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是蠢货,怒瞪了许泊宁眼,知道决定权在唐余那儿,又觍着脸道:“唐余,早上的事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你,我发誓我早已经跟对方断绝了关系,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我这一回。你看琰琰再过几年就要离开我们上大学,这二胎我们也不生,等到时候我们退休,四处转转,你不说喜欢昆明么,我们就去那儿住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许泊宁被严树杰这吹得天花乱坠的说辞给惊呆了,明显就搁这儿忽悠唐余,好话谁不会说。她就怕唐余这会儿临阵倒戈,再看唐余面无表情,她才安了几分心。
“严树杰,你自己想想这话你说多少回了?每回吵架就拿这话来搪塞我。”唐余轻声说。
许泊宁侧身看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唐余之前如何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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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近严琰去了唐余父母那儿住,许泊宁带唐余去酒店帮她安顿好,又一直陪着她,到深夜才回家。
时洲人没有休息,几乎刚听到玄关那儿有动静,就忙起身跑过去,许泊宁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男人像是重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她进屋:“怎么到这会儿才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许泊宁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唐余那儿发生了点事,我都没注意到手机没电。”
时洲“嗯”声:“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许泊宁今天闹得筋疲力尽,她抬头看着男人,“那个时洲,以后有事你就先休息,不用等我的。”
“……就不大放心。”
大概有严树杰那个渣滓的衬托,时洲在许泊宁心目中的形象一下高大了起来,她笑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啊。”
她不是没发觉,两人近来的相处方式有点问题,尤其她竟然越来越不排斥这样的生活。
许泊宁去不敢细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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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三人都在家没什么事,许泊宁想着到下午再去趟唐余那儿看看情况,上午便在家里陪许喻。
小朋友枕着许泊宁的胳膊,半倚在她怀里,母子俩一起看绘本,时洲则在一旁看书,偶尔回过头来瞄上几眼,看到那娘俩正贴着说悄悄话,男人会心一笑,又低下头去。
然而不多久,许泊宁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许泊宁收起绘本对许喻讲:“喻喻,妈妈接个电话,你自己玩会儿好不好。”
“好。”小朋友从沙发下来,自己跑到游戏区玩乐高。
许泊宁看了看手机屏幕:“二姑?”
那边如炮仗似的,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响起一连串质问:“泊宁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能怂恿你姐跟你一样离婚呢。你也不想想,他们这都结婚多少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琰琰这孩子接到她爸电话后直哭,你看你这事做的,也太不厚道,以后你姐的事你别乱插手!”
对方嗓门太高,就连坐在不远处的时洲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泊宁则被她二姑说懵了,她试图张嘴解释:“二姑……你是不知道昨天严树杰……”
对方却根本没耐心听,“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许泊宁抬头看向时洲,男人也正在看她,显然已经把刚才电话里的话都听了进去,许泊宁扯唇笑:“我好像多管闲事了,有回我妈跟我爸拌嘴,说我们老许家都一样的倔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你看我姑也这样,难不成女儿的幸福比不上那点虚伪的面子。”
时洲神色温和,建议她道:“你先给你姐打个电话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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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你就不想看看,这些年他功力退步了没有
许泊宁这才想起来给唐余打个电话,想着唐余昨儿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总不至于反戈。
没想到唐余那边模棱两可,在电话中支支吾吾,跟许泊宁讲她自己也咨询过,依着她这个情况验出来最多是轻微伤,构不成刑事案件,再怎么说他也是琰琰的爸爸,看在孩子的面子,没必要赶尽杀绝。
唐余这松动的态度直叫许泊宁咬牙切齿,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她再没心思问唐余离不离婚的事:“行,姐,我知道了,这事随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许泊宁气呼呼把手机甩到沙发上,刚扔出去又想起许喻还在家里,不能把负面情绪带给他。她扭头去看许喻,小朋友自个儿玩得正入神,没注意到她这略显暴力的举动。
本来么,她跟唐余也没有那么熟,昨天早上要不是唐余主动找她,又在电话里头哭,她动了恻隐之心才匆匆赶过去。现在倒好,他们统一战线了,她自己倒闹得里外不是人。
许泊宁窝了一肚子火,委屈得厉害,坐在那儿还没多久,田卫方女士的电话紧跟着又打来。不用说,八成是二姑去她妈那儿告状,她妈兴师问罪来了。
她不想接,铃声持续响个不停,许泊宁转头看着时洲,拿眼神瞄他,毕竟曾经做过夫妻的,这点子默契还是有。时洲拿起手机,迟疑了半秒:“阿姨……泊宁她这会儿不在……嗯,她刚去楼下拿快递了……好,我等她回来跟她讲。”
“阿姨让你一会儿回个消息给她。”时洲把手机递给许泊宁,低头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是她和许喻的自拍照,男人怅然看她眼,收回了手。
“噢,再说吧。”许泊宁难受地揉了下额头,心塞得厉害,“时洲,你说人怎么能脑子糊涂成这样,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在他们看来,我做什么都是不成熟的表现?要你,你会怎么做?”
