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辞树就不乐意了。
下了车,他一张嘴跟放炮似的:“瞧你这装逼劲儿,就两步路,我说我抱你上轮椅怎么了,还让我滚?当初你出车祸还是我送你去医院的,这儿又没有人看你,哪儿来的偶像包袱一天到晚忸忸怩怩,搞得好像你初恋时时刻刻看着你……卧槽。”
他猛地顿住。
因为下一秒,他跟站在公司门口、一脸茫然的孟昭,四目相对。
他人都傻了:“你初恋还真特么在这儿?”
谢长昼皱眉,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日光明亮,孟昭站在树下,穿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件牛仔短外套,头发全束起来了,露出白皙的天鹅颈。
安安静静的,偷偷发光,像个宝贝。
她似乎在等人,怀里抱着个明显不属于她的大大的黑色书包,一只手撑在眼前遮阳光,表情犹豫,欲言又止。
谢长昼微顿,冷淡地收回视线。
赵辞树跟她隔着一段距离,挥手叫她。
谢长昼猝然冷下声:“你要是把她叫过来了,今天就别上楼了。”
赵辞树赶紧收回手:“什么?她不是你员工啊?”
谢长昼冷笑一声,也没应,自己按轮椅,扭头走了。
向旭尧立马跟过去。
赵辞树追上来,喋喋不休:“不是,我以为你俩久别重逢天雷勾动地火办公室恋情呢,她不是你员工,那她怎么在这儿啊?”
等电梯,谢长昼不说话。
赵辞树看他面若寒霜,猜测:“你……对当年分手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多年后重逢,就把她睡了,然后狠狠玩弄她的身体和感情,所以她来找你讨说法?”
半晌,谢长昼还是不说话。
他表情不太好看,赵辞树也习惯了,这人表情就从没好看过。
“不对啊?那不然……”
“赵辞树。”谢长昼突然冷淡发声。
“嗯?”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我给你找个牢来坐一坐。”
“……”
赵辞树终于闭嘴,沉默着跟他一起上楼。
总裁办在四十多层,初秋天高云淡,巨大的落地窗正对总台大楼。
向旭尧去烧水泡茶,赵辞树甩着手,左看看右看看,看见谢长昼摆在办公桌上的全家福。
那已经是四年前了,在香港老宅,谢长昼生病归生病,腿还好好的。
他拿起相框,又放下,叹息:“晚晚要生了。”
谢长昼“嗯”了一声,语气平淡:“什么时候?”
“下周吧。”赵辞树说,“你不回香港看看?”
谢长昼头也没抬:“等她满月,我给她包个大红包。”
赵辞树啧啧啧:“薄情寡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晚晚可是你亲妹妹。”
谢长昼排行老二,上头一个大哥,底下一个妹妹。
妹妹叫谢晚晚,比他小四岁,联姻,嫁给了博诚实业二公子。婚后迅速怀孕,预产期就在本月。
“嗯。”谢长昼没什么反应,“向旭尧不在?”
“刚出去了。”
谢长昼“嗯”一声,拉开抽屉,熟练地找到烟和打火机,“啪嗒”点燃。
赵辞树睁大眼:“你还抽,命要不要了?”
谢长昼不说话,修长手指间白烟浮起,他缓慢地舒一口气。
医生确实不让吸,但身边的人劝不住。
谢长昼总对他们说,这是以前做项目留下来的坏习惯,有瘾。
只有赵辞树打心眼儿里觉得,是能劝住他的那个人走了,他潜意识里自暴自弃,等着那个人回来管他。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赵辞树看着他,半晌,问:“阿昼,你是不是还在怪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