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无意识看到银质金属反光映射出来的面容后,她嘴角一抽,因为她发现了相貌没变。
原本以为换身份卡相貌也会跟着换的雨宫千雪,手里攥着拳头微微收紧。
“斯普莫尼,这个拿着。”
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了模拟训练室里面。
雨宫千雪伸出手,接住的是一把狙/击/步/枪,美国产的M24,漆黑的枪身泛着点冰凉。
让雨宫千雪瞳孔微微收缩,她用尽全力抑制着身体的发颤。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鬼地方绝对是犯罪组织。
站在穿着黑色西装女人身后的莱伊嘴角浮起微小的弧度,他半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这位今天刚认识的组织成员。
能用琴酒最顺手的M24,看来应该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不过接到枪的时候,身体有轻微的发颤,是在惊讶还是畏惧??亦或者是激动??
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原本高台围栏之外空荡荡的屏幕一瞬间转变成了夜风下的大厦顶楼。
全息vr投影???
雨宫千雪握着枪的手指有些冰冷,她真是进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难怪齐木空助备注超级危险。
“要狙击的目标在对面的二十三楼。”莱伊好心提醒着。
雨宫千雪点头,架枪,瞄准,评估,犹豫几秒后她问道:“没有观察员吗??”
却引来莱伊的一声轻笑,看来是个新人啊。
那笑声轻得好似一声叹息,却让雨宫千雪浑身汗毛竖起,她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琴酒狭长的眼眸微微一抬,眼睫处都透着冰冷,他朝背靠着墙壁看好戏的男人伸出手,“望远镜给我。”
这一举动让莱伊神色一怔,有趣,琴酒他也会对一个新人这么上心吗??
要亲自给人当观察员?
他随意地将身边的望远镜抛了过去,嘴角的弧度带着一抹玩味的意思。
“我来给你当观察员。”
低沉暗哑的声音传入雨宫千雪的耳里。
她强迫着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二十三层的那个目标上,手上的狙/击/步/枪抬着黑色的枪管,机簧被拉动,子弹坠入弹仓传出一丝清脆的响声。
冰凉的指尖触动着扳机。
听着耳边传来的报数,风向,湿度。
枪管跟着做了最后的微小调整,指腹稍稍一动后,子弹呼啸着离膛而去。
因为后座力的缘故,她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玻璃如同蛛网那般碎开,目标也跟着应声倒地。
琴酒抬手说道:“加码,换400码的场景。”
这一次也是极为顺利的解决目标。
“500码。”琴酒继续发话。
雨宫千雪深吸一口气,舔了下嘴唇,好在有惊无险,500码的目标也顺利解决。
站在后面的莱伊饶有兴趣地挑着眉,不会是来接班基安蒂和科恩的狙击手新人吧。
“600码。”
场景再次变幻,这一次是山坡湖边的模拟场景。
目标是正在湖中心小船上垂钓的人。
然而这一次,她失手了。
子弹没能直接贯穿目标的头部,擦着太阳穴飞过。
雨宫千雪低头垂眸道:“抱歉。”
“没什么,意料之中,你本来也不是按狙击手培养的。”
琴酒收回枪,随口解释了一句。
听着这句话雨宫千雪内心挣扎万千,现在她想立马换成第三张身份卡了。
不过第三张应该不会是这种乱七八糟的身份吧……
“琴酒,这苗子不错啊,你应该是第一次用M24吧,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莱伊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稍显瘦弱的斯普莫尼,面色有些苍白,没什么表情。
但身上没有组织那种冷酷的黑色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她专攻的是黑客网络。”
莱伊眼神有些凝滞,那还真是了不得的新人啊。
琴酒没在意他有些错愕的表情,转头对着雨宫千雪说道:“贝尔摩德来接你了,这段时间你先跟在她后面。”
“是。”
简短的回答后,他拍了下雨宫千雪的肩膀,示意让她先去门口的贝尔摩德那里。
见雨宫千雪的背影走远,琴酒望向一直靠着墙壁的男人,“莱伊,波本和苏格兰你都见过了吧。”
“对,都是很有个性的人。”
琴酒冷笑一声,“有个性是吗?这倒是不假,波本是个神秘主义者,和贝尔摩德差不多,我手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他们俩,你去帮我盯着,别出了差错。”
“行,那斯普莫尼呢?我觉得,你特地叫我回来,应该不会是让我来看一个只能打500码的新人吧?”莱伊单手插兜,眼皮半阖着。
琴酒掏出一根烟,火光闪过后,青烟缭绕。
“当然不会,这件事需要她出场,你们几个都得见一见。”
“那还得顺带保护她?”莱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他能看出来琴酒对她的特殊对待。
得到的却是琴酒的一个寒冰般的眼神,“莱伊,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而此时被贝尔摩德带走的雨宫千雪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一颗心似乎要提到嗓子眼。
“你太紧张啦。”
如同丝绒般的嗓音安抚着身后的人。
雨宫千雪垂下眼眸答应着:“是的。”
没法不紧张,没有身份卡的前景提要,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你这样怎么去公安那边卧底?浑身僵硬,一眼就会让人瞧出来不对劲哦。”
卧底???
