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终——林猫幼
时间:2022-03-14 08:20:28

  看清楚后,确认那不是梦里的男人,冬喜才敢继续将柜门撑开。
  打开大半,只见少年正蹲在她面前,漂亮的招风耳,俊俏的眉眼。
  他正冲她笑,膝盖处骨节嶙峋,搭在大腿两侧的手自然地垂落。
  一笑,嘴巴就咧到耳朵根。
  不是他,不是……
  冬喜依旧在深呼吸,对他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好姐姐,没事了。”他的笑容极其具备感染人心的力量。
  “好姐姐,里面很冷吧,快出来。”
  少年一声声温柔的安抚,冬喜被梦魇缠绕的惊惧心情渐渐地平复。
  漫长的自我修复,冬喜终于稍微回复了冷静,她开始缓缓朝外爬。
  少年从外面自然地伸出手,手是突然伸过来的,冬喜愣愣盯着摆在自己脸前的手,仍有些畏惧地不敢接触。
  少年在外面做出邀请的动作。
  “好姐姐,不要怕。”
  冬喜呆呆的,浑身是汗。
  …
  终于,将她从衣柜里抱出来。
  可是下一秒路小起发现,她的睡衣上沾满了从腿间流出来的血。
  原来她来那个了。
  路小起对于这种女性生理期的知识完全是空白,他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
  女人从柜子里被他抱出来。
  家里吃的很全,但是那玩意还真没有。
  路小起眉头紧锁,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行动总是快于思考。
  他已经在穿裤子穿鞋了,出门前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又折返对女人叮嘱说:
  “好姐姐,你一个人在家看家,听话,我出去给你买…那个止血的,很快就回来。”
  冬喜脸色苍白,正蜷缩在卫生间角落里,朝门外的少年点头。
  除了他,似乎没有人可以再相信了。
  /
  附近的便利店,路小起压根不看牌子,毕竟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抓起几包价格最贵的就匆匆去结账。
  他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短款的黑色羽绒衣,个头高,脸部线条流畅,深更半夜出来买卫生棉,举止动机再配上他的模样,俊俏得惑人。
  店员见是个少年,扫码时脸有点红。
  “您拿好。”
  路小起接过东西火速付完钱离开。
  …
  买完,一路飞奔回家,他将买回来的卫生棉放在卫生间的小凳子上。
  “买回来了。”他对里面的人说。
  说完他还将小凳子往冬喜那边推了推,“你伸手就能够到。”
  说完,他又很绅士地加了句,“我就先出去了。”
  少年说话时心跳声很快。
  他刚转身,女人就缓缓从防水帘后伸出手。
  “谢谢……”
  路小起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很低的声音。
  他没有转头,眼神暗了暗,嗯了声以示回应。
  /
  厕所里有隐隐约约的声响。
  路小起始终都背靠在厕所外的墙壁上,双臂抱胸站着等女人出来。
  他有些心烦意乱,眉头一直皱着。
  不停地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果是做噩梦,会像她那样吗?恐惧得仿佛有人要杀她一样。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之前是经历过什么吗?