好像她天生反骨,自己在婚姻上不那么如意,注定是个失败者。她不能在这上头表达任何意见,不然便是见不得别人好,想破坏人家家庭和谐美满,而且谁都能拿婚姻失利的事来攻讦她。
严树杰这样就算了,看着她长大的二姑也如此。
反正刚才她二姑噼里啪啦一顿说,不该知道的时洲也听进去不少,许泊宁倒完牢骚也没指着时洲回答,只是这会儿身边除了小儿,便仅时洲一人,何况男人还算得上个不错的倾听者。
许泊宁闷闷地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不吭声,时洲已经从她刚才两通电话里七七八八猜出大概,依着他,他估计根本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
“我觉得你没有做错,以你和你表姐的关系,你本来可以什么都不管,可你没有选择袖手旁观,她们说辞那么多,说到底,只有你一人是真正为了你表姐着想。”时洲开口对她道。
这么久,她总算从旁人口中听到个肯定的答案,虽然这个旁人正是导致她成为“失败者”的前夫,许泊宁吁了口气:“嗯,时洲,谢谢你。”
“不用谢。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但是从我自己私心来讲,如果有下次的话,你尽量不要一人去,毕竟碰着个易怒的男人,很难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时洲应声,缓了缓道,“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许泊宁可能这两天被渣男贱女刺激狠了,好容易遇到个正常人,脑子一抽,回他说:“但是咱俩现在这关系,找你不太妥吧。”
成年人的世界不像小朋友那样直接,一句话有时候不但要听一半,还要反着听。许泊宁语气轻快说出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她是口是心非,故意撩拨时洲来着。
果然时洲看着她抿唇笑了:“我随时欢迎,或者你给我别的身份也行。”
男人穿着一身纯色的家居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凝视她,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温柔又平和。许泊宁轻咳了声,感觉喉咙有点干,自己脸颊忽被烫了,热窜到耳后根,她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耳垂,扭头去喊许喻:“喻喻,还要一起看绘本吗?”
那天晚上许泊宁就做了个少儿不宜的美梦,她气喘吁吁躺在那儿低低地哼,身后男人力道越来越重,撞得她浑身疼。
他轻咬住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男人的嗓音异常熟悉。
许泊宁捂着脸从梦里清醒,大半夜去浴室里呆了好会儿才出来,又将换下的内衣裤搓洗干净。
隔了两天许泊宁跟周盼聊天,又不经意谈及时洲。
自从这父子俩回来后,这已经不知道是许泊宁第几次在周盼面前提起时洲的名字。
周盼直接发了语音过来回她:许泊宁,我看你直接报自己身份证,说你还对前夫有意思得了。
许泊宁还想嘴硬,字没打出去,又被周盼给堵了回来。
周盼:都多大的人,没两年都奔四了,还在感情上婆婆妈妈。现在你和时洲都单身,许泊宁你要是还喜欢就上啊,在这儿试探来试探去,你当小孩子过家家呢,就像你跟你那小男朋友一样,亏得他脾气好。不合适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反正又不是没分过,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再说你就不想看看,他这些年功力退步了没?
