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这是实话。
段和鸣其实一直都是个心态很平稳的人,心情向来没什么大起大落。说白了,长这么大,日子过得太顺,一路走来也太过于平坦了,从来没什么坎坷和磨难,顺风顺水,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想做什么也没人束缚他。
但这还是头一遭,有人让他这么生气和窝火,刚才气得简直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还是头一遭,觉得挫败和无奈。自己女朋友被人非礼占便宜了,他居然一无所知,要不是段和寜打电话告诉他晴瑟受伤了,估计她就没想过让他知道。
最他妈气人的是,他都问她怎么回事儿了,她还满嘴瞎编说是磕的,压根儿就没有找他帮忙和求助的打算。
从第一次见到晴瑟那天开始,他其实就看得出来,晴瑟是个有刺儿有脾气的人,她不卑不亢倔强不屈,就像一只小野猫,看似柔弱,实际上没那么好欺负。
她手腕上的彼岸花和彼岸花之下的伤疤,或许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
每个人都有隐私,段和鸣不会去侵犯,但明明已经是恋爱关系,他却总有一种她游离在外的感觉,魂不守舍不在状态,像一具躯壳。
她让他觉得很神秘。
算了,琢磨不透就不琢磨,她想说自然就说了。
现在他就只关心一件事儿。
“那男的叫什么?”段和鸣冷着声问。
晴瑟知道段和鸣是什么意思,可她其实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毕竟这是她的私事儿。
“我也不知道。”晴瑟嘟囔了一句。
段和鸣被气笑了,骂了句:“操,合着我跟你说这半天,你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晴瑟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我没骗你!”
这倒是大实话,住在筒子楼里这么多年,她还真的不知道烂酒坛子叫什么,也压根儿不想知道他叫什么。
“.....”
段和鸣气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放心吧,他不敢再对我怎么样的。”晴瑟又说。
“放心个屁。你再跟老子瞎扯一句?”
段和鸣气急败坏的吼。怎么她还安慰上他了?搞得好像是他被欺负了?
操,脑子真他妈被狗吃了吧?
“......”
晴瑟不敢吭声。
气氛一时又沉寂了下来,车内一片昏暗,只有隐隐约约的昏黄路灯照进来,她趴在段和鸣的胸膛上,她的身上有药酒的味道,似乎又被这气味给刺激了神经,她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双臂,主动勾住了他的脖颈,抱住。
脸埋进他的颈窝。
“学长,你会修电路吗?”晴瑟闷着声,转移了话题。
段和鸣故意怪哼,毒舌又犯了,怼了她一句:“你看我像电工吗?”
晴瑟吐了口气,将她的苦恼娓娓道来:“我家的灯坏了,我本来以为换个灯泡就可以了,可是我买了新灯泡换上也不行,估计是线路的原因。”
“你刚才不是问要男朋友是干嘛的吗?”晴瑟顺着他给的台阶,“那我的男朋友会修吗?”
“......”
段和鸣再一次被气笑了,但这回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气,只觉得她顺杆儿爬的本事挺厉害的。
刚还觉得挫败,以为他女朋友天下第一独立,完全就把男朋友当摆设呢,结果这会儿她就向他撒娇求助了,段和鸣原本堵在胸口的阴郁似乎消散了一大半。
“你男朋友没修过,但你男朋友物理还可以,竞赛得过几个不足挂齿的金牌。”段和鸣的语气非常谦虚,但是姿态却还是那样的倨傲狂妄。
“......”
好一出凡尔赛。
晴瑟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那你要去我家吗?帮我修一下灯,可以吗?”
有一种冲动呼之欲出,让她压不住。
那就是让他走进她的生活,看到她最真实的模样。
她是个好强、好面子的人,谁还没有自尊心了呢。可她其实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家,她的生长环境的确不好,可那里也存在着她和妈妈的美好回忆,那就是她生活的地方。
小学的时候,她曾经也邀请过小伙伴来她家做客,妈妈买了好多糖果,非常热情的招待她的朋友,然而当时小伙伴一进门就一脸鄙夷的说:你家真的好破哦,这么小,这么黑,像乞丐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