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似乎就这样停滞了,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画面会在这里停住,几乎想要催促着进入下一幕,却没有想到,黛又突然开了口。
“之前,我去木叶逛了一圈,见到了波风水门的儿子。”
“那个人柱力?”
“是,”黛语气平淡,“波风水门还活着的时候,把他视作英雄,在他死后,却在欺负他的儿子,木叶的人……也真是有趣。”
“唔。”鬼鲛眨了一下自己的小眼睛,“要把他从木叶那里带出来吗?”
听到这话,黛猛然挺直了身体,瞪着鬼鲛,“带出来?为什么?”
“佩恩本来也是需要九尾的吧……”
黛顿时从惊诧变作了意兴阑珊,“我可不要替人养小孩。”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我去吃个宵夜吧。”然后消失不见。
场景突然变化,像是一张平滑整洁的纸被攒成了一团又展开,就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
鬼鲛的眼前出现一副扑克牌,他正很认真地从里面挑出对子,放在一边。
“宇智波鼬对自己的弟弟使用了月读,可真是狠心。”
众人一怔,鬼鲛微微抬起了头,应了一声,黛的面具一闪而过,而鬼鲛又继续将目光盯在自己的牌面上,正在排其中的鬼牌要放在那里。
这是抽鬼牌游戏,而相对于普通抽鬼牌游戏,更为严苛的是似乎只有同样数字,并且同样颜色的对子,才能被拿开,比如红桃7和红心7,而红桃7和黑桃7却成不了对子。
鬼鲛竟然还剩下十六张,包括那张鬼牌。
“好了吗?”
“嗯,好了。”鬼鲛盯着眼前不远处的面具,而黛似乎头也没抬就从其中随意抽出一张,看了一眼,就甩下了两张牌。
“这也给了我机会,我已经明白了要怎么对付月读了,我觉得我现在的幻术应该不会差于他了。不过,还是需要找个时间验证一下啊。”
“嗯。”鬼鲛认真抽牌,听见对面的人问,“你不问我要怎么验证吗?”
“要怎么验证?”鬼鲛抬起了头,努力不去看自己的牌面。宇智波黛似乎歪了歪头,又随手抽了一张,放下了两张牌。
“我准备去他看病的那个医院就职,鼬选择那里就是因为那里已经被他的幻术控制了,我只要能够潜入进去,稍作修改,看他能否发现不妥,而且也能知道他身体的情况。”
“什么?!”鬼鲛很惊讶,“那他如果发现了怎么办?”
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你傻呀?我当然就会逃啦?还有宇智波家的臭小子,虽然木叶本来就教不了他什么,但是大蛇丸居然想要把他带回去呢。鼬最近心情一定又会很差了。”
“大蛇丸带走佐助?是为了做什么?”
“做容器,”黛又紧接着鬼鲛之后,抽了一张,看也没看就放下了两张牌,“我等会还要去赶场见见大蛇丸。唔,该你了。”
鬼鲛沉默着抽牌,问:“如果佐助死在了大蛇丸手中……”
“哎……这才是症结所在啊。如果佐助死在了大蛇丸手中,鼬最先考虑的一定是杀死我。”黛说着,心不在焉地抽了一张,“你不明白,那个家伙就是在迁怒我,明明是他自己提议要杀死自己的亲人的,居然还有脸怪我。”
她嘴里嘟囔着,可是在场的忍者几乎都能理解鼬的选择。在宇智波鼬的眼中,阿菲是世界之恶,是罪魁祸首,如果需要孤注一掷杀死什么人的话,那么最后肯定就是要带走她。
鬼鲛沉默了,两人一张一张抽着牌,众人也越发紧张,直到最后……
“右手边的那张是鬼牌是吧?”黛说,她又歪了歪脑袋,黑发如云,落于肩上,“这是你的第三十负了吧?你真是太好懂了,鬼鲛。”
白皙纤细的手指抽走了左边那张,和他手中最后一张结成了对子,她又拿过了呆愣的鬼鲛手中的牌,看了一样,上面的小丑张牙舞爪,面带嘲笑。
她低低笑了起来,看向了鬼鲛,“鬼鲛,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
“千万不要和宇智波玩牌,”她说着,举起了那张牌,牌面上的景象就像是电视机上的雪花一般闪动了起来,碎片再次重组,变成了黑桃A。
“呃?”鬼鲛大为惊讶,而黛已经将那张牌随手一抛,插入到了牌堆之中。
“只是个小技巧,”她说着仰了仰面具,“我先走了。”
鬼鲛没有回答,拿起了那堆牌,找出了黑桃A和小丑,却无法发现这副牌的怪异之处。
“鬼鲛?你在这里。”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微微蹙眉,“你在……玩扑克牌?”
