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少年穿着件单薄的长T,雨水打湿大半,脊椎骨突出,瘦到肋骨都能可能清形状。
12年前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忆深刻。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扔在地上碎裂的裙子布料。
尖锐的、嘤咛着,女孩子痛哭求饶的声音。
“求求你……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别叫了!等下他妈有你爽的。”
“……”
半遮半掩的门,似焰火流淌而出的光烧到他的面前,灼得他眼睛发红。
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听过无数次爱他母亲至死不渝的父亲。
全身上下的温度都在此刻被冻结,他立在门口,翻江倒海,涌上来的情绪近乎要让他窒息。
“——滚开!!!”
薄明猛地被掀倒在地,痛骂道:“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女孩缩进角落,全身上下都在发抖,眼泪不停地掉,唇边似乎只剩下那句话。
“求求你,救救我……”
少年把身上那件薄长T恤脱下来扔给她,他没回头看,嗓音沙哑。
“让她走。”
“轮到你这个畜生来管我的事情了?”薄明扶着腰站起来,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跟你那贱丨货妈一个货色。”
大雨夜席卷而来,地下室厚重得密不透风。
瘦弱的少年挡在前方,寸步未动,影子被拉的颀长。
“好、好、好,听不懂人话是吧——”男人走向前,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
拳头硬得像千斤铁,打在他的头上,一下又一下,上了发条似的停不下来。
狭小的地下室只剩下女孩尖锐的哀嚎。
少年眉目沾上血红,偏偏那双桃花眸太过妖艳,明目张胆、漂亮得勾人。
薄明恶心地偏开头,脚用力地踩着他的脸,直至偏开头,再看不见那双眼睛。
“你怎么不去死啊?”
少年单薄的身子嵌进灰色地面,闭着眼,黑暗无边无际地裹挟着他。
有没有人能救他。
有没有人能听见他的痛苦。
身体每处都是疼的,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进骨头,手指沾上灰,颤抖着,往前伸,再往前伸。
“叮铃铃——”按到的防火警报响了。
铃声掩盖雷鸣,刺耳地嘶鸣着。楼上如死猪一般昏睡着的人终于听到动静,一窝蜂从奢靡的别墅里涌到地下室的路口。
人来了。
光就来了。
他眼睛肿了,疼得睁不开。
薄知聿松了口气,重重朝旁边吐了口血水。
“耍花招?”男人露出白牙,浑厚的声音满是讥讽,“小畜生,你以为有人会来吗?”
一股恶寒从脚底游到心头,他勉强睁开一只眼睛。
人,都是人。
一双双黑色的眼睛,面无波澜地盯着他看,就像他不是人、不是在接受暴行,只是一缕可有可无的空气。
“救我……”他用尽剩下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
然后,在狭长的地下室门口,他看见佣人们麻木的眼神,女孩儿害怕地哭,女主人恶心的厌恶,还有——薄家俩儿子幸灾乐祸的眼神。
啊,玩具。
他们是故意的。
在这么多人的眼神里,没有人要来救他。
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