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秒，她又睁开眼睛，看他看自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赵昱轩就问她：“许的什么愿望？”
宋兮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伸手，把肩膀上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少女身形纤瘦，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
赵昱轩听见她的声音轻轻响起来。
“我外婆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第18章 对峙
第二天。
宋兮照常去学校上课。
上午的课程紧凑，她却硬是从里面抽出了半个小时，去了艺术部。
上了楼梯，走到楼道里面，宋兮站在楼梯口，看着远方的树林，风吹过，树林随风摇摆。
一场雪才下完，现在正是融化的时候，所以天气也格外的冷。
宋兮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幼晴，你身体好些了么？”
好像是舞蹈老师的声音。
“谢谢老师关心，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唉，这次要不是你中途受伤，《玉人歌》的C位肯定是你无疑。”
舞蹈老师似乎觉得很可惜。
却听陈幼晴笑道：“老师，没关系的。我觉得宋兮也跳的很好。她当C，我是心服口服的。”
“嗯，好吧。老师还有事，就先走了。”
舞蹈老师最后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等她人一走，陈幼晴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她的目光幽深，冷着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结果走到楼梯口，却看到让她这几日都夜不能寐恨得牙痒痒的女生正站在那里，听见她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冲她甜甜一笑：“陈幼晴同学，我等你好久了。”
————
“你血口喷人！”
陈幼晴大声反驳道。
愤怒让她的眼睛非常的红，胸腔振动，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宋兮却只是冷眼看着她，然后从身后拿出那双舞鞋：“你可能不知道，化妆间有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下来了。只要我拿着那些拍摄下来的画面告到校长那里，陈幼晴，你会是我们学校第二个被劝退的学生。”
她勾唇一笑，补充道：“第一个是周瑶。”
陈幼晴感觉一只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又惊又怕的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柔顺乖巧，似乎很好相处的女生，头一次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宋兮，宋兮，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太不甘心了。”
陈幼晴说着跪了下来。
宋兮看着她哭诉，面上非常平静。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录音笔，脸上的笑容透着狡黠的味道。
“其实化妆间没有摄像头。我骗你的。”
陈幼晴表情一僵。
她愤怒的瞪着宋兮。
宋兮就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怪你太蠢了。我不过说了两句重话，你就不打自招了。”
陈幼晴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兮，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将眼前的女生生吞活剥了。
“别这么看我。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保。”
宋兮淡淡的说。
“本来我是不打算放过你的。但是…”
她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球场上，正在打球的少年。
风和阳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温和。
“你跟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
临近一月末。
全校学生都在埋头刷卷纸，疯狂背东西，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
宋兮的生活又回归于平静。
唯一跟以前不同的可能就是课桌里的情书变多了，在学校走动的时候会被人认出来，然后上来讨要联系方式。
宋兮觉得头疼，于是就算是下课时间，也很少出去。
除了上厕所以外，她基本上都呆在教室刷题。
她文科成绩很好，理科上还是有些欠缺。
所以一到下课时间，她就会转过身，拿着一叠厚厚的习册，向赵昱轩请教问题。
阳光打在她身上，在她的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班长？班长？”
宋兮伸手在少年眼前挥了挥。
却发现赵昱轩正望着自己出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宋兮不解的看着他，问：“班长，我脸上是有字么？”
赵昱轩回过神来，手中的笔也不转了，轻咳一声，笑着说：“我们继续。”
于是两人又开始进行解题。
就这么过去了十几天。
期末考试终于来临。
宋兮觉得自己发挥不错，考试结束的时候，已经想着寒假要去哪里玩了。
林软这时候走到她身边，笑着跟她说话。
“宋兮，你寒假有什么打算么？”
她趴在宋兮的肩膀上，头发触到宋兮的脖子，宋兮觉得有些痒，伸手推她：“还没想好。可能会去我外婆家。”
林软笑嘻嘻的坐好，然后眼巴巴的问她：“你外婆家好玩吗？”
宋兮想了想，点头笑道：“南山那边挺好玩的。”
“那我们寒假一起去怎么样？”
林软又凑上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宋兮一愣，还没答应她呢，这家伙又转身，笑着看赵昱轩：“班长也去怎么样？”
“啊？”
赵昱轩疑惑的看着她们。
林软就解释：“宋兮说要去外婆家玩，听说在南山，班长，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宋兮伸手捂林软的嘴。
这个家伙，说话永远都这么不着调，赵昱轩怎么可能会答应跟她们一起去瞎玩呢？
结果就听见一旁的少年温和的笑道：“好啊。”
宋兮一愣，不可置信的扭头，去看赵昱轩，却发现少年也正看着她，他的眼眸很亮，里面含着漫天星辰和宋兮的倒影。
宋兮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纠结了半天，又抬眼对少年说：“你别听林软胡说，南山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赵昱轩却挑眉，问她：“怎么？你不欢迎我跟你们一起去么？”
宋兮赶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此意。
赵昱轩就笑起来，迅速做了决定：“那我们寒假见。”
第19章 旅程
二月初。
又下了一场大雪。
宋兮拿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然后坐上了公交车。
