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谢长昼坐在轮椅上,清俊的面孔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他许诺似的,朝她笑:“好。”
孟昭过了安检,再往前走,回头。
人潮汹涌,谢长昼的身影被淹没,已经看不到了。
她突然想起08年的北京。
2008年,她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谢长昼不放心,亲自送她到首都,才独自离开。
那时候他多年轻,立在盛夏光影中,像一副画卷。
她坐在公交车上,忍不住将头探出去,回头看他,风一吹,蹭掉了束发的皮筋。
虚浮的光影中,黑色长发在空气中张开成一张小网,她伸手去扶。
再一回神,前行的公交车已经将他的身影远远甩开,他像一滴水,静默地注视着她,然后重新融入海洋。
那年,水立方竣工,首都机场三号楼投入运营,奥运火炬登上珠峰峰顶,大街小巷都在唱:北京欢迎你。
很多年后,她独自一人,在北京读书、生活,逐渐明白,其实北京不欢迎任何人。
与城市地域和来者何人都无关,只是你做什么,你是谁,它不在乎。
那天她头绳的颜色,经年累月褪了色,只有谢长昼记得。
时间从来不等人。
是谢长昼在等她。
终其一生,两个人,走到最后。
不知道是谁,一直在看着谁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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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三月,新学期开学,发生两件大事。
谢长昼在家族内暂时卸任,将名下半数公司的管理权转给了大哥谢竹非。
此举一出,资本市场震动。
谢长昼对外称自己将要远赴海外开拓市场,暂时移交一部分国内的产业给大哥管理。但具体“暂时”多久,他也没有没说。
有人放出消息,称不久前谢长昼才在澳门赌场犯心脏病,被医护用专机连夜送回广州救治,刚出院没多久。
外界纷纷猜测,是他大限将至,才开始放权。
然而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一直到三月底,这些纷扬的流言才逐渐平息。
北京春暖花开时,孟昭拿到了哈佛的offer。
她第一个打电话给谢长昼报喜,年后,南方气温也逐渐升高了,她声音细细地,叮嘱他注意倒春寒。
谢长昼低咳了一声,在电话里慵懒地笑:“哪儿就有那么娇贵。”
孟昭听到他那边翻动纸页的声音,猜测他还在办公。
思考一阵,还是想问:“我看到新闻,关于你和你大哥的。”
谢长昼轻轻发出鼻音:“嗯。”
孟昭有点犹豫:“你,身体,确定没事吗?”
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
窗前早樱开了,花影投射到屋内,谢长昼嗓音微哑,摇头叹息:“我只是有一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而且,不把该放的东西放走。
谢竹非也不会退让。
“我也在看新闻,订阅了北京的天气预报。”谢长昼停顿一下,并没有顺着那个话茬往下讲。
他轻描淡写,移开她的注意力,低声道:“看到后海冰化了,想到你;看到钓鱼台叶子绿了,也想到你。”
孟昭呼吸一滞,一颗心都软下来:“我也是。”
“你有没有梦见我?”谢长昼叹息,“梦见我,就是我又想你了。昭昭。”
第44章 .昼昼乖【已补全】“我允许你,摸摸它……
孟昭摸摸耳朵,小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