雨宫千雪默默咽了口唾沫,整个人的震惊已经到了阈值,再多一点脑子里就要炸烟花了。
她现在明白身份卡上涂黑意味着什么了。
因为太复杂了啊!!!
“呵呵,很惊讶吗?”贝尔摩德转过身,嘴角的笑意如同盛开的玫瑰那样,瑰丽勾人。
雨宫千雪默默地点了下头。
随后下巴又被人抬了起来,她被迫与那双水绿色的眼眸对视着,她听到暗夜里妖精轻轻耳语着:“不用那么担心,我会好好□□你的。”
尾调千回百转,勾人心魄。
“你和琴酒还真是不一样呢,不逗你了。我看过你在暗部的考核,虽然青涩,但是学习能力超群,所以卧底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放心,身份,容貌,全部都会改变的。”
贝尔摩德说着轻轻点了下面前人眼下的那颗泪痣,“也包括这颗泪痣哦~~”
略带戏谑的笑声停止,在面庞上跳舞的手指也撤去,金发女人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一周的时间,我给你一周,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就会被打回暗部,即使你是琴酒的妹妹也不例外,能听懂吗?”
还是那样泛着慵懒的腔调,但这一次却好似在冰水里浸泡过一样,让听着的雨宫千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被打回暗部的残次品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比我清楚。”
“是,我明白了。”
第49章
雨后的清晨带着, 空气里都带着湿润的味道,混合着甜甜的樱花不禁想让人多停留几步。一阵风吹过,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 在半空中旋转飘舞,时不时掉落下几滴遗留在花瓣上的水珠。
松田阵平低着头,将自己卷发上沾着的樱花瓣取了下来, 墨镜下的灰蓝色眼眸里满是嫌弃,“我说你能快点吗?”
被喊到的萩原研二正被好几个女生围着, 招蜂惹蝶中。
“抱歉,抱歉,我朋友正在催我了。”
其中胆子大一点的女生嘟囔着:“欸?这么好的天气, 不去参加赏樱会吗?让你朋友也跟着一起嘛!”
松田阵平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自家好友。
萩原研二脸上带着微微歉意, “今天不行呢, 今天我们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下次再约吧。”
“那好吧,下次再约哦, 萩原。”
“嗯嗯, 再见。”他摆摆手,抛给女孩子们一个wink。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瞟了他一眼,“弄完了?”
“对, 走吧。你买了什么?”萩原研二答应着。
卷发青年举着手里樱粉色的袋子, 精致小巧的包装, 里面是今年春季的最新品种的樱花样大福。
萩原研二挑挑眉, “哇, 这个要排很久吧。”
“还好吧, 没觉得多久。赶紧的,好好的休息日上午都快被你浪费了。”
“………”,萩原研二只觉得无语。
不过看在今天是去看望雨宫的日子,他也懒得和小阵平继续争执。
灵园这地方,偏僻又安静。
小路曲曲折折,树影婆娑,清风带起了一阵沙沙声,也带起一阵四散飞舞的樱花。
萩原研二打过招呼后,将手中的雏菊放在墓碑前,随后便不再打扰这两个人的相处。
他沿着小路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地方走着,忽而一阵急促的风刮过后,大朵大朵的樱花被吹得零零散散,樱花瓣仿佛如雨一般倾泻而下。
回忆也跟着樱花一起倾泻而下。
他刚搬进来的那天晚上,跟在小阵平身后,看到他搬出来的盒子里,是一枚拆卸完好无损的炸/弹。
长时间和这种东西打交道,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玩意是真的,而且不是他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
小阵平的卧室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现在拿出来又是想表达什么??