  他正胡思乱想着,片刻后,女人出来了。
  冬喜已经将染血的裤子给换掉了,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依旧有些呆滞。
  这是逃出来后冬喜第一次做梦梦见他。
  梦境内容比以往还要令人不适。
  冬喜神情恍惚着从卫生间出来,全然没有注意少年的存在。
  “喂。”少年表情复杂,见她那么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
  冬喜惊得停步,原来少年他就在旁边。
  “....”冬喜惊梦余韵未消,深呼吸着不敢看他。
  但下一秒。
  “聊聊。”路小起忽然就说。
  //
  从女人一系列颠倒错乱的叙述中,路小起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女人有丈夫,并且,她失忆了。
  在得知女人早已经是人妇之后,路小起狠狠咬住下唇的肉。
  他努力按压下心头的不痛快。
  并且一遍一遍暗示自己这没什么,毕竟这个女人都这么老了,结婚很正常。
  可是当他注意到女人身上的淤青还有伤痕时,他冷静不起来了。
  这是冬喜第二次向外人展示自己身上遭受对待留下的痕迹,第一次是在好心的医生那里。
  路小起望着她手臂上、腰上的青紫伤口,他觉得难以置信,愤怒感随之而来。
  他大脑腾的不受控制,突然站起来,直接就想冲到外面,去找那个混蛋理论。
  但是身后的女人却连忙拉住他,说不要,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现在一切也在慢慢变好,等她把过去的事情都想起来,她就会去离婚。
  女人只要说起那个丈夫,就会颤抖。
  路小起听见她这样说,也渐渐冷静下来。
  少年深呼吸着,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过了好久他才回头。
  他半蹲在女人面前。
  “忘了他吧。”他说,少年一直以来混不正经的面庞上突然流露出心疼的感觉,“好姐姐,忘了他。”
  少年是蹲在她面前的,头颅四十五度昂起面朝她。
  漂亮的大耳朵,俊逸的轮廓。
  望着少年认真的眉眼,冬喜被他传递出来的情绪感染到说不出话。
  并且正如刚才那颗他递给自己的糖果时所说:而今立春了。
  不再是灰蒙蒙阴寒的深冬,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凡事都应该朝前看,她能做的就是努力调养好身体,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并且她要努力找回记忆,而不是一直沉沦在过去。
  少年人眼底的热切再度烫到她,片刻后,冬喜冲她弯起眉眼,她说:好。
  少年一声声沉闷跳动的心脏,因为她的保证也渐渐平复下去。
  //
  二人的关系因为一场惊梦而亲近不少。
  又过了几天,这些天冬喜没有再做噩梦。少年照旧经常不在家,也不知道他白天去了哪儿,但是晚上他都会准时回来。
  而冬喜每天都有继续去寻找那家琴行。
  路小起以为,按照他的小计谋,时不时透露出错误的信息给她,这样她就绝对不会找到那家琴行。
  这天,女人又信心满满的带着他给的错误信息出门去了。
  察觉她又出门了,路小起阴沉沉地凝望着女姣好的背影。
  …
  算算时间,她基本上都是这个点失落地进门。
  路小起窝在客厅打游戏,已经十连胜了。
  “小起!我找到那家琴行了。”结果——
  一回来,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同他分享这个大好的消息。
  冬喜是开心了,但对于某人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路小起整个僵在原地,脸的表情被错愕和震惊填满。
  磨牙间他抬头看门边那个笑得一脸花枝乱颤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萌生了强制的念头。
  他放下手机,眼神像是两把锋利的小刀子。
  那么远,她居然找到了?他不信。
  路小起眯起眼。
  以及他满脑子都是坏心眼,那个男老板对她而言就这么重要?整天朝外瞎跑,想方设法就是要找到。
  “是吗?”闻言,他语气凉丝丝的。
  “嗯。”冬喜甚至开始忘我地去整理客厅沙发上自己和小起的衣服。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意是想整理一下,可是冬喜没想到小孩他突然起身,冷着脸匆匆进了房间。
  冬喜有些莫名,但是她继续在收拾,客厅太乱了。
  少年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又出来。
  “带我去会会。”他突然就说。
  甚至连衣服都穿好了。
  冬喜还在收拾,闻言没听明白:“什么?”
  “我说,带我去会会那老男人。”少年臭着脸。
  冬喜从未同他说过老板是男性,小孩他怎么知道是男老板的?
