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蔷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和戴栀认识这么些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戴栀从不会多嘴地过问些什么,可始终都会陪在她身边,她倾诉委屈难过,戴栀就安安静静听着,听完会安慰她,也不讲大道理,就是单纯的安慰。
那种感觉比其他的人给她的感觉更舒适,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和戴栀待在一起,伤心的时候更是想和她待在一块,就算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待在一起,也能感受到戴栀的暖心照顾。
她裹着外套,看着戴栀偷偷笑,说:“你要是男的,我肯定就对你心动了,这辈子就认定你了的那种。”
戴栀跟着她笑,配合她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将声音压得低沉,“可惜我是女儿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违背世俗偷偷相爱。”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车厢里传来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两个医院,伸手打开了车内的车载音响,舒缓的音乐伴随着欢笑声,在这夜里格外和谐。
回到家,戴栀让南蔷上楼洗澡,自己在楼下给她熬了一碗姜茶,顺带着煮了一锅面。
等南蔷洗完澡下来,看到冒着热气的面,肚子咕噜咕噜叫两声,自动自发坐在餐桌前喝姜茶等戴栀拿碗出来。
戴栀一出来,南蔷放下空了的碗,看着她乘面,慢吞吞地开口:“我今天晚上不是去见江行致了嘛,到了包厢之后发现他还带了一个人。”
为了见江行致,她还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很早之前就买好的小裙子,甚至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地只披了件外套,就为了见到江行致时能给他眼前一亮的惊艳感,让他意识到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可等她把外套放好,坐在位置上时,一个打扮得体温柔淑婉的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脸上笑容大方,礼貌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黎梧,行致的相亲对象。”
女人的称呼太过亲密,态度大方自然,她那瞬间听到脑袋“嗡”地一声,只能楞楞地看向江行致。
男人态度得体地冲女人笑笑,为她介绍南蔷:“这是我侄女,南蔷。”
南蔷定定看着他,补了一句:“不是亲生的。”
女人捂嘴笑,美貌动人,“那也是一家人。”
南蔷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接下来,她就听着江行致和女人有来有往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题,看起来相谈甚欢,江行致脸上甚至出现了许久未曾出现的温柔消息。
她拿着手机借口出去透气,就这么出了酒店。
出来之后她先是漫无目的地把周围逛了一圈,在逛商场大楼时江行致给她打了个电话,南蔷毫不留情地挂断,而后动作利落的把他号码拉黑。
后面江行致给她微信发了几条消息,让她早点回学校,不要在外面久待。她权当没看到,逛到稍晚的时候就给戴栀打电话让她出门接人。
为避免江行致在校门口等着她,她便来了戴栀家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上车后,一直偷偷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给人打了个电话,转身离去。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躺在床上,昏暗的房间里,南蔷睁着眼问身边没睡的戴栀:“你会觉得我喜欢他是一件不齿的事吗?”
戴栀没回话。
南蔷偏头去看她,房间内没有灯光,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轮廓,那轮廓动了动,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不会。”
“可是他是我小叔。”南蔷提醒了一句。
“但没有血缘关系。”戴栀偏头看向她的方向,看着她的身影说:“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是一件不齿的事?”
她向来不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所谓的一家人之后,就背负着道德伦理,不能去喜欢对方,甚至连半点偏念都不能有。
“但他们都说这是不应该的,”南蔷的语气落寞,带着几分失落,“我妈之前还骂我白眼狼不要脸来着,说我不学好整天想着这些事,说我丢她的脸,早知道我是这样的,当初就把我扔给我爸带着算了。”
她苦笑两声,脑海里全都是那天南母说的难听话。
国庆她难得回一次家,发现自己的弟弟正在翻她以往收集起来的有关江行致的东西,南母在旁边看着,面色沉沉。
近几年南母虽然和她之前争吵不断,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这些东西存了什么心思,南母怎么会不知道,两个人便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南母甚至还放出狠话,让她赶紧掐了那些龌龊心思,不然别想着再回家认她当妈。
南蔷哪里肯,也是被气昏了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撂狠话:“江家也不是我的家,不回就不回,我也不稀罕继续在江家待着。”说着,带上自己打包好的行李连夜回了学校。
那天之后两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他察觉到我的心思,明里暗里提醒过我很多次,让我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她听不进去,执意一意孤行,想着有一天能被他看见,可他说过,世俗的眼光就是一道坎,只要一直在,就一直过不去。
“我想,”她躺平,四肢舒展开来,盯着虚空,声音里是浓重的无奈,“也许喜欢他本来就是个错吧。”
但情感怎么能控制呢,若是能控制的话,她也不会在他身上耗费那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