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又开了口。
“但我接受,因为我尊重你的所有想法。”
葛星宜听完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她好像以前,从来、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像是整颗心脏,都拼命地要从胸膛里往外蹦出来。
口干舌燥。
又像是耳旁有狂风呼啸而过,刮得她耳膜生疼。
让人心悸。
也让人上瘾。
说完这句话后,俞也抬头看了眼她家客厅的时钟。
快十点了。
前面他们刚吃完晚饭的时候,其实时间还早,但后来因为各种状况频出,一眨眼就到这个点了。
他收回视线,从沙发上起了身,伸出纤长的手指取了搁在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
“不用再讨论采用哪个方案,按你喜欢和方便的来就好。”
说完这句,他穿上外套,低垂眼眸,声音听起来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点休息。”
葛星宜还因为刚才心里突如其来的感觉有点儿发愣,直到俞也在她边上足足站了近半分钟,她才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干巴巴地道:“……行,好。”
俩人走到玄关,她看着他弯腰穿鞋,咬了下牙,忽然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俞也。”
“嗯?”
她嗓子绷着,手指因为紧张、始终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掌心。
“你以后……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就是一拍脑袋说出口了。
“我反正每天早饭晚饭都会自己做,谈不上有多好吃,但应该还算过得去。”
“总之……肯定比你从早到晚都吃速食要好。”
她这些话,说得很快,也很轻。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些莫名发烫起来。
屋子的门敞开着,院子里清凉的雨后夏风温柔地席卷进来。
俞也背靠着门而站,她看到,他外套的边沿此刻被风勾起了一个上翘的涟漪。
就像点在她心头一般。
他一时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漂亮的眸子轻敛下来,将她脸上的神情看得格外仔细。
安静片刻,他才开了口:“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么?”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垂,摇了摇头:“反正都要做,多做一个人的份也没什么……不过,你的饭点是凌晨三四点,晚上九十点,白天看心情对么?”
俞也:“嗯。”
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我可以改变我做饭的时间,把早饭时间提早,晚饭时间往后退,那样的话……”
“用不着迁就我。”他忽然低声说,“你就在你正常的饭点做饭,做好了给我发个消息就行。”
顿了顿,他干脆地道:“我跟着你来。”
俞也的声音很好听。
虽然调子冷,但好在很干净清透,有时候声音低了,还会让人感觉很有磁性。
于是,他最后那句话说完,葛星宜觉得自己的脸不知为何更烫了。
俩人谈妥了以后每天一起吃早饭和晚饭的事,他转过身就要回自己的屋里去。
葛星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他走出门几步之后,又郑重地在他身后追着补了一句:“谢谢你。”
即便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她直到现在也依然不清楚他要这么帮助她的原因和溯源。
但她真的很感谢他。
因为他,她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面对那些她招架不了的人,也不用每天都在心里隐隐为这笔债务发愁和焦虑。
比起是她的新债主,他更像是一个主动包容了她所有不堪的倾听者和恩人。
他将她从那片淤泥沼泽里轻轻松松地拉了出来,甚至还连个名都不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