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呈现出来的内容不仅是映射在人类虹膜上的光线反射,也是在物体、生物、空间在人类大脑里构成的认知。
素描簿是画家们的原点,是收集想法的小册子,也是不断计算如何去表现自己试图展示的内容的算数本。
三页半,这点东西对闻月来说连一张画的百分之一都构不成。
“对不起啊闻月姐,早上收过礼物了还又跑来找你……”
“没关系。”
闻月抬起手来,打算为刚到的李敏栋点些吃的。
“不用的!”
情急之下,李敏栋握了住闻月的手。
但他马上就像被烫了那样试图松手。
说是“试图”,那是因为李敏栋手上一松,跟着又握紧了。下定决心的他甚至把手指探入闻月的指缝里,与闻月十指交握。
“无论如何,我都马上要走的……”
不敢对上闻月那双会剖析人灵魂的眼睛,也不敢去看周围人投来的眼神。李敏栋用上自己的全部忍耐力,哑声道:“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我什么、都会做的……”
第9章 牛头不对马嘴。
什么都会做?
李敏栋说这个闻月可就有精神了。
她之前还在想要怎么说服李敏栋给她做模特……
尽管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人体美也被承认为艺术的一环,但不能接受自己裸-露于人前、看见他人裸-露于人前的人依旧是绝大多数。
很多人分不清“艺术”与“色-情”的区别,也有不少艺术作品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情-色意味——人活在世上,又有几个不是饮食男女呢?艺术作品反应生活与幻想,无可避免地会涉足人类欲-望的领域。区别只在于创作者想展现给人看的究竟是什么。
闻月昨天才和李敏栋第一次见面,她不可能知道李敏栋对人体素描的具体态度,也不好开口问李敏栋:“模特儿你做吗?不穿衣服的那种。”
她要真这么问了,李敏栋就该打电话去报警了。就算李敏栋为了工资忍着屈辱没报警,她的行为也会被妥妥地当成是性-骚-扰。
现在李敏栋主动来对她说他什么都能做,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帮了大忙。
在闻月没有回应的时候,李敏栋是度秒如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闻月的反应,生怕闻月觉得他恶心,让他赶紧滚。
……也怪他一时鬼迷心窍,刚才居然想起了宰宪哥开玩笑的鬼话。
『你想从客人身上赚到一百万,又不被客人讨厌?』
『不可能不可能!』
南宰宪摆着手,嘻嘻哈哈地调侃道:『除非你卖得是你自己!』
“你确定什么都能做?”
总有人以为绘画模特儿很轻松。
然而绘画模特儿可不是一门简单的活计。绘画者往往需要模特儿维持同一姿势几小时。如果是古典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写实派肖像画,绘画者甚至需要模特儿十天乃至半个月里都到自己面前摆出同样的姿势。
绘画模特儿赚得是纯粹的辛苦钱。
“如果我说要你脱衣服呢?”
餐厅是公众场合,保不齐就会有其他能听懂中文的人在。所以闻月选择了一种相对文雅的说辞来试探李敏栋。
李敏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脱衣服……
男女之间需要脱掉衣服才能做的事,似乎也不那么多。
所以,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刚才他之所以对闻月说反正自己都是要走的,就是想着如果被闻月拒绝,他绝对没脸继续在闻月的面前晃悠下去。
李敏栋没想到他面前的闻月这样大胆,直接就问他能不能脱。
面颊上热热的,尽管羞耻得快死了,李敏栋还是立刻道:
“……是!我什么都做!”
“包括脱衣服的事,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