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微滞,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加速朝他跑过去:“谢长昼!”
谢长昼闻声,转眼看过来。
还没完全看清,她就像一枚小小的炮弹,带着残影,正正冲进他怀里。
谢长昼差点稳不住身形,又更怕她摔倒,伸手扶了她一下,失笑垂眼,低声道:“你站好。”
孟昭控制着力道,没敢太大力地撞他。
但她也没放开。
两条小细胳膊挂在谢长昼脖子上,要不是他大病初愈她怕他受不住,她想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冬季深夜冷风刺骨,路灯光芒弥散,向旭尧嘱咐司机,将车远远停在路边。
孟昭一双眼亮晶晶,谢长昼微垂着眼看她,眼皮显露出细小的褶皱。
她炫耀似的,小声说:“谢长昼,我拿到哈佛offer啦,我可以出国读书啦。”
上周就在电话里说过了。
谢长昼扯扯嘴角,很温和地低笑:“还是我们昭昭厉害。”
“你呢?”她仰着脸,问,“你公司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这不是一码事,他公司的事儿,一时半会解决不完。
然而谢长昼与她视线相接,轻声骗她:“都解决完了,安排得妥妥帖帖。你什么时候需要陪读,我随叫随到。”
孟昭一双眼弯成桥。
在香港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高兴。
北京毕竟天高皇帝远,两个人在这儿做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家里人突然出现。
谢长昼凑过去,蹭蹭她的鼻子:“你现在像只小猴。”
孟昭皱皱鼻子:“你怎么就不会把女生形容成可爱点的动物。”
谢长昼虚心求教:“比如呢?”
孟昭想了想:“睡熊,水獭之类的。”
谢长昼摇头,一只手从黑色大衣口袋中抽出来,落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你不如说自己现在是只小狮子。”
她的头发真的有点毛糟糟。
年后北京气温短暂回升,很快又落了会去,在零度上下徘徊。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前几年都要稍冷一些,他的手明明揣在口袋没拿出来,碰到她的脑袋,她仍然感受到清淡的凉意。
孟昭维持着那个扑进他怀中的姿势,下巴压在他肩膀,两只扣在一起的手松开,朝他身上上下摸摸。
摸外头的风衣也就算了,偏偏她记得他这件衬衣也有口袋,风衣空空如也,她毫不避讳地伸手朝他胸口探。
谢长昼眼神一紧,捉住她细白手指,慵懒撩起眼皮:“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随身带药呀。”孟昭言之凿凿,很正直的样子,“你不可以忘记吃药。”
他身体底子不好,做完瓣膜修复的手术,一直很经不起冻,在室外待一阵子再回室内,体温要很久才会恢复正常。
医生给他开了一堆药,用以恢复身体机能。
谢长昼攥着她的手指没松开,语气不太在意:“我没带,在阿旭那儿。”
微顿,他又强调:“你也知道冷,冷还让我在外头等。”
他话音刚落,感觉孟昭踮起脚尖,一道模糊的红色影子猝不及防,落到他脖子上。
铺天盖地的暖香,带着他最熟悉的少女的气息。
他微怔一下,发现孟昭把她的红围巾取下来,给了他。
“你的围巾,我上次洗过之后,忘了还给你。本来想明天接机时给你带去的……结果你提前回来了。”孟昭有点抱歉,挠挠脸,“只能等下次了,你先用我的应一下急。”
谢长昼身形微微停顿了一下,没再开口。
他当然不缺围巾,但很莫名地,他竟然有点不想还回去。
甚至很遥远地,想到。
怎么以前两人恋爱时……就没想过,彼此互换一下围巾?
这种亲密的,会沾染爱人气息的小物件,总是令人无意识地感到眷恋,不自觉流露出软弱。
孟昭没注意到他在想什么,她低着头,很认真地将他泛凉的手掌合在自己手中,轻轻揉揉:“你要见见我的同学吗?都是你认识的人,赵桑桑,程承,我的室友叶初然,以及商泊帆。嗯……还有老师,徐老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