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扭头看着车窗外飘落的雪花，玻璃外头凝着冰，宋兮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然后在上头一笔一划的写下“瑞雪兆丰年”五个字。
公交车到一站就会停下来。
宋兮坐了将近有五六站，才下车。
天还早，只是阴云密布，看不到一丝阳光。
宋兮站在公交站牌旁，行李箱放在她脚边，她把脸缩进围巾里，朝着手心哈了口热气，再睁眼时就看到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穿着一身棕色大衣，脚下是纯白色运动鞋，也戴着围巾，一双眼睛很亮，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笑：“早上好啊。”
宋兮就点头，也笑起来。
“早上好。”
“你很冷么？
赵昱轩看着她肩膀似乎有些发抖，忍不住问道。
宋兮窘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头。
少年就非常自然的把她的手拿过来，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宋兮还有些愣怔，却听少年促狭的笑道：“只许暖一会。我还要用呢。”
宋兮抬眼，两人对视，宋兮看到少年的睫毛上还沾着雪花。
随着他的眨动，雪花簇簇的化成水，顺着少年的眼角滑下。
宋兮刚想开口道谢，不远处突然有人喊她：“宋兮！”
两人都扭头，就看见林软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男生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灰色的外套，宋兮立刻就认出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林软：“你认识许明哲？”
林软也没觉得有什么，大大咧咧的说：“是啊，我跟他是朋友关系。”
宋兮见她这么坦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着许明哲点了点头，对方也对她点头示意。
几个人又彼此认识了一下。
赵昱轩听到许明哲自我介绍的时候，愣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敛去了异样，依然无比自然的跟宋兮说笑。
几个人站在公交站牌旁又等了半个小时。
终于等到一辆通往南山的客车。
上车的时候，宋兮和林软的行李箱因为太沉，所以由两个男生负责拎上车。
等到把行李箱放好，坐到位置上，宋兮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着车子启动，窗外略过无限的风景，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去南山大概要一个小时半。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睡一觉，等到站了，我喊你们。”
宋兮对其他三个人说。
林软坐在宋兮后面，从书包里拿出一个MP3，插上耳机，播放音乐，准备听的时候，突然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明哲，问他：“要不要一起听？”
许明哲一愣，眼神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于是后座两个人闭上眼睛，开始听音乐。
前座的宋兮则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没过一会，肩膀上突然有了重量。
宋兮扭头，就看见少年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像是睡着了。
宋兮从这个角度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如墨般的浓眉，还有暗红色的嘴唇。
她鬼使神差的低头，唇滑过少年的脸颊，然后又飞快离开。
宋兮仰起头，脸瞬间红了大半。
她察觉到少年似乎动了一下，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结果肩膀上的人只是侧过身，以一个更好的姿势方便自己入睡。
宋兮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等出了京北市，上了山路。
公交车并不能再稳稳当当的行驶，一路上甚至有些颠簸。
中间翻过一个山坡，赵昱轩被车子给颠醒了。
他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直到反应过来自己是靠在宋兮肩上，不由有些羞赧，坐起身，咳了一声，看着窗外，群山掩映，浮云飘在半山腰，他问：“快到了吧？”
宋兮感觉肩膀因为长时间没动，而有些僵硬。
她伸展手臂，然后一边活动四肢一边回答：“嗯，还有十几分钟，应该就到站了。”
赵昱轩便笑：“你傻啊，肩膀都僵了，也不知道叫醒我？”
宋兮扭头看他一眼，也跟着笑：“那怎么好意思？”
她五官冷淡，此时脸上却带着笑，眉眼弯弯的，看上去明媚又充满了朝气。
赵昱轩还要说什么，公交车突然来了个急刹闸。
宋兮猛地往前倒去，赵昱轩赶紧伸手挡住了她的额头。
车内的人都跟着向前扑，等到公交车稳下来后，有人不太高兴的喊：“师傅，怎么突然停了？”
司机检查了一遍手边的设施，然后说：“汽车没油了。你们只能提前下站了。”
“啊？”
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宋兮扭头问身旁的三个人：“怎么办？”
林软“啊啊啊”的叫了一通，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说：“还能怎么办，下车呗。”
话落，她伸手就去拿行李箱。
一旁的许明哲抢先一步，把行李箱拎在手里，说：“我来吧。”
林软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回头一看，发现宋兮的行李箱早就已经落在她们班长手里了。
一时之间什么害羞的情绪都没有了。
她踩着小碎步下了车。
上午的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目，相反，甚至有些柔和。
路边一眼望过去，是一大片的向日葵。
林软兴致冲冲的拉着宋兮，让两个男生给她们拍照片。
宋兮无奈的说：“这儿离我外婆家还有将近四公里的路程，等咱们走到，估计都晚上了。你还有闲心拍照，服了你了。”
林软却依然笑嘻嘻的趴在她肩上，对着镜头摆pose。
等拍完照，宋兮赶紧催促他们赶路。
微风拂面，少年们时而奔跑，时而走着，时而谈话，时而说笑。
青春的气息浓烈的扑来，让人挪不开眼睛。
等到了宋兮的外婆家，确如她所说，夕阳西下，已经到了傍晚。
第20章 外婆
宋兮走进院子里，喊了一声：“外婆，阿兮来看你了。”
“诶！我的乖外孙女来了。”
随着一声轻笑，里屋的帘子被掀开。
走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上还围着围裙，像是刚从厨房出来，一看到宋兮，立刻走过来，抱住她，笑眯眯的刮她的鼻子。
说：“小白眼狼，这都多久没回来看外婆了。”
宋兮靠在外婆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皂香，笑着吐舌头：“我这不是来了吗？”
老太太哈哈一笑，扭头看见三个少年人站在院子里。
赶紧问：“你们是阿兮的同学么？”
三个人便点头说是。
老太太赶紧请他们进屋里说话。
坐在沙发上，热气上涌，感觉四肢百骸都是暖融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