撇开其他不谈,许泊宁某个瞬间真还挺想找他试试。她是个成年的,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性,否则也不会在浴室里放着工具。家里天天杵着这么个脸长得好,身材也不赖的男人,她要丁点儿想法都没有那才叫奇怪。
不过她充其量只敢意淫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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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泊宁没有再过问唐余和严树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倒是后来从田卫方女士口中听到了些当天事情的始末,原来捅到严树杰公司领导那儿的邮件,是女方男朋友发的。
女方也是公司的员工,怀了严树杰的孩子要跟男朋友分手,男朋友不甘心头上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不但给领导发了邮件,还拿着女方手机,把女方和严树杰的合照发到女方的朋友圈。
严树杰在公司里大小也是个中层,谁都知道他有妻有女,这下直接成了公司笑柄,公司以影响公司形象,违反员工手册为由将他辞退。
田卫方没有指责许泊宁的莽撞,只说唐余毕竟比她大,是她姐姐,这种事情下次不要贸然插手。要是唐余真的打定主意去报警,早就自己去了,还何必等到许泊宁来。正因为本身就摇摆不定,才扯出后头的事。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田卫方一眼就瞧出了其中关窍。
许泊宁已经被这件事打击得开始怀疑自己三观,她忍不住向田卫方求证:“如果哪天我碰到跟唐余一样的事,您和老许也会这样要求我吗?被打了也要忍耐不报警?”
“你这话说的,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子女的,你别看你二姑现在怪你,这以后谁说得准,小严这人做事太不像话。”田卫方笑了下,“别的我不清楚,谁要敢动你根指头,你爸怕要拎砖上去跟人拼命。”
许泊宁跟着笑了一声,的确像许齐安能做出来的事。许齐安虽然后来自学考了一堆证书,骨子其实还是个粗糙汉子。
“有空带喻喻回来吃饭,你爸在我面前念叨好几次,还不是想着让我来跟你开这个口。”田卫方又道,“你也别嫌我啰嗦,你和时洲究竟怎么打算的,还有你那同事……”
“我跟韩尧已经分了。”
田卫方一怔,转而问她:“怎么说分就分?”
“您和爸不是一直都反对来着么,现在分手了不是正合你们心意,妈,那看看哪天周六,等喻喻上完围棋课我领他回家。”
“哎,行行,到时候记得提前打电话告诉我说想吃什么,我好早点让阿姨准备,分了你也别太难过,你看这好的……不都在后头。”
许泊宁撇了下嘴,跟韩尧刚分手那几天,她还觉得别扭不大适应,在公司碰到了也会下意识避开。反倒是对方像没事人似的,惹得她暗自感慨,果然这年轻人的爱情观就是和她不太一样。
后来她也渐渐习惯,虽没人大张旗鼓宣传,但分公司几个部门的同事很快都知道两人分手了。
大概一个多月,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许泊宁在韩尧朋友圈看到了另个女生的影子,她非但没觉得不适,反而隐隐在一瞬间如释重负。
和韩尧谈恋爱那会儿,许泊宁就知道他恋情不少,跟他相比,许泊宁那点可怜的经验根本拿不出手。
许泊宁没在那条状态下回复,直接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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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偏向
许泊宁这几年除了年三十的时候,几乎就没怎么在家里呆过。周六下午许喻上完课,许泊宁开着带他回家,路上许泊宁跟他说好晚上在爷爷奶奶这里睡,小朋友坐在后面玩着魔方,连连点头答应。
她将车开进院子的时候,许齐元正围着围裙躬身在院子里拔菜,许泊宁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起身看到许泊宁回来,忙让开些,指挥她把车倒入车库。
“哎,方向盘往左打……再打,再往后面倒倒,你这孩子……左边那么大位置不停,非要把车挤那儿,我看你一会儿车门怎么开。”许齐元搁下菜篮子,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嘴里虽一直抱怨着,却笑得满脸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