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夫同居了——林春令
时间:2022-03-14 07:21:10

  他沉默着听她说完,喉结滚了滚,艰难道:“你这样想的?是之前我们那段,给你留下不好的……回忆?”
  这话时洲斟酌了半天。
  “老实跟你说吧,就我觉得婚姻挺没意思。”许泊宁脸上笑吟吟歪颈瞅他,“你看咱这样好聚好散,现在还能心平气和说句话。”
  许泊宁认为自己在时洲面前已经够坦诚,反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男人什么没见过,比她妈了解得都深。
  “那你别把我当洪水猛兽就行。”男人缄默了足足有半分之久。
  她拧着眉否认:“我没有。”
  “嗯,下周末喻喻班上亲子秋游,老师要求爸爸妈妈一起参加,你有空吗?”
  许泊宁撇嘴,他都说周末,又刻意提了是老师要求:“有的,那个时洲,他们班级群,你把我也拉进去吧。”
  “好。”
  -
  几天后时洲学校开学,工作室前期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男人忙着处理各种事,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他接送许喻。他在美国艾尔佛雷德大学主修的“现代陶瓷”方向,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碰到了难题。
  离课程结束还有十分钟,时洲收拾好电脑,给大家留了自由提问时间,班上某个学生问道:“时老师,我们该如何平衡艺术与生存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涉及到金钱,有关理想与现实,这样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任何一个老师都能侃侃而谈。时洲却被问住了,男人怔怔站在讲台上,直到气氛凝固,台下开始窃窃私语,他才说了句:“这取决于你试错的成本,好了,今天课就到这里。”
  时洲家境殷实,几乎没有因为金钱困扰过。他这些年在界内小有名气,作品曾获得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金奖,还身兼多重身份,是清瓷镇陶艺协会会员、东堰市美术家协会会员,看着顺风顺水,前方一片坦途。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旁人听着都感觉没任何说服力。
  晚上院系老师有聚会,时洲提前给许泊宁拨去过电话,许泊宁说有时间去接许喻,他才答应下来。
  “小时看着年纪不大,这是已经结婚了?”坐在他对面的关老师笑着问道。
  时洲闻言下意识缩了下光秃秃的左手:“嗯,孩子已经上大班了。”
  “看着可不像,之前你们新教师培训,可有好几个人来跟我打听你个人的感情状况,咱学院未婚的女老师不少……下次聚会记得把夫人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好的。”
  今年 T 大美术学院陶瓷艺术设计专业只新聘了时洲一人,这一桌子八九个人说起来都是搞艺术的,可又不是单纯的艺术家,喝起酒来各个不遑多让。作为新老师,时洲难免被敬了几杯酒,多喝了些。
  出酒店大门,时洲头晕晕乎乎,差点连步子都站不稳,T 大离他家不远,他自己沿着路牙慢吞吞往回走。
  到家许喻已经睡下,许泊宁开了盏夜灯,敷着面膜坐在客厅里看恐怖电影,她胆子一向挺大。听到玄关处有声响,她屁股没挪动,探了半个身子去看。
  时洲脑子发胀,迷糊地抬起头,他从刚才开始胃里就翻滚难受得很。客厅里灯光昏暗,正对上副惨白的面孔,再听着不知从哪儿传出的瘆人声音,男人心惊了下,喉头一紧,全凭着本能跑到浴室就吐了。
  好会儿时洲才从浴室里出来,径自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在许泊宁身旁坐下。
  身上一股子酸腐和酒精味,呛鼻得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漱口,许泊宁嫌弃地捏住鼻子说:“时洲,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赶紧去洗了换身衣服上床睡觉。”
  他这有洁癖的人怎么能忍的。
  “嗯……我一会儿就去。”男人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半瘫在沙发上,衬衣皱巴巴的,上面两颗扣子开了,胳膊伸展开横在沙发后头。
  男人大剌剌坐在这儿,许泊宁压根没有心思静下心来继续看电影,强迫自己看了两分钟,身边人安安静静,听不到丁点声音。她终于觉出不对,扭头去看时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阖眼睡着了。
  “哎,时洲,你别在这儿睡啊,你要不想洗就这样回床上去睡。”许泊宁忙站起身关闭投影,推了下他。
  时洲眉头锁着侧头倚在那儿,让人推搡着被迫睁开眼,看了看她嘟囔句,又歪头睡了。
  “老婆。”
  许泊宁听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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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那为什么哭
  她扔了脸上逐渐变干的面膜,弓着身半天未动,沙发一角的落地灯光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他头稍稍往后仰着,薄唇紧抿,浅色衬衫凌乱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隐约能瞧出起伏的肌肉。
  时洲大概是真的累坏,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愣是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许泊宁盯着那圈光晕许久,直看得眼睛酸涩,发干,才慢吞吞直起身揉了揉眼,食指指腹掠过眼眶,湿润润的。
  她转身要走,却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过久,身子趔趔趄趄,往前晃了步,脚趾猛地踢到木制茶几腿上。
  “哎呦。”许泊宁疑心自己是不是今年犯太岁,怎么老跟脚过不去。
  那边时洲却几乎在她惊呼的同时睁开眼,见许泊宁痛苦地蹲在那儿,男人脑子还有些犯糊涂,直接从沙发起来,蹲过去抱住了她。
  他醉醺醺,满身都是酒气,又吐过,凑过来的时候差点把她给熏坏:“老婆,你怎么了?”