  正疑惑着,但这个念头只短暂浮现了一瞬,就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因为少年说他等不及了。
  路小起不相信她口中的话,非要她带他去看。
  等到了那地之后,冬喜发现店铺门前突然停了一辆豪车,刚才还没有。
  并且那位姓郑的老板此刻正在同一名女士说着什么。
  二人有来有回,似乎聊的还挺愉快。
  男人看起来很绅士,而女人风情成熟。
  冬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从身旁传来少年‘噗嗤’的一声闷笑,语带不屑。
  “怎么?人好像在相亲呢。”少年说,笑的一脸散漫,像是吃到瓜一样觉得有趣。
  冬喜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想明白了缘由。
  “好姐姐,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叨扰吗?嗯?”旁边的人继续添油加醋。
  一番话,属实令冬喜为难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再去说什么,似乎那名女士会觉得冒犯吧...再者这么多天的相处,冬喜已经渐渐习惯了现在居住的环境,同样那里也安全。
  路小起见她已经有些动摇了,于是更加不要命地拉拢起来:“我可以给你地方住,你给我洗衣服,咱俩相依为命。”他满脸都写着认真。
  相依为命。
  为什么要说的这样可怜兮兮。
  冬喜:“……”
  但敌不过小孩野蛮地攻势,加之不远处男人和女人说话的情景,冬喜最后还是同意了。
  见得逞,小路爷在无人处勾起唇。
  没办法,就是这么好骗。
  /
  回家路上冬喜三分失落,少年阴沉沉地盯着她,正是因为她流露出来的那三分失落感。
  可冬喜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开心,更不是因为郑老板相亲而失落,她只是觉得这一切挺梦幻,渐渐地她也接受了那一切。
  她之所以会每天出门寻找琴行老板,纯粹只是因为心头执念。她似乎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性格如此罢了。不找到那家琴行她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此刻心愿达成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了。
  少年所说的相依为命,在冬喜看来也未尝不好。
  可路小起不知道她内心所想,他认定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和那个男老板接触。
  毕竟这个女人傻傻的,被拐跑了就不好了。他眼底是小心机。
  二人各怀心事。
  回家后简单准备了点饭菜,冬喜从厨房出来,突然听见少年在打电话。
  见她端着饭菜过来,他还特意捂住话筒,跨腿到外面,神秘兮兮的,似乎不想让她知道他在和谁聊天,聊了什么内容。
  冬喜只在他闪出视线的前一秒,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句‘嗯嗯,我想你,我爱你,改明儿我一定....”少年声音很磁性,被这样的告白,也不知道哪家姑娘遭殃。
  冬喜这么愣愣地想着,手指突然被碗边烫了下,这才惊醒。
  她什么都不去想了,摆碗筷要紧。
  路小起打完那通电话就折返了,动作很快。进屋时望见女人迅速放下碗筷,将手摆在耳朵边,整个人缩起脖子的画面,原来是被烫到了。
  冬喜正在等待那股灼热感过去,突然手被人摘了去。
  是他。
  “好姐姐,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小路爷有点儿心疼了。
  心疼归心疼,他眼底的狡黠也未曾遮掩。
  作者有话说:
  小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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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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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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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冲冲,是古早内味】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越来越期待后面了】
  【按爪打卡】
  【好姐姐,有宝玉那个味了】
  -完-
 
 
第37章 、情终
  ◎坏女人罪。◎
  好好的吃饭时间,突然变成了抹清凉油。
  因为小孩执意要给她涂药,让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半蹲在她面前。
  冬喜一开始说不要紧,只是小小地被灼烫到了一下,很快就没事了,但是小孩不依她,说什么就是要给她涂点药。
    37寸的三层大药箱开盖摆在一边,里面什么样的药物都有,甚至连前几天买的卫生棉都规规矩矩地摆在里面。
  冬喜想将手缩回去,但被他扯住。
  小孩眉眼笃定,手掌传递出来的温度滚烫且执拗,并且冲她挑眉道:“不擦?也就一会儿功夫,不然有你疼的。”
  他一句话轻轻松松就将女人所有的反驳都给堵了回去。
  拗不过,冬喜于是只好听他的。
  /
  小孩整个人窝在她面前,这个角度看他,皮相骨相俱佳,再结合刚才听见他对电话那头声情并茂的言语,冬喜想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会遭殃。
  按理说,小孩他应该还在上学的年纪,18岁今年还在读高三,眼看着寒假马上都快要结束了,过不久就是高考,可是从来也没见他写过作业,家里甚至连书包都没有,更别提课本。
  冬喜心里叹息着。
  虽然小孩他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抹药的动作显然十分生疏。
  看得出来小孩从未伺候过人,更别提帮人涂药。
  冬喜盯着他的发顶,陡然的,她又想起一些画面,在校园里。
  那些似乎她在十几岁的时候所经历的,断断续续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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