,西蒙都认识,也许对方不知道他是谁,但西蒙毕竟身份不一般,对这些伦敦地下势力说不上了若指掌,却也有大概的了解,这四人正是玫瑰庄园的女主人,和玫瑰街的地下小头目乔治,另两个大约是乔治的手下,居然都死在这里。
“头,你看,这人的伤和别人不太一样。”肯特忽然指着其中一人说到。
西蒙走过去,只见这人不止是一枪爆头,还,嗯,一枪爆蛋了——
这得是有多深仇大恨?
看着这个简直令男人闻风丧胆的伤口,西蒙心中灵光一闪,凝神想起了什么,深蓝的眼眸颜色变得更深,“我们看到那位小姐了吗?”
伍尔夫沉闷地摇了摇头,“总共四十六具尸体,没有班小姐。”
西蒙心头沉甸甸的,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班小姐要么被掳走了,要么,这些人的死,都和她有关系。
西蒙让肯特回去报告了玫瑰花园的惨案,自己留下来走遍了玫瑰花园,他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至少,按照他知道的玫瑰花园人头数,至少还有五六个姑娘消失无踪,别墅后那个一看就是刑讯暗房的小屋子里,里面很明显有人生活的痕迹,此刻也是空空如也,里面的人同样不知所踪。
楼上玫瑰夫人的卧室里,一片狼藉,床脚一块墙壁被打碎了,露出了里面厚重的保险柜,也被撬开了,里面除了乱七八糟地堆着一堆纸张书信债券身份证明之类的,什么都没有,但保险柜角落里有掉落的一颗松子大的蓝宝石——显然,这个保险柜里曾经存在的一笔不知数额的财富也不见了踪影。
着让他更不好判断这里惨案发生的动机,他直觉怀疑那位他们紧紧跟踪而来的小姐,但,实在想不通啊,那就是一位出身普通前面十五年生活也普普通通的乡村姑娘,除了一张脸,头脑也平平常常,怎么会引发如此震撼残酷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