“嗯,反正也是闲的无聊。”鬼鲛说着,看了看手中的牌,看向了鼬,“鼬,来玩一局抽鬼牌吧?”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楚鼬当时的表情,场景就又来了一个大的跳跃。正当众人都在想着‘这都似乎是些不重要的情报啊\'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三年后。
就在一个巨大的山壁上,黛正撑着身体坐在那里,听见了鬼鲛的脚步声,她转过脸来。在这片记忆之中,有人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因为,此时黛的脸上并没有战场上看到的那大片的疤痕。如果没记错,她应该已经三十岁了,那张鹅蛋脸上却带着一点点丰盈的稚气,五官圆润饱满,明艳之中又显得清纯,可是只要看到她那双如夜色般的眼眸,就难以将她看做一个天真的少女,阴郁如同小船,荡漾在她的眼眸中。
可即便这样,你也无法将她看成一个坏人,反而会认为她大约命途忐忑,历经世事,所以才会将那些代表着纯真的东西紧紧收藏在自己的心底。
总之,还没有观察她的“长腿”,众人就知道了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或者……女士,而鬼鲛,似乎并不惊讶她的样貌。
见到了鬼鲛,她皱起了眉,“鼬呢?”
“去看病了吧。”众人感觉自己视野走近了,然后柱间降低,鬼鲛坐在了她的身边,在这种近距离之下,那些不熟悉黛的人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即使在那些忍者的描述中,她是那么一个邪恶的坏女人,那些男人的语气中还带着一股爱恨交织的意味。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可就是惹人怜爱,穿着宽袍大袖,胸前的衣服却紧紧裹住了玲珑的□□,几乎显不出一思赘肉。而鬼鲛的视野也定在她的身上,这仿佛第一人称恋爱游戏一般的视角让许多熟知她的人都心思涌动。
她抿了抿唇,声音带着几分沉郁,“你不会是因为接到蝎死掉的情报,所以来见我吧?”
“呃。”鬼鲛摸了摸自己的刀带,“我觉得,三年快到了,鼬说不定会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黛笑了,因为这个一点都不实诚的笑话,沉默了几秒。她拜托了那种沉静的气氛,打起了精神,跟着搭话:“看弟弟?那个固执的家伙根本不了解大蛇丸,也太高估佐助了。”
“但是,你已经搞定大蛇丸了吧?”鬼鲛问。
黛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至多一个月,他就会死了。”
鬼鲛还是不大相信,“他到底是成名的忍者,佐助真的能够杀死他吗?”