  许泊宁一颤,胳膊肘狠狠往后捅了两下,挣扎着怒道:“时洲!你发什么疯!我们早离婚了。”
  她下手不轻,戳到他肋骨附近,男人总算转过些弯,低头看向怀里眸子红通的女人,他如梦初醒地蹙了下眉,只是竟舍不得松开:“抱歉,我刚……”
  “再不松开我就要报警了!”许泊宁声音闷闷的,脸上全是泪,她顾不得大拇脚趾的疼,伸手拍他。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许喻穿着条平角内裤打开房门出来尿尿,看到许泊宁和时洲两人蹲在地上,狐疑地问。
  许泊宁瞪了时洲眼,一抹泪尬笑道:“没什么,东西掉地上,爸爸妈妈在捡呢。”
  “捡什么?”小朋友的好奇心比猫还重,完全忘记要去厕所的事了,身子趴到茶几上就来看。
  许泊宁哑然,别过脸正要编个借口搪塞过去。
  还是时洲看到许喻扭着身子晃的怪异动作喊他:“喻喻,不要憋着,快去尿尿吧。”
  “哦。”小朋友这才屁颠颠往浴室跑。
  许泊宁也闹不懂时洲是不是借酒装疯,不想管他,等许喻重新关门上床睡觉,她低头看了眼被踢翻了点儿,翘起的指甲盖,忍着疼挪了下身。
  时洲从后面轻声道:“我看看,你脚怎么了?”
  “没事。”
  他干脆自己绕过去,低身看了看:“侧边被劈开了,要剪掉,做消毒处理,你坐这儿,我去找指甲剪。”
  “谢谢,不用。”
  时洲笑了笑:“你敢吗,不是一看这伤口就眼睛难受,以前许喻去打疫苗,你见了针头都怕。”
  许泊宁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着仰头看他:“时洲你了解我多少啊,这么肯定,咱俩都离婚三年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男人看她:“我想跟你复婚,泊宁。”
  许泊宁终于确定时洲真的是醉了,要是正常情况下,被她这样呛,他恐怕只会哑口无言,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我不想。”
  “那为什么哭?”
  许泊宁指着自己的脚,眼眶含泪好笑道:“时洲,你脚弄成这样试试,看还能不能笑出来。”
  时洲没说话,转身离开,很快人又过来,他手里拿着药箱,直接在她面前半跪膝。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这个,泊宁,也许我比你以为的要了解你。”时洲挡着了她的路,取出指甲剪,“我给你弄掉,不然明天穿鞋要疼。”
  “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上次你看到我裸体,说根本不把我当男人看。”
  许泊宁:“……”
  什么乱七八糟的裸体,这酒还能让人变了性子不成。上次她有事找他,明明已经敲过门,鬼知道他在房间里都不穿上衣,白白让她饱了眼福。
  她看出男人的用意,翘着二郎腿抖了抖,讥讽道:“是啊,好歹夫妻一场,时洲,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好哄。当初离婚的是你,现在说要复婚的也是你。”
  许泊宁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就落了下乘,摆明了还介意着被他甩了的事,不过现在求着要复合的人可不是她。
  时洲弯身开药箱的手一顿,男人轻声说:“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他帮她把裂开的小块指甲剪去,抹了碘伏处理好,怕她疼,下意识低头吹了吹,这僭越的动作惹得女人脚趾痉挛。时洲浑然不觉地问她:“站起来看看,还能走么?”