一些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蔓延,让他在一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阵平,这是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友望着那个盒子,半蹲在地上,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本来不该和你说的,因为我答应过她,不告诉任何人。但是,我现在没办法了,萩原,帮帮我吧。”
平缓而又沉稳的叙述,他知道幼驯染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我会帮你的。”
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这是当初她协助破案回来的时候告诉我的,就在警校花坛深处废弃下水道里,那个地方平时没什么人去的。但是雨宫她一回来,就带我直奔那里,目标很明确。你也看得出来,这是个真家伙。”松田阵平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陈述着。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嗯,然后呢,她没和你解释吗?”
“没有,我当时看她一脸为难,就没逼她说出来。雨宫固执的很,她不想说的事,别人怎么逼都不会说出口的,我不想她对我撒谎。于是就找了借口,说是让我来处理这个炸/弹,我当时想着如果她被人威胁或者是其他的,这样也能替她转移下注意力。”
说着,好友从半蹲着的姿势转变成坐在地板上,湿冷的痕迹蔓延在他的周围,好似那些悲伤化为了实质。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他舔了舔犬齿,各种事情串联在脑海里,“你今天说出来,是因为你觉得她还是被人威胁了,对吗??”
“关于这个炸/弹的来历,我也去调查过,但是翻阅了各种资料书籍,也在机动队问了很多前辈,都没有结果。唯一能知道的只有,这玩意是手工制作的。”他断断续续说着,停顿了几秒后又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干净到只有我自己指纹的炸/弹是手工制作的。所以我推测雨宫她肯定是被卷入到难以言说的事情里了。”
“要是我当时多问她两句就好了……”好友低声细语着,声音里带着点疲倦。
“这样说起来,雨宫那干净到不正常的人际关系也能解释了。很有可能,雨宫千雪都不是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这么干净。”萩原研二大胆揣测着。
好友脸色一怔,“是啊。我脑子有个很危险的猜想,月见五月她真的死了吗?会那么凑巧吗?仔细回想警校这半年,雨宫一直克制着所有的人际交往,怎么就和她关系那么好??好到甚至可以一起去协助破案,然后她还那么恰好死在了那次案件里。而在那次案件回来后,她怎么就知道警校里有个炸/弹?这一切,真的是这么凑巧吗???”
每提出一个疑问,都让那段美好温暖的回忆被蒙上一层薄雾,影影绰绰,让人难以看清那层雾下面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雨宫是被月见威胁了?而拿来威胁雨宫的东西就是这颗炸/弹?”萩原研二弯着腰,仔细端详着盒子里的炸/弹,构造并不复杂,但是用料与做工极为精细。
可以看出来,一旦爆炸,这个威力不容小觑。
好友一把捋起湿漉漉的刘海,“对,我又想了想,月见可能真的死了,但是她的死是雨宫设计的,毕竟DNA鉴定不会骗人。至于两人之间的其他纠葛,我暂时没想明白。月见很有可能是派来监视威胁雨宫的,然后雨宫设计了她的死亡,最后月见身后的人设计了雨宫的死。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雨宫她会那么莽撞,那么不像她的所作所为,那是因为她没有选择。”
幼驯染的一番话让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比他看到炸/弹时更为震惊。
虽然的确如他所说是个危险的猜想,但是将一切连起来,确实能得到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难道这就是福尔摩斯那句“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如今过去了两年,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陷入自己思绪的萩原研二完全没注意身后好友的呼喊,直到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喊你那么多声都没注意,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松田阵平墨镜下灰蓝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怀疑。
萩原研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啊!!你弄完了?”
“嗯,走吧。”松田阵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