“不会有问题,只看佐助狠不狠的下心,你不知道,在这方面,他比他哥哥差远了。”她顿了一下,“所以我才更喜欢他。”
“嗯。”鬼鲛应着,又沉默地坐在那里。
黛也直直看着对面的森林,半晌说:“你不用担心我,无论是春野樱还是蝎的奶奶,应该都无法击败蝎,如果他死了,那也只是他自己心生软弱。忍者……一旦软弱了,悲剧就会接踵而来。蝎,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啊……他在死前,一定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事物,这大概就足够了。”
“嗯。”鬼鲛答应着,岔开了话题,“但是,我给鼬放了十天假,现在也没地方可去啊……”
余光中,黛又看了他一眼,转过了头,许久之后,才说:“那就去看祭典吧,深红市那边有烟火大会……反正我也不怎么伤心。”黛说着,像是一只猫直立起身体一样伸了个懒腰,轻巧地拍了一下鬼鲛的肩,“走吧。”
那种第一人称的恋爱喜剧没播放多久就被人为略过了,大家只看到了最后一幕。黑色的乌鸦从房顶飞掠下来,落在了鬼鲛面前,它带来了鼬要前往深红市的消息,正在刷牙的鬼鲛半张着嘴看着面前的纸条,披上了衣服,直接从阳台跳到了另外一间房里,跪坐在了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的黛的床前。
“嗯?怎么了?”黛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她的头发还有些散乱,漂亮的大眼睛半睁不睁,说出了这一句,又干脆地趴在了枕头上面,让她的脸蛋显得有些变形,却又有种亲和的可爱,像是只毛绒绒的小鸭子。
就在这一瞬间,有些忍者似乎又回想起了宇智波黛小时候的模样。
但鬼鲛没心思去想,他直直地将头磕在了平置于地面上,“鼬要来深红市了!”
“哦,他要来深红市了……”黛没精打采地重复着,可下一个瞬间,她眼底迷茫尽去,撑起了身子,空白的脸登时皱了起来,“他要来深红市?”
目光里带着些惊疑不定,黛沉默了几秒,转向了鬼鲛,“那你去拦住他不就好了?说佩恩有的新的任务之类的事……快去吧……我要再睡一会……”
她又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鬼鲛维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十几秒钟之后,黛从被子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只眼睛,半睁着眼看着鬼鲛,像是在问“你还有什么鬼话要说?”
“他……应该快死了……”鬼鲛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我也是男人,所以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才二十一岁……”
而黛虚着眼睛看着他,干巴巴地说:“你觉得他会感激你吗?我可是骗了他,每一步都战战兢兢。你也知道他那么固执,又是个控制狂,如果他发现了,恼羞成怒,就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而我现在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没吃早餐,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你就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吗?”
“我知道。可是……他在那边留了三天,还要到深红市……”
“那他也只不过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你还不够了解他鬼鲛。无论是他的弟弟,亦或者石田梅子,或者晓……他总有那么多想法,觉得世界应该围着他转,简直天真地可爱。”
她撑起了下巴,脸颊都有些变形,却显得更加鲜活,她继续嘟囔:“我觉得这一定是家庭的原因,你瞧,他性格太差了……别否认,如果没有我,佐助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大蛇丸的手上,或者,木叶的重压也会压垮这个可爱的小弟弟。而鼬做了什么呢?即便是在晓里面,他也一事无成,除了怀疑我,什么都没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瞳术的话……”
“这个时候,就不要吐槽鼬了吧?”鬼鲛扯了扯嘴角。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紧接着是掀起被子的声音和鬼鲛低头的画面。他盯着那榻榻米,像是上面开出了一朵花。
上面或许确实开出了一朵花,嫩黄色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脚,她停在了鬼鲛的面前,抱着自己的膝盖弯下了身体,歪着脑袋去看鬼鲛垂着的脸。
那双眼睛如同平静的死湖,“你不知道吗?鬼鲛,我在害怕……鼬的要求,石田梅子没法拒绝,可是如果阿菲出现了,他就会杀死她。
这样……也没问题吗?”
鬼鲛的手指痉挛了一下,脸颊也变得僵硬,如同被搁浅在沙滩上濒死的鲨鱼。
她又沉默下来,过了几秒,伸出手指点了点鬼鲛僵硬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喟叹,“你可真狠心呀……”
黛站起了身,“呵,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那大概会成为宇智波鼬此生最大的污点,这可真是个好笑话……”她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轻松,可是鬼鲛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那气息可无法感染他一丝一毫。
身后传来了衣物窸窣和洗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石像般的鬼鲛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她趴在了他宽大的背上,下巴抵在他粗糙的脖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