  还有点疼,不过许泊宁红着脸,红着眼,愣是咬牙走了。
  时洲看着她的身影一阵叹气。
  许泊宁回房后给周盼发了条短信,问她这周六有没有空。
  周盼睡得晚,很快回复她:怎么,约我去逛街?
  许泊宁:是啊,顺便帮我带半天孩子。
  -
  周六天气不错,许泊宁平日里周末两天都喜欢窝在家里补觉,不过自从许喻回来,她顶多比平常晚起一两个小时。
  “我今天带喻喻出门,你有事忙你的去吧。”许泊宁一早对时洲道。
  时洲看眼高高兴兴的许喻:“去哪儿,他奶奶那儿吗?”
  “不是,我跟周盼约好了去看展,她同事送了她几张门票。”
  时洲没多想,点头:“好,上午我这边学校还有个培训,明天喻喻他们班集体活动,你还记得吧。”
  “记得。”
  时洲还想说话,许泊宁已经拉开椅子。那天酒醉后的事情其实他都记得,许泊宁的反应,让他难过之余又忍不住生出股莫名的窃喜。
  她会哭,会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没有放下。
  时洲目光柔和看着许泊宁牵着许喻的手出门,当下他以为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许泊宁带着许喻先到了东堰市美术馆门外,周盼晚了五分钟才到,蹲下身亲了许喻的脸颊,拉着小朋友就要进去:“走吧,都跟你说了,一米四以下小朋友不要门票的,还非让我拿三张票过来。”
  “再等等吧,我还约了人,路上有点堵车,一会就到。”许泊宁说。
 
 
第三十二章 错误的判断
  “谁啊?”
  许泊宁沉默了几秒:“一个同事。”
  周盼很快猜出许泊宁指的人是谁,她有些不确定地瞄了眼许喻:“你不是说……这事你跟时洲商量了没?”
  许泊宁闻言身子微僵,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就后悔了,对上许喻毫不设防的脸,她心脏一疼,摇摇头:“不是,我没打算给他们介绍,就说普通同事。”
  周盼闹不明白许泊宁的意思:“普通同事?我可听说现在小朋友都早慧,别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
  “妈妈,还要等谁啊,我认识吗?”许喻抬头问她。
  许泊宁脸色骤变没吭声,她这几日脑子混乱得很,仿佛那晚喝醉酒的不是时洲,而是她自己,且这后遗症到现在都没完全消。
  将自己柔软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男人面前,似乎是件极其掉价的事,她迫不及待想跟时洲划清界限,特别男人那么笃定地认为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
  然而连周盼这个没做过母亲的,都知道其中厉害。
  许泊宁轻轻摸了下许喻的头,笑道:“喻喻先跟周盼阿姨进去好不好,妈妈过会儿来找你们。”
  周盼意味深长瞥了许泊宁眼,许喻乖巧地跟着她往台阶上走,这孩子除了在时洲面前会稍微放肆些,对别人都是极其听话又懂事。
  善解人意得让人心疼,许泊宁侧身站着,台阶有些高,周盼低下头跟许喻说着话,伸手大概是要抱他,却让小朋友摇头拒绝。
  “喻喻。”许泊宁张嘴喊他,发现自己蠢得厉害。
  小朋友对父母的声音非常敏感,这是藏在血缘中与生俱来的本能,他远远回头,几乎一眼就看见许泊宁。
  “妈妈。”
  许泊宁笑着冲他摆手:“我马上去找你。”
  东堰市美术馆地面建筑四层,因为最近二楼展厅有毕加索原画展出,人流量不小,许泊宁却没费什么功夫在一楼找到了周盼和许喻。
  许喻刚瞧见她,扭头来激动地指着展示柜里的作品道:“妈妈,你看是爸爸捏的。”
  “你家小朋友守在这儿有二十分钟了,说什么都不肯走。”周盼笑,瞟了眼她身后,“已经跟人说好?”
  “嗯,他其实也不是多感兴趣,他家里正好也有事找他。”
  许泊宁应声,随着许喻的动作往展览架上看了看,许泊宁作为一个工科生,该有的审美还是在线,虽然说不出这陶艺作品哪里好,但